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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九域雄皇 > 第179章 谋士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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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森林的瘴气如同流动的墨汁,将正午的日光晕染成诡谲的绛紫色。

我踩着腐叶前行时,靴底突然陷入半寸——这不是普通落叶的柔软,倒像是某种活物的喘息。墨尘的折扇地合拢,象牙扇骨精准地抵住我即将落下的左脚踝。

陛下,您看这片苔藓。他半蹲的姿势仍保持着优雅,狐眼在氤氲雾气中亮得惊人,真正的阴生植物不会在叶面凝结如此规则的露珠。

我顺着他指尖望去,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正以肉眼难察的频率微微颤动,在枯枝败叶间勾勒出半隐形的六边形轮廓。昨夜刚下过雨,可这些水珠却诡异地保持着完美球形,仿佛被无形的力场禁锢。

蛮牛粗重的呼吸突然顿住,他腰间悬挂的蛮族图腾突然发出低沉嗡鸣,兽首吊坠上的松石眼瞳泛起红光。

是幻术。冷月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苍白的手指正抚过腕间情报官特有的银质手钏,十二枚铃铛状的构件已有三枚转为墨色,天眼记录过类似阵法,北境巫祝称其噬影阵,能将误入者的影子剥离实体化为杀手。

墨尘突然轻笑出声,折扇在掌心转出漂亮的弧光:巫祝们总是喜欢故弄玄虚。他折下一段枯枝,以扇骨碾碎苔藓表面的水珠。

那些水珠落地瞬间竟化作细小的黑色蠕虫,在腐叶间扭曲成诡异的符咒形状。这是南疆化影蛊与西漠迷踪阵的结合体,玄机子倒是会玩杂糅的把戏。夜无影的身形突然在我左后方闪现,青铜面具反射着幽光。

他指间捏着半片断裂的蝶翼,翅膀上的磷粉在接触空气时化作淡蓝色火星:东南方三里,有东西在监视。不必理会。墨尘的折扇指向斜上方,那里的雾气不知何时旋转成漩涡状,真正的杀招在天上。

抬头的刹那,我看见整片森林的树冠正在缓慢转动。那些交错的枝桠逐渐构成巨大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却被某种暗红色光晕扭曲,本该指向北极星的勺柄正诡异地指向森林深处。墨尘展开随身携带的羊皮卷星象图,朱砂绘制的轨迹与天上幻象竟有七分相似,只是他标注的禁忌符号被特意圈了红。

玄机子把整座森林变成了他的棋盘。墨尘的指尖划过图中代表祭坛的三角形符号,陛下可还记得《九域异闻录》记载的血祭星移?当年前朝国师妄图以此术篡改天命,结果导致三十万大军凭空消失在雁门关。蛮牛突然闷哼一声,他宽厚的手掌按在胸口,指缝渗出的血珠落地即燃。

那些火焰呈现不祥的幽绿色,在地面烧出蜿蜒的蛇形轨迹。冷月心的手钏此刻已有七枚铃铛变黑,她调出的琉璃镜中,无数模糊黑影正在雾中集结成军阵。东南方杀气最重,西北方看似平静却隐有地动。

我报出感知到的情况,掌心的帝王玉印微微发烫。这是权柄对危险的本能预警,比任何密探的情报都更直接。墨尘却突然笑了,折扇轻点星图上的死门方位:玄机子算准了陛下会避实就虚。

他将三枚银针插在羊皮卷的三个方位,形成诡异的三角阵型,这些都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话音未落,整片森林的景象突然扭曲。那些张牙舞爪的黑影化作飘散的黑雾,地面燃烧的幽绿火焰变成普通的磷火。

墨尘的银针在羊皮卷上自动旋转起来,针尖最终稳稳指向森林中心的位置,那里的瘴气不知何时稀薄了许多,隐约可见高耸的石阙轮廓。

上古祭坛。墨尘收起星图时,我注意到他袖口绣着的银线狐狸图案,尾巴尖竟泛着极淡的红光,玄机子需要活祭,而祭坛下方镇压的噬魂花百年一醒,今日恰逢其会。夜无影突然消失在雾气中,片刻后带着半截断裂的黑曜石法杖回来。

杖头镶嵌的骷髅眼窝中残留着星图碎片,与墨尘羊皮卷上的禁忌符号完全吻合。蛮牛用刀劈开前方挡路的巨木,树干横截面突然浮现出螺旋状的符文,在接触空气的瞬间爆裂成漫天光尘。

陛下请看。墨尘接住一片飘落的光尘,那微粒在他掌心凝结成微型祭坛的虚影,这不是幻象,是空间裂隙的前兆。玄机子正在强行撕裂现世与虚空的界限。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平叛北境时,萨满祭司用活人心脏献祭时的场景。那种空间扭曲的波动与此刻如出一辙,只是眼前的能量场要强上百倍。

墨尘不知何时燃起三炷清香,烟雾并未向上飘散,反而在他身前凝聚成半透明的卦象。坎上离下,既济卦。他轻摇折扇,狐眼眯成危险的弧度,玄机子想借星力逆转生死,可惜他算漏了一点——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地裂打断。

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出环形沟壑,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涌出粘稠如血的液体。墨尘的折扇在此时突然脱手,化作一道银虹钉在裂缝边缘,硬生生将扩张的地缝定住三寸。他算漏了陛下您。

谋士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穿过地裂中传来的鬼哭狼嚎,真正的帝王,本身就是行走的天命。我拔出腰间佩剑,剑刃划破掌心的瞬间,鲜血滴入地缝的液体中。那些暗红液体竟如活物般退避三舍,在地面勾勒出通往森林中心的安全路径。

墨尘的银狐尾影在雾气中一闪而逝,我这才惊觉他一直用自身灵力维持着破幻结界。陛下,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他重新拾起折扇,优雅地掸去肩头不存在的灰尘,玄机子的棋局已经过半,但他忘了,真正的棋手从不把胜负押在祭祀上。

夜无影突然停步,青铜面具转向西南方向。那里的雾气正在剧烈翻涌,隐约传来熟悉的银铃声——是冷月心的示警信号。

墨尘的脸色第一次凝重起来,折扇指向的星图方位,代表的符号正在朱砂轨迹上缓缓移动。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走捷径。谋士的笑容里藏着冰冷的锋芒,陛下是想亲自会会这位搅局者,还是让臣替您——

不必。我踏过地裂边缘,帝王玉印的光芒穿透迷雾,照亮前方若隐若现的祭坛轮廓,棋局要亲手破才有意思。墨尘低笑出声,狐系谋士的眼中闪过狩猎般的兴奋。

当我们穿过最后一层雾障时,森林中心的景象终于完整呈现在眼前:十二根刻满星图的巨石柱环绕着圆形祭坛,而祭坛中央,玄机子的黑袍正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猎猎飞旗。

他手中高举的星象图正在燃烧,赤红火焰中,无数星辰虚影如同被唤醒的蜂群,嗡嗡地盘旋上升。萧烬,你果然来了。玄机子的声音苍老却带着诡异的狂热,可惜你来晚了,七星连珠已到第七颗——墨尘的折扇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我看见谋士袖中飞出无数银色符箓,在祭坛上空组成与星图完全相反的阵纹。那些盘旋的星辰虚影突然发出哀鸣,如同被无形的网捕捉的飞蛾。玄先生,您的棋局该收场了。

墨尘的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毕竟,没有人比狐更懂怎么玩弄陷阱。当最后一缕瘴气被帝王玉印的光芒驱散时,我看见祭坛西侧的阴影中,一抹熟悉的紫色裙角一闪而逝。墨尘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折扇轻点唇角,露出了然的微笑。

看来除了我们,还有贵客对这场祭祀感兴趣。他凑近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陛下是想先处理棋盘上的残子,还是——先看玄机子的底牌。我握紧佩剑,目光锁定祭坛中央即将完成的诡异仪式,但告诉冷月心,盯住那抹紫色。

墨尘的银狐虚影在暮色中轻轻点头。

迷雾森林的棋局已进入终盘,但我知道,真正的杀招永远藏在对手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此刻谋士眼中闪烁的算计,和西南方向悄然合拢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