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盯着屏幕上那句“洪武皇帝,可知此事?”,仿佛看到了应天皇宫中,父皇那双能洞察人心、威严无比的眼睛。
群里气氛因为陆怀瑾的发问而变得有些凝滞。
但这份凝滞很快被另一个人打破了。
李世民(语气带着浓浓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嗯?界主此言何意?
永乐帝雄才大略,威震漠北,何故如此畏惧尊父?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托腮思考)”
这位大唐皇帝,凭借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和“过来人”的直觉,精准地闻到了“瓜”的味道。
朱棣那瞬间的语塞和恐慌,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近乡情怯”或“严父敬畏”能解释的。
陆怀瑾看着李世民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再想到朱棣那边,估计正在疯狂组织语言试图蒙混过关,不由笑出了声。
也罢,有些“共同点”点破了,或许能让这群帝王之间的关系产生些更有趣的化学反应。
陆怀瑾(界主)(带着调侃的语气):
“唐皇既然问起,那我就简单说说。@朱棣,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坏笑)”
朱棣(立刻回复,带着点气急败坏和心虚):
“界主!您…唉!”
又是一串省略号,显然是默认了“您看着办吧,别把我卖太彻底”的态度。
陆怀瑾(界主):
“好吧,那就简单类比一下。
@李世民,你想想你自己。你,大唐秦王,天策上将,军功赫赫,声望卓着。
你爹,唐高祖李渊。你大哥,太子李建成。”
他每说一句,李世民脸上的笑意就淡去一分,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
他已经隐约猜到陆怀瑾要说什么了。
陆怀瑾继续打字:
“然后呢?
‘玄武门’之事,想必唐皇记忆犹新吧?
你再看看@朱棣。他,大明燕王,塞王之首,戍边有功,麾下精兵强将。
他爹,明太祖朱元璋。他大哥,太子朱标。”
“历史何其相似。”陆怀瑾总结道:
“都是次子(或非嫡长)却能力超群、手握重兵;都有一位强势的开国父亲和一位(至少曾经是)地位稳固的嫡长兄长。
最后嘛…嘿嘿,唐皇你走了‘玄武门’的路子,亲自出手,快刀斩乱麻。
而永乐帝呢,在兄长和父亲都去世后,面对年轻的侄儿建文帝的削藩,
走了‘靖难’的路子,起兵清君侧,最后‘不小心’清到了自己坐上龙椅。”
“所以,”陆怀瑾最后丢出重磅炸弹:
“在令尊洪武皇帝朱元璋眼里,未来的燕王朱棣,或许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可能更棘手的秦王李世民’。你说,他能不怕吗?
他现在这‘永乐皇帝’的身份,在他爹面前,那就是‘篡位逆子’的铁证啊!
他能不怕他爹知道了未来,哪怕只是怀疑,就提前把他给‘安排’了吗?”
这番话说完,群里彻底安静了。
李世民久久没有回复。
他盯着屏幕上的字句,心中翻江倒海。
玄武门…那是他一生功业的起点,也是他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彻底抹去的阴影和争议。
他没想到,在另一个时空的大明,竟然有一个人,以如此相似又不同的方式,走上了同一条充满血腥和非议的权力巅峰之路。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被点破隐秘的些许尴尬,有对朱棣处境更深的理解,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惺惺相惜”。
原来,这偌大的万界,并非只有他一人背负着这样的“原罪”和压力。
对方甚至可能面临更直接的“父权”威慑。
半晌,李世民才缓缓发出消息,语气不再是调侃,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理解和感慨:
“原来如此…‘靖难’…好一个‘奉天靖难’。” 他顿了顿:
“永乐帝,朕大概能明白你此刻的顾忌了。
面对开创基业的父皇,有些事,有些身份,确实…难以启齿,更遑论坦然相对。”
他这番话,等于间接承认了陆怀瑾的类比,也表明了他对朱棣处境的理解。
朱棣看到李世民这番话,心中的尴尬和紧张竟然奇异地舒缓了一些。
就像独自背负秘密多年的人,突然发现有人有着相似的沉重包袱。他苦笑着回复:
“让唐皇见笑了,此事…确是我心头大石。父皇…父皇他老人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尤其是对威胁朱家皇权稳定的沙子——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李世民懂。
一直旁观的嬴政,此时也发话了,语气带着一种俯瞰历史的淡漠: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既已坐上那位子,何须畏首畏尾?
汝父若在,以结果论,或亦会认可强者。”
他的逻辑简单粗暴:
你赢了,你就是对的。至于过程,不重要。这很秦始皇。
林清澜也消化了这个惊人的“八卦”,她思考的角度更实际:
“如此说来,马皇后此时连接,时机确实微妙。
皇后贤德,或能体谅永乐帝难处,但太祖皇帝那边…界主,此事关乎甚大。”
她再次强调了谨慎的必要性。
气氛从紧张的伦理困境,转向了一种略带微妙共鸣的沉重。
然而,总有人擅长打破沉重。
李世民似乎从刚才的共情中恢复了过来,那双属于政治家和“天可汗”的、善于“活跃气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忽然@朱棣:
“不过永乐帝,细想起来,你我虽路径相似,但这‘怕爹’的程度,似乎还是你更胜一筹啊?
(偷笑)至少朕当年…嗯,动作比较快,没给父皇太多‘思考’和‘安排’的时间。(墨镜)”
好家伙,开始比烂了!
朱棣一看,刚才那点同病相怜的感觉瞬间飞了一半,没好气地回复:
“唐皇!你那是…算了。
我那是情势所迫!建文小子逼人太甚!”(抓狂)
嬴政冷不丁补刀:“借口。”(简短有力)
林清澜忍不住发了个(掩嘴笑)的表情。
陆怀瑾(界主)乐得看戏:
“哈哈,看来两位很有共同语言嘛。
以后可以私下多交流一下‘如何与父兄相处(并最终成功上位)’的心得体会。(滑稽)”
李世民从善如流:
“善!永乐帝,日后若有‘家事’烦恼,尽管找朕倾诉。
毕竟,朕也算有些‘经验’。(握手)”
朱棣:“……”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这都什么事儿啊!
担心母亲,恐惧父亲,结果还在异界群里被“前辈”调侃“家事”!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插科打诨,朱棣心中那沉甸甸的、几乎要把他压垮的恐惧和焦虑,竟然真的消散了不少。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或者说,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