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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光心下一紧:“陛下不疑?”

“疑。”萧长恂侧过脸,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他的神情看不真切,“但朕想听你自己说。”

说罢,他大步离去,玄色衣袍融入夜色。

谢流光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锦书轻声提醒,才走回书案。那里果然放着一个密封信匣,火漆完整。

她拆开信匣,里面是几封残旧信件的抄本,还有云州暗桩的密报。她先看密报:

“经查,‘草原春’酒肆确为北狄情报据点,信件多涉边关布防、粮草调动。其中提及‘谢家军旧部’者,乃指谢老将军昔日麾下斥候营校尉赵猛。此人三年前退役还乡,后在云州经商,常出入该酒肆。暗桩已密捕赵猛,其供称,北狄曾以重金收买边军情报,但他未曾答应,只虚与委蛇……”

谢流光稍松口气,继续看下去,面色却渐渐凝固。

赵猛虽未答应,却提供了另一个消息:当年谢家军解散时,有一批军械账册对不上。那些本该销毁的旧式弓弩和铠甲,疑似被人暗中运走,下落不明。而经手此事的人中,有谢家一位旁系子弟——谢瑄。

谢瑄,她的堂兄,父亲早逝后一直由谢擎抚养,去年刚外放至陇右任县丞。

若此事为真,谢家私藏军械的罪名一旦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谢流光放下密报,手指微微发抖。

不是怕,是怒。怒谢瑄糊涂,怒有人设局,更怒自己之前竟对此一无所知。

“娘娘?”锦书担忧地唤道。

“备纸笔。”谢流光声音冰冷,“本宫要修书三封。一封给谢瑄,让他即刻称病辞官回京。一封给二叔,彻查当年军械账目。最后一封……”

她顿了顿:“给北疆还在世的几位谢家老部将,问问他们,可知‘赵猛’此人品性如何。”

她要核实,赵猛的话有几分可信。若此人本就是北狄安插的棋子,那所谓的“军械失踪”很可能就是构陷。

锦书迅速备好笔墨。

谢流光提笔疾书,字迹力透纸背。写罢,她亲自用火漆封好,交给锦书:“让厉锋派人送出去,要快,要密。”

“是。”

锦书退下后,谢流光独自站在窗前。

夜色深沉,星子稀疏。

她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流光,谢家荣耀百年,靠的不是权势,是风骨。日后无论遇到什么,记住,宁折不弯。”

可若有人就是要折断谢家的风骨呢?

她轻轻抚过窗棂,眼中渐渐凝起寒霜。

那就看看,是谁的骨头更硬。

偏室传来药草研磨的声音,是林清泫在配解毒的初方。

那规律的碾磨声,在这寂静深夜里,竟成了某种安心的节律。

谢流光闭上眼睛。

前路艰险,但她已不是前世那个只会哭泣的皇后。

这一局,她必须赢。

为了谢家,为了承曦,也为了……那个刚刚得知自己中毒,却还愿意信她一次的帝王。

夜风渐凉,她转身走向内殿。

而此时的宫城之外,千里之外的东南,齐王府密室内,也有人未眠。

“京城接连失手,刘公公暴露,皇帝已开始清查。”幕僚低声道,“王爷,是否暂缓计划?”

烛光中,齐王萧长焕把玩着一枚玉珏,唇角勾起冷笑:“缓?不,该加把火了。传信给‘青囊’,是时候用那步棋了。”

“可是……”

“放心。”萧长焕将玉珏握入掌心,“本王的这位堂弟,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情。而对谢流光,他显然已经动了情。有情,就会乱,会错。”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传令北狄那边,可以动一动谢家那枚棋子了。本王倒要看看,当谢家成为通敌叛国的罪人时,皇后娘娘,还能不能这么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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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光的信送出七日后,陇右传来了谢瑄暴毙的消息。

消息是厉锋亲自带来的,他寅时入宫,脸色在晨光中泛着青白:“娘娘,谢县丞在回京途中遭遇山匪,随行十二人无一活口。陇右府衙查验后定为劫财害命,尸身……已运回谢家祖籍安葬。”

椒房殿内,谢流光正在给承曦系衣带。她的手指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将丝绦打成平整的结:“山匪?陇右太平了三年,哪来的山匪?”

“蹊跷就在此处。”厉锋压低声音,“臣查看了随行侍卫的尸格,其中三人致命伤在背后,刀法干净利落,是军中惯用的劈斩手法。山匪,不会有这等功夫。”

承曦似乎察觉到母亲情绪的波动,仰起小脸:“母后,您的手好凉。”

“母后没事。”谢流光将他交给乳母,“带太子去用早膳。”

待殿内只剩二人,她才转身,眼中寒光如刃:“尸身已葬,就是说,本宫连亲自查验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家二老爷已派人开棺,但……”厉锋顿了顿,“棺内尸身面容尽毁,只能凭衣物和随身玉佩辨认。二老爷说,那玉佩确是瑄少爷的贴身之物。”

太急了。从谢瑄接到信到“暴毙”,前后不过五日。

对方动作如此迅捷,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早就等着谢家有人碰触军械这条线。

“赵猛呢?”谢流光问。

“还在云州暗桩手里,但今晨收到密报,有人试图劫狱,未遂。劫狱者当场服毒,身上搜出的令牌是……陇右节度使府的样式。”

陇右节度使崔衍。这个名字让谢流光心下一沉。

前世崔衍是在三年后因贪墨军饷被查办的,当时牵扯出不少北狄细作,但未波及谢家。

如今看来,此人恐怕早就被渗透了。

“崔衍与齐王可有往来?”

“明面上没有。但臣查到,崔衍的幼妹嫁给了东南盐商陈家,而陈家……是齐王妃的娘家。”厉锋的声音压得更低,“绕了两道弯,但确实连着。”

一根线,从齐王到北狄,再到陇右,最后牵到谢家。

好大一张网。

谢流光走到窗边,晨光熹微,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可她眼中看到的,却是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