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山前面苏醒过来后。
就把第三基地的事情上报了上去,但是石沉大海。
然后陆总师给他电话说了很多。
他早已不是去年那个愣头青了,看看白云和邓勇,俩人为弄倒那位姓孔的,隐忍了多少年,就知道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句话,就能纠正一切的。
周奇反坐在椅子上,把手吊着在椅背后。
“瘸子,你躺床上的时候,白连和小白脸还有陈黑子来看你,到底说了什么?现在能说了?”
见周小海把手机放下,一脸好奇。
李镇山也只好坐了起来。
把手机一关。
“跟我们四班上一任班长陈锐有关。”
“还记得去年,白连长和张涛的死结吧?”
“邓勇班长给我们解释过,因为那事,咱们新训班长陈德当年参与维和,被张涛放话威胁,陈锐班长担心陈德,便也趁着当时没事做,就也去参与了维和选拔,然后牺牲在了落日州。”
周奇点点头,周小海没吱声,只是听着。
然后李镇山才又道:“我们师为保持战斗力,一直都保留着几个参与维和的名额,但现在换装后,刘浩上次回来给我说了,以后咱们是的维和名额就没了,因为当下军种之争越演越烈,如果在派遣几人跟着去维和,压力非常大,反而容易出事的。”
“白连长给我说。”
“当年张涛背刺他,但是作为军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他不是不懂,所以张涛当年在演习场背刺他,那不是俩人的死结。”
“那时候,白云连长刚下来,经受过了陈锐班长的考验,然后和邓勇班长组成了上一代钥匙组合。”
“所以俩人与陈锐班长的感情,就不多说了。”
“当时乙区大演习回来,四号龙剑交付给了作战旅,情况和我们现在一样,属于装备真空期,无事可做。”
“陈德那会还在战斗一营,参加了维和选拔,他和陈锐班长都是牧江龙带出的兵,跟胖子你和一样,都是新训一个班的,陈锐班长作为咱们四班班长,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咱们四班都是非常能打的,然后又有钥匙权限,参与选拔,自然就是跟走个过场一样。”
“于是陈锐班长跟陈黑子就跟着去了。”
“白云连长和邓勇本来也想去,但是咱们四班那会不可能人全跑了,就留老牧班长和老赵班长在家,所以俩人就没去成。”
“邓勇说,陈黑子为保护儿童,被叛军打中两枪,第三枪被陈锐班长用胸口挡下,然后牺牲,去年我就有所怀疑的。”
李镇山抬起左手,在身前做了个抱着孩子的保护动作。
“如果这样手势抱着孩童躲在遮蔽物后,右手拿着枪,然后叛军出现。”
李镇山又指了指左手臂:“陈德手上两个弹孔在这位置。”
“叛军所持的阿卡制式步枪,二十米,五十米,他那手臂是挡不住子弹的贯穿的,何况是近距离,阿卡枪系,威力你们知道的,我们81系列就是衍生版,一枪足以贯穿手臂和被抱着的孩童的,一枪两命,陈德都得当场领盒饭。”
“所以去年,邓勇说的时候,我也没点破,知道那是他们编的故事。”
“实际情况陈德因为是战斗营的侦察兵。”
“当时指挥官就是那位姓孔的。”
“维和营外叛军与当地府军交火,姓孔的就让陈德化妆去搞侦察,摸一摸情况。”
周小海顿时眉头一挑:“有病吗?落日州全是黑皮肤,陈黑子就算再黑,咱们东方面孔和头发都是改变不了的,再化妆,那完全与黑皮肤也是两个概念。”
李镇山点点头:“周排,你没在现场都能看出问题,那姓孔的能看不出来吗?”
“但是姓孔的还是要求陈德与当地舌头去摸一摸情况。”
“一句话,他是侦察兵!就是干这工作的。”
“面对命令,尤其当时不知为何姓孔的知道了他们并非老陆,又补一句不要给龙剑部队丢人,陈锐班长都没拦住,陈德就去了。”
“所以就像你说的,一群黑皮肤中,冒出咱们一个东方面孔,被叛军抓了,那是毫无悬念,更何况当地舌头为保命,直接把陈德卖了,向叛军邀功。”
“因为陈德没有携带武器,只能被当做是当地的务工人员。”
“那时候叛军和当地府军,最喜欢抓我们的人,哪怕是府军的,抓了我们的人,都会冒充叛军来进行交涉。”
“当地情况复杂,有许多势力,他们抓铺,绑架漂亮国克莱国等一些国家人,就要面对各种雇佣军或者特种兵的打击,而我们龙国不干涉别国的承诺,导致我们的人很难先开枪。”
“大多时候我们就是出钱赎人。”
“我们的忍让就成了当地的一条发财之道。”
“陈德被当做普通工人,押解到维和营外非交战区,叛军倒也没多为难,开了一个对等平常工人的赎金价格。”
“姓孔的把钱给了,其实也就没什么的,大家心照不宣,他作为指挥官,也不是不能报账,就算不能报账,整个营里凑一凑,难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但是他偏不,大喊我们只有站着死的,没有后退的!不能丢人!”
“对方又听不懂。”
“于是叛军懒得听姓孔的叽里呱啦,直接对着被绑在地上的陈德两枪警告。”
“然后陈锐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枪托砸晕了姓孔的,抄起枪就上了。”
“邓勇是陈锐班长带出来的兵,我的战斗技巧一部分是陈德传授,更多的是邓勇私下教我的,到现在我在邓勇手里过不了三招,可想陈锐班长的战斗力。”
“救回陈德,姓孔的已经被其他人拖回了营里,毕竟他是军官,是指挥官。”
“当时人员混乱。”
“许多当地人也往维和营逃跑。”
“陈锐班长背着陈德返回,刚接过陈锐班长送回的陈德,执勤的卫兵就要封营警戒,但是叛军也就到了眼前,为了阻挡当地人跑入维和营,就展开了无差别攻击,顿时死伤一片。”
“警戒线的掩体外,有几名儿童,当时眼见一梭子子弹顺着地面扫射过来,陈锐班长就赶紧翻出掩体,去拉那几名儿童进入掩体。”
“执勤的队长当时是张涛,张涛不顾陈锐在救人,立马下了封锁的命令,情况紧急,防御盾牌一立,陈锐就被挡在了外面,刚一手一个把当地儿童塞进掩体后,那一梭子子弹的最后一颗就打在了他的后背上,直接贯穿。”
李镇山叹了口气道:“所以后来说陈锐班长是保护当地儿童牺牲,也是没毛病,为了不丢人现眼,就说成了陈德保护儿童,被叛军突袭,陈锐班长为保护陈德,为陈德挡枪。”
“本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就因为那姓孔瞎指挥,漂亮国的电影电视剧看多了,一直搞军官是军官,士兵只能服从和服从那一套。”
“但是偏偏因为那保护战友的事情一宣传,他一个上校,回来就晋升了大校,而我们师也需要一个英雄的体面,所以当时就只能那样了。”
“而陈锐班长的牺牲,对于我们四班,当时白云连长和邓勇班长要查真相是很简单的,就跟我现在是钥匙,有权查阅一些东西一样,尤其是咱们本身就是搞隐蔽战线工作的。”
“可这又有一个荣誉陷阱,如果推翻结果,陈锐班长战场一枪托砸晕指挥官,不管是否正义,定义都不一样的,所有待遇都会没有的,连陈德也得默默无闻的回家,这就是现实。”
周小海是来自龙都,听过的秘闻自然更多,也是道:“以前我们那圈子里,我也听过一个故事,上一次咱们龙国对南域的战争,当时有位团指挥官瞎指挥,牺牲了不少战士,活着回来的一位小战士,亲眼看着自己班长和兄弟无意义牺牲,心中怒火难忍,拿着枪就去干那位团指挥官,可惜没打死,大家虽然笑话那位指挥官,但是人家后来却是步步高升,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听周小海说完,李镇山又看了眼周奇:“胖子,所以去年张涛即便我们不动手,白云连长和邓勇也是会把张涛送走的,毕竟当时警戒盾牌那怕晚个几秒,陈锐班长就进入了掩体。”
“而去年张涛来的时候,偏偏针对我,尤其他还体罚你,我才对他下死手的,结果老赵班长一句轻飘飘话,就断了张涛的路,我们所做的,感觉就是个笑话。”
“今年洛国的外派任务,那会又是姓孔是主要负责人,所以白云连长和邓勇班长还有陈德立马就去了,要给他搞事情。”
“结果姓孔的又跑了回来,趁着厂家那事,我们也被牵连大整顿,正好家访干部查到了我那二外公是匪军军官的事,姓孔的,就想借力打力,先是收了我的限权,在利用匪军亲属的事情,把我的罪名坐实,我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但是我的身份要把那污名坐实,那么咱们连,咱们师,这次少不得比上次第八旅的肃清还要严重,与我有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一句为什么培养我,全得沉默。”
周小海就点点头:“所以当时我不得不下命令抢人,把你救回来,因为你只要一开口,他们就能给你定罪,咱们遭殃的就多了,所以师里也是看出对方的意图,只是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只能对我们连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因为我们把你抢出来,顶破天也就是我们连不听指挥被处理,但你被坐实通匪军的间谍罪,结果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是没想到你外公居然是搞地下工作者的老前辈,是庄老唯一活着的学生兼战友,也是当年跟着老人家参与过四次赤河战斗的进步少年啊,庄老的怒火可想而知。”
李镇山就道:“所以这次权限归还,可能就是保留一个说话的通道,我们慢慢潜着吧,多学点东西,才是硬道理,咱们搞技术的,保养维修装备,有时候,不是拿着毛巾擦一擦就完事的。”
“我这次都在想,我要是就是一个普通兵,那该多好,就像那时候只想去喂猪,混两年就回家。”
周奇顿时也是感慨:“瘸子啊,我俩,你想喂猪,我想去炊事班,结果这命啊,真是倒霉。”
李镇山就拿起了手机,往床上一躺:“现在也挺好的,这躺着玩手机,也没人来问的,能在全军找出我们这样摸鱼的,估计也不多。”
第二天。
张强来了。
这位被宣传科准备大力宣传的上等兵,还没来得及报道呢,现在坚决要退伍,宣传计划也只能胎死腹中,一种生不逢时的既视感。
前段时间的大整顿,张强是彻底的心死。
“瘸子,胖子,我准备回家了。”
“我们营的那些同年兵,今年都不留,都要走。”
李镇山点点头笑道:“几百万人的大队伍,不差你们这几个兵。”
周小海就问道:“小强,你们营里没人劝劝?”
张强耸耸肩:“上次大整顿,他们军官都自身难保,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关键时刻屁都不敢放一个,也都看清了自己,劝我们做什么?继续给我们画饼吗?画饼现在也没人信啊?他们自己现在都不信。”
“再说了,学历调整已经下来,一期军士现在都要专科文凭,我们这一批是最后大规模的初高为主的了,当下说别担心,但是后面呢,咱不配啊。”
周小海:……
周奇难得的自豪了一次:“还好胖爷我是本科,虽然是兽医,但也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