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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榴莲味的星光 > 第265章 余音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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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清晨,小星星醒来时,窗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他躺在床上,听着酒店走廊里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和推车声——那是保洁阿姨开始一天工作的声音。今天和前几天不一样,今天是展览的最后一天,闭幕式,颁奖,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他翻了个身,看着旁边床上还在熟睡的陈峰。这四天像一场梦,一场关于声音、关于记忆、关于相遇的梦。现在梦要醒了,但小星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被永远改变了——他们,还有那些听过他们声音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雨在群里发的消息:“大家都醒了吗?我紧张得睡不着。”

小星星回:“醒了。紧张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今天特别重要。”小雨秒回,“像一场大考的最后一科。”

苏晓晓也冒出来了:“我也是,四点就醒了,脑子里全是今天可能发生的事。你们说,我们真的能得奖吗?”

“得不得奖都值了,”陈峰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加入了群聊,“这四天遇到的人,听到的故事,比任何奖都珍贵。”

小星星看着大家的对话,心里暖暖的。是啊,这四天他们收获了太多——陌生人的野菊花,老手艺人的笔记本,孩子们的欢笑,老人的眼泪,还有那些在展位前驻足的每一道目光。这些,比任何奖杯都重。

七点,大家准时在餐厅集合。今天的气氛有些特别,既兴奋又不舍,既期待又感伤。王老师看出来了,笑着说:“怎么都这个表情?今天可是好日子,闭幕式,颁奖,然后咱们就凯旋而归了。”

“就是觉得太快了,”小雨小声说,“感觉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结束是另一个开始,”王老师说,“这次展览是个里程碑,但不是终点。你们的声音记忆馆,这才刚刚起步呢。”

这话让大家精神一振。是啊,展览结束了,但项目还在继续,而且有了更高的起点。

八点,他们到达展览中心。今天的展厅格外安静,因为还没开馆,只有工作人员在忙碌地准备闭幕式的会场。主展厅已经搭起了简易的舞台,铺着红毯,摆着鲜花,背景板上写着“省民间艺术展览闭幕式暨颁奖典礼”。

他们的展位还保持着昨天的样子,那束做成干花的野菊花,那本泛黄的手艺笔记,那些声波纹装饰画,在晨光中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天的参观者。

小星星走到展位前,轻轻触摸那杆秤的秤杆。木质的表面光滑温润,铜星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突然想起李师傅的话:“一杆好秤,用久了会有手泽。”这杆秤上,现在也有他们的手泽了——布展时留下的指纹,讲解时抚摸的痕迹,参观者好奇的触摸。这些痕迹,和手艺人的手泽一起,成为了这杆秤历史的一部分。

九点开馆,人流比预想的要多。很多人是看了昨晚的电视报道专程来的,直奔二楼他们的展位。

“就是这里!昨晚电视上播的就是这个展位!”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孩子,兴奋地指着声音地图。

“能再放一遍那个做秤的声音吗?我爷爷以前就是做秤的,昨晚看了电视,激动得一晚上没睡。”一个中年男人眼眶红红的。

“我想听糖画的声音,我小时候最爱吃糖画了。”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

展位前很快排起了队。小星星他们迅速进入状态,讲解,播放录音,回答提问。嗓子还是沙哑的,但精神却异常饱满——这是最后一天了,要把最好的状态留给最后的参观者。

上午十点左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展位前——是孙馆长。他今天穿了正式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拄着那根竹杖,步履稳健。

“孙馆长!”小星星赶紧迎上去。

“别忙,你们先招呼参观者。”孙馆长摆摆手,自己慢慢地在展位里走了一圈。他看得比前几次都仔细,每一件展品都驻足良久,每一段声音都认真聆听。

最后,他走到互动区,拿起那本手艺笔记,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看了足足十分钟,他才放下笔记,对小星星说:“这本笔记,你们知道有多珍贵吗?”

小星星点点头:“知道。里面记录了很多已经失传的手艺。”

“不止是手艺,”孙馆长说,“是记忆,是智慧,是一代人的生活方式。这本笔记的主人——我可能认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老陈,陈守拙。他是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位老先生,走遍全省收集民间手艺,后来生病去世了。没想到他的笔记还在,更没想到会传到你们手里。”

他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眼神有些悠远:“这就是缘分啊。老陈收集了一辈子手艺,现在他的笔记和你们的声音记录相遇了。一个用文字,一个用声音,都在做同一件事——留住不该消失的东西。”

小星星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动。原来这本笔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一个老人用一生收集手艺,现在他的遗志通过这本笔记,传到了他们这一代人手里。这是一种跨越时间的接力。

“孙馆长,我们想把这些内容都数字化,做成可以公开查阅的资料库。”小星星说。

“好,这个想法好。”孙馆长点头,“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省协会有专门的数字化项目,我可以帮你们申请支持。”

他又在展位前停留了一会儿,和几个参观者聊了聊,才慢慢离开。临走时,他对小星星说:“闭幕式见。你们准备一下获奖感言。”

这话说得轻松,但意思很明白——奖,基本上稳了。

上午的展览在一种既热烈又感伤的气氛中进行。很多参观者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看得格外仔细,听得格外认真。互动区的录音笔又录下了很多珍贵的声音——有对展览的感谢,有对手艺的怀念,有对未来的祝福。

一个小男孩录下了自己的口哨声:“这是我爷爷教我的,他说他小时候放牛时就这样吹口哨。爷爷去年走了,但每次吹口哨,我就觉得他还在。”

一个老奶奶录了一段摇篮曲:“这是我母亲哄我睡觉时唱的,现在我哄孙子睡觉也唱这个。一代传一代,声音就这么传下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录了工厂下班的铃声:“这是我父亲工厂的下班铃,响了四十年。去年工厂拆了,铃也没了。这声音,是我父亲一辈子的记忆。”

这些声音,小星星都小心地保存起来。他知道,他们收集的不只是手艺的声音,更是普通人生命中的声音。这些声音看似平常,但串联起来,就是一个时代,一种生活。

中午十二点,展览提前闭馆,为下午的闭幕式做准备。工作人员开始清场,他们也开始收拾展位上的物品。那束野菊花已经完全干燥了,小星星小心地用纸包好。那本手艺笔记更是用软布层层包裹。声波纹画小心地从墙上取下来,杆秤、蛐蛐罐、糖画工具一件件装箱。

当最后一件展品放进箱子时,小星星站在空荡荡的展位前,突然有些恍惚。四天前,这个九平方米的空间还是一片空白。四天里,这里充满了声音、故事、情感。现在,一切又回到了空白。

但真的是空白吗?小星星想。那些在这里响起的声音,那些在这里留下的感动,那些在这里发生的对话,都已经变成了记忆,储存在参观者的心里,储存在他们的录音笔里,储存在这个空间无形的回声中。

“舍不得?”王老师走过来。

“有点,”小星星承认,“这四天像一场浓缩的人生,遇到了那么多人,听到了那么多故事。”

“所以展览才叫‘手的记忆’啊,”王老师说,“手会停下,但记忆不会。你们把这四天的记忆带回去,未来还会创造出更多记忆。”

下午两点,闭幕式准时开始。主展厅里坐满了人,参展商、参观者代表、评委、媒体,还有像小星星他们这样的获奖候选人。舞台上灯光璀璨,背景板上的“颁奖典礼”四个大字闪闪发光。

小星星他们坐在第三排,能清楚地看到舞台。旁边坐着的是其他参展团队,有专业艺术家,有非遗传承人,有文化机构。他们这一群中学生坐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和谐。

“紧张吗?”小雨小声问。

“紧张,”小星星实话实说,“但更多的是……感恩。能坐在这里,已经是奇迹了。”

典礼开始,领导致辞,评委讲评,然后是最佳组织奖、最佳展陈奖、最佳教育奖……一个个奖项颁出,掌声一次次响起。

小星星的心跳随着颁奖的进行越来越快。他们的展位被提名了三个奖:最佳创意奖、最佳互动奖、最佳新人奖。每一个念到他们名字时,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终于,到了最重要的奖项——最佳创意奖。颁奖嘉宾是孙馆长。他缓步走上舞台,打开信封,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获得本次展览最佳创意奖的是——”孙馆长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小星星他们身上,“‘手的记忆’声音记忆馆项目,来自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团队!”

掌声如雷般响起。小星星愣住了,直到陈峰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眶都红了。他们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舞台。

舞台的灯光有些刺眼,小星星眯了眯眼睛,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到王老师在台下用力鼓掌,看到孙馆长鼓励的微笑。他接过奖杯——一个水晶制作的声波纹形状的雕塑,沉甸甸的,冰凉又温暖。

“说几句吧。”孙馆长把话筒递给他。

小星星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下。灯光太亮,他看不清具体的面孔,但他知道,那里有他们的老师,有同行,有参观者,有那些他们记录过的手艺人——通过电视或口耳相传,他们一定也在关注着这一刻。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快稳定下来,“谢谢评委的认可,谢谢展览中心给我们这个机会,谢谢所有支持我们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个奖,不只是颁给我们几个中学生,更是颁给那些被我们记录的声音,那些正在消失的手艺,那些用一生守护传统的老手艺人。我们只是记录者,他们才是真正的主角。”

“做这个项目以来,我们学到了很多。我们学到了手艺的珍贵,学到了声音的力量,学到了记忆的价值。但最重要的,我们学到了——有些东西,一旦消失就再也回不来了。而我们,不想让这样的遗憾发生。”

“所以这个奖,对我们来说,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它告诉我们,我们做的事是对的,是值得的,是应该继续做下去的。我们会继续记录,继续倾听,继续这场与声音的对话。因为每一个声音,都值得被记住;每一段记忆,都值得被传承。”

“谢谢大家。”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热烈,更持久。小星星看到台下有人在抹眼泪,有人在点头,有人在用力鼓掌。他知道,他们说的话,有人听懂了。

下台时,孙馆长拍了拍他的肩:“说得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接下来的颁奖中,他们又拿到了最佳互动奖。两个奖杯在手,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责任。

闭幕式结束,人群开始散去。小星星他们抱着奖杯回到展位,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来祝贺的同行,有还想最后看看展品的参观者,还有几个媒体记者想补拍一些镜头。

在人群中,小星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师傅。老人穿着最干净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站在展位前,正小心翼翼地抚摸那杆已经装箱的秤。

“李师傅!”小星星惊喜地跑过去,“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李师傅转过身,眼睛红红的,“你们得奖了,我得来看看。不光我,老陶、糖画张都想来,但年纪大了,跑不动,就派我当代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个崭新的秤砣,黄铜打造,锃亮发光。

“这是我连夜做的,”李师傅说,“你们展位上缺个秤砣,我给你补上。一杆好秤,不能没有秤砣。”

小星星接过秤砣,沉甸甸的,冰凉中带着李师傅手掌的余温。他忽然想起那位老奶奶的话:“秤砣才是秤的灵魂。”现在,这杆秤有了灵魂。

“谢谢您,李师傅。”小星星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什么,该我谢你们。”李师傅抹了把眼睛,“我做了一辈子秤,从来没想过,这手艺还能上电视,还能得奖。是你们让我知道,我这双手,不只是为了吃饭,还能留下点什么。”

正说着,又有人过来了——是陶小满,这次他不仅带了青团,还带来了陶师傅烧的一个小陶埙。

“我爹说,这个给你们,”陶小满把陶埙递给小星星,“他说,你们录了陶器的声音,但陶器还能吹出音乐。这个埙是他年轻时候最拿手的,现在眼睛花了,做得少了。这个是他特意为你们烧的,说让你们听听陶土的歌声。”

小星星接过陶埙,凑到嘴边轻轻一吹,“呜——”低沉悠远的声音流淌出来,像大地的叹息,像远古的回声。

“还有这个,”陶小满又拿出一个信封,“是村里几个老人凑的,说给你们做路费。钱不多,是份心意。”

小星星连忙推辞:“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收。”

“收下吧,”李师傅说,“这不是给你们的,是给这个项目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什么能做的,出点钱,出点力,心里踏实。”

最后,小星星收下了信封,但心里暗暗决定,这笔钱要专门用来做声音记录,每一分花在哪儿都要清清楚楚,以后向老人们汇报。

告别了李师傅和陶小满,他们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展品全部装箱,设备清点完毕,奖杯小心地包好。当最后一个箱子封上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走出展览中心,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建筑上,给灰砖红瓦镀上了一层暖光。小星星回头看了一眼这栋他们待了四天的建筑,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不舍,感激,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回程的车里,大家都很安静。四天的紧张、兴奋、感动,在这一刻化作了疲惫,也化作了沉淀。小星星抱着奖杯,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录糖画声音的那个下午。那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念头,会带着他们走这么远。

手机震动,是林绵发来的消息:“回家了吗?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李阿姨送了条鱼,张大爷拿了自己腌的咸菜。全街坊都在等你回来。”

小星星鼻子一酸,回了个:“在路上了,很快到家。”

是啊,要回家了。带着奖杯,带着故事,带着那些声音的记忆,回家了。

车程两小时,小星星睡了一路。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车正驶入熟悉的城市。街灯一盏盏亮起,糖画爷爷的摊位还在老地方,虽然今天没出摊,但那个位置小星星一眼就认出来了。杆秤店已经关门了,但橱窗里的秤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还没下车,小星星就看到楼下站着一群人——林绵,邻居李阿姨、张大爷,还有几个街坊邻居。他们手里拿着鲜花、彩带,像迎接英雄一样。

车停稳,小星星一下车,就被掌声和欢呼声包围了。

“我们的冠军回来了!”张大爷嗓门最大。

“快让我看看奖杯!”李阿姨挤过来。

小星星把奖杯拿出来,水晶的声波纹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大家围过来,你传我,我传你,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真好,真好啊,”糖画爷爷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摸着奖杯,手有些颤抖,“我这辈子,值了。”

林绵站在人群外,看着儿子,眼里闪着泪光,脸上却是骄傲的笑容。

好不容易从热情的邻居中脱身,小星星回到家,把奖杯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林绵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妈,不用做这么多,就咱们两个人。”小星星说。

“不止咱们两个,”林绵神秘地笑笑,“一会儿还有人要来。”

正说着,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小雨、陈峰、苏晓晓、李明,还有小宇,都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水果、点心、饮料。

“庆祝会怎么能少了我们?”小雨笑着说。

“王老师也说来,但学校临时有事,让我代她祝贺你们。”小宇说。

小小的客厅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围着餐桌坐下,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吃得格外香。他们聊展览的趣事,聊遇到的奇人,聊未来的计划。奖杯在桌上传递着,每个人都要摸一摸,好像这样就能沾上好运。

吃到一半,小星星突然想起什么,跑回房间拿出那支录了展览现场声音的录音笔。他连接上音响,按下播放键。

展览现场的声音流淌出来——参观者的惊叹声,孩子们的欢笑声,老人们的感慨声,他们的讲解声,还有颁奖时的掌声。这些声音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把所有人都带回了那个九平方米的空间。

“真好听,”林绵轻声说,“像一首没有歌词的歌。”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啊,”张大爷喝了点酒,话多了,“有苦有甜,有哭有笑,有老手艺的叮当声,也有新生活的喧闹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才是真实的世界。”

大家静静地听着,直到录音播完。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外的夜声隐隐传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宇问。

小星星看了看大家,说:“先把展览的资料整理好,做个完整的回顾。然后,按计划,系统化地采集声音,数字化归档,做公众传播。还有,那本手艺笔记要尽快扫描,那些已经失传的手艺,能找的尽量找。”

“我负责技术部分,”陈峰说,“建立一个真正的声音数据库。”

“我负责文字和传播,”小雨说,“可以开个公众号,定期发布声音故事。”

“我负责美术和设计,”苏晓晓说,“把声波纹做成系列文创产品。”

“我负责后勤和联络,”李明说,“和学校、社区、其他机构对接。”

“我负责科学部分,”小宇说,“做声音科普,让更多人理解声音的奥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一个小小的项目,正在生长出无限的可能。

夜深了,同学们陆续回家。小星星送他们到楼下,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的录音。

闭幕式的掌声,孙馆长的叮嘱,李师傅送的秤砣,陶师傅烧的陶埙,邻居们的欢呼,庆祝会的笑声……这些声音,和之前的所有声音一起,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关于一群中学生如何发现声音的价值,如何记录即将消失的记忆,如何得到认可,又如何坚定地继续前行。

整理完已经快十二点了。小星星关掉电脑,走到窗边。城市的夜晚依然喧嚣,但在这喧嚣中,他能分辨出不同的声音——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声,近处邻居家的电视声,楼下野猫的叫声,还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些声音,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但小星星知道,在某个地方,一定有人正在听这些声音,正在记住这些声音,正在因为这些声音而感动或思考。就像他们记录的那些老手艺的声音,在某个地方,也一定有人在听,在记,在传。

他拿出那个蛐蛐罐,轻轻敲了敲,“叮——”清脆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罐身上刻的蟋蟀在灯光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鸣叫。

快了,秋天快到了。等天气再凉些,他要去郊外抓一只蟋蟀,放进这个罐子里。然后录下它的叫声,录下秋夜的声音,录下大地最后的歌声。

到那时,《泥土里的歌声》才真正完整——从泥土到陶器,从陶器到容器,从容器的空鸣到蟋蟀的实唱,完成一个生命的循环。

而他们,会是这个循环的记录者,见证者,守护者。

窗外的城市渐渐沉睡。小星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在黑暗中,他听到很多声音——不是回忆里的声音,是此刻真实的声音:冰箱的嗡嗡声,钟表的滴答声,远处夜归人的脚步声,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些声音,如此平常,如此真实。而他们想要记录的,就是这样平常而真实的声音。因为这些声音里,有生活的质地,有时间的痕迹,有人的温度。

展览结束了,但旅程还在继续。

明天,还有更多声音等待记录。

而他们,已经准备好,继续聆听,继续记录,继续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