“我没有！周大姐你可别乱说！”
林秀娥慌忙否认，脸都白了。
她确实和赵曼丽接触过几次，赵曼丽送了她一瓶高级雪花膏，还说了些“顾湘那种乡下丫头配不上秦营长”、“不过是运气好”之类的话，她听着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又得了好处，嘴上就没把门，添油加醋地传开了。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周蕙怒火中烧，“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湘湘，咱们去找领导！非得把造谣的人揪出来不可！”
顾湘拉住激动的婆婆，看向慌乱想走的林秀娥，一字一句地说：“林婶，今天的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法律。”
“如果我再听到任何关于我的不实传言，不管是从谁那里听来的，我都会第一时间向组织反映，追究到底。你好自为之。”
林秀娥被顾湘眼神里的冷意慑住，连连点头，话也不敢多说，灰溜溜地走了。
门关上，周蕙一把抱住顾湘，眼泪就下来了：“我苦命的孩子，平白无故受这种委屈！那个杀千刀的赵曼丽，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顾湘心里也憋屈得厉害，但她强忍着，拍着婆婆的背安慰：“妈，别哭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清者自清，她们也就只能耍耍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清者自清？那也得让大家知道你是清的！”周蕙抹了把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能任由她们往你身上泼脏水！湘湘，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湘何尝不知道？
谣言猛于虎。
尤其是在家属院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如果不及时澄清，任由谣言发酵，不仅她的名声受损，秦凛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妈，您说怎么办？”顾湘问。
周蕙挺直腰板：“明天，我就去家属委员会！把这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请委员会主持公道！”
“还有，那些平时跟我交好的老姐妹，我也得去说道说道，不能让一个人蒙在鼓里，被小人利用了！”
看着婆婆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样子，顾湘眼眶发热。“妈，谢谢您。”
“傻孩子，跟妈还客气啥？你是我们老秦家的人，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们老秦家！”周蕙握紧顾湘的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起把这场仗打赢！”
第二天，周蕙果然行动了。
她先去了家属委员会，找到几位德高望重的委员，把事情经过说了，言辞恳切又带着激愤：“……各位领导，我周蕙在部队大院住了几十年，从来没跟谁红过脸。”
“可我儿媳妇顾湘，清清白白一个好孩子，工作认真努力，孝顺长辈，现在怀着我们老秦家的骨肉，却要平白遭受这种恶毒的污蔑！”
“这谣言是从文工团赵曼丽那里传出来的，目的就是打击湘湘，破坏我儿子家庭！”
“请委员会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儿媳妇一个清白！不然，我这老婆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个说法！”
委员们早就对赵曼丽那股傲气看不惯，又深知周蕙和顾湘的为人，听了这番话，都十分气愤，当即表示会进行调查，并尽快在家属院范围内澄清事实。
接着，周蕙又去了关系好的几位老姐妹家。
她不是去诉苦，而是带着顾湘这些日子写的材料草稿、获奖证书复印件，还有顾湘在省城学习时的成绩单和老师的评语。
“老姐姐，你看看，这是我儿媳妇写的文章，得了全军一等奖！这是她在省城学习的成绩，门门优秀！老师夸她有灵气又刻苦！这样的孩子，需要靠男人上位？她凭自己的本事，走到哪儿都立得住！”
“那个赵曼丽，仗着自己爹是副师长，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上我们湘湘是乡下出身，就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人名声！咱们可不能让她得逞！”
周蕙平时人缘就好，为人又正派，她的话很有说服力。
几位老嫂子看了实实在在的证据，听了前因后果，都对赵曼丽和林秀娥的行为感到不齿。
“周妹子，你放心，咱们心里有杆秤！顾湘这丫头是好样的！”
“就是！赵曼丽那做派，我早就看不惯了！没想到心思这么坏！”
“林秀娥那个长舌妇，以后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得到老姐妹们的支持，周蕙心里有了底。
她又特意挑晚饭后人多的时候，带着顾湘在楼下散步，遇到相熟的家属，就自然地聊起顾湘怀孕的情况，聊起她工作忙但很充实，顺便提一句：“这孩子，就是太实在，光知道埋头干活，要不是有人提醒，我都不知道她在省城学习拿了那么多奖，写的剧本还得了全军第一呢！”
“这不，又接了给一营写材料的大任务，天天往营里跑，搜集素材，可认真了！”
她不说谣言，只夸儿媳，用事实一点点扭转着舆论。
顾湘也配合着婆婆，待人接物依旧温和有礼，遇到询问的目光，便坦然相对，眼神清澈，毫无心虚之态。
与此同时，张科长也隐约听到了风声。
他不动声色，却在一次科务会上，特意强调了顾湘此次承担重要任务的缘由和能力，并宣布，等顾湘的材料完成后，将先在科内进行集体学习讨论。
“小顾同志深入基层，掌握了大量一手鲜活素材，她的写作能力和敬业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科长定了调，科里自然无人再敢乱传闲话。
王干事和小李更是对顾湘佩服有加，遇到有人打听，便大力为顾湘正名。
几天下来，家属院里的风向悄然发生了变化。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最初的那些传言。
是啊，顾湘要是真靠关系，能写出全军一等奖的剧本？
能扛起这么重要的材料任务？
看她平时待人接物，哪里像作风不正的样子？
反倒是那个赵曼丽，一来就颐指气使，现在看来，竟是她在背后搞鬼！
林秀娥这几天像过街老鼠，躲在家里不敢怎么出门，偶尔出来买点东西，也低着头匆匆而过，再也没了往日的威风。
赵曼丽自然也察觉到了变化。
她没想到周蕙会如此强硬且有条理地反击，更没想到顾湘在部队里的人缘和口碑，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
她试图再找机会接触一些家属，却发现对方态度明显冷淡敷衍。
她精心散布的谣言，不仅没达到打压顾湘的目的，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被动。
这天傍晚，赵曼丽在服务社门口偶遇了正买菜出来的周蕙和顾湘。
周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拉着顾湘就要走。
赵曼丽脸上挂着她惯有的笑容，主动开口：“周阿姨，顾湘同志，这么巧。”
周蕙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赵同志，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