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安,纪宴安你也可以骑马了吗?有没有不舒服啊?”
终于又见面了,姜云岁兴奋得不行,一见面就小嘴叭叭的。
然后呛了好大一嘴的风咳嗽起来。
“咳咳咳……”
“别说话了。”
纪宴安骑着马和他们的马并行。
他的状态看着还好,只是脸色苍白唇带着点青色。
嗯……这是常态了。
姜云岁闭着嘴巴,一双大眼睛可亮地看着他。
“狗皮膏药一样,又追上来了。”
人虽然还没追上来,但天上跟着几只鹰。
几只鹰还时不时发出啼叫传递信息,好让蛮子发现他们的踪迹。
“有没有能把天上那几只玩意射下来的?”
“我来试试!”
一个月族人接过弓箭。
双腿夹住马腹,双手腾空出来朝天拉弓。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晨阳刺破天际,带来了光亮。
“咻……”
弓被绷断,一支箭矢急射而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鸟叫,原本盘旋在脑袋顶上的信鹰落下一只。
“干得漂亮,还有两只!”
月族人:“弓断了。”
“谁还有弓箭?”
他们手上倒是还有弩箭,但射程不够。
很好,没了。
弓就拿了一把。
“还是赶紧跑吧。”
一个晚上,姜云岁已经疲惫了,在马背上颠簸着都想睡觉。
靠着纪肆刚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后面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蛮子追上来了。
队伍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林百户眼神一狠:“世子,你们带着小云岁离开,我留下来断后。”
栓子:“我也留下来,就算死,这次也值了,我昨天晚上杀了五个蛮子呢。”
小五:“还有我。”
其余几人也表示,他们留下来断后。
能在蛮子营里当奴隶活到现在的,都是硬骨头,对蛮子的恨意也更深。
他们穿着破败,身上还有不少伤疤,有的人甚至没有一双鞋,手上脚上都是冻疮。
但每个人都挺直了脊梁,饱含风霜的脸上,眼神坚定且带着一股决绝。
纪宴安抿唇,握着缰绳的手指越发紧了起来。
“继续跑。”
“可是世子。”
纪宴安眼眸黑沉:“现在,还没到交手的时候。”
所有人都不敢停歇,纪宴安哪怕身体抓着缰绳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也没叫停。
呼邪王的营地少说也有七八万大军。
但经过昨天晚上那么折腾,救火的救火,加上马跑了太多,追上来的人其实连一万都不到。
但也比他们这么点人多太多了。
为首的是呼邪王儿子。
他大喊着:“就这么点人还敢造反,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林百户:“世子,你们跑!”
说着,他勒马转身。
和他一起的,还有之前在蛮子营地里当奴隶的其他纪家军人。
姜云岁扭头看去,他们明明瘦弱的身体,却像是一堵坚实的墙。
她的眼睛红了起来。
不想,不想他们死。
“汪汪汪……”
姜云岁猛地扭头回去,好像是……左左右右的叫声。
“轰隆隆……”
马群奔跑的声音,狗叫声一起传来。
姜云岁看见了,真的是左左和右右。
还有黑娃。
它们三个和姜云岁的那匹白马跑在最前面,速度快得都能看见残影了。
“汪汪!”
纪宴安大喜:“援军来了!”
巨大的橘红色圆日升起,彻底刺破夜色,迎来了纪家军飘扬的旗帜。
姜云岁大大的眼睛弯了起来,脸上肉眼可见地带上了喜色。
“左左右右,去帮助他们杀敌人!”
“汪!”
左左右右如同小狮子般的身形奔跑过来,很快越过他们,甚至躲过了敌人的射来的箭,一个猛扑从马背上咬下来一个蛮子。
白马跑过来,纪肆带着姜云岁一跃而起跳到它背上。
“杀?”
姜云岁挥舞着小拳头:“打回去!”
此刻,该是他们反击了。
小蘑菇激动得差点嗷嗷叫。
唐老将军带着一群狗,还有援军紧随而至。
“世子,末将来晚了!”
纪宴安嘴角上扬:“不晚。”
“唐将军,去吧。”
唐青松手持长剑:“将士们,杀!”
“杀!!!”
所有人的声音混到一起,响彻云霄。
“噗呲……”
灼热的鲜血落到脸上,姜云岁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倒下的蛮子。
她没有害怕。
只努力稳住身体不掉下去。
姜云岁:要不她还是回去吧,感觉自己在这有点碍手碍脚了。
纪肆飞身跳到刚被杀死敌人的那匹马的马背上。
“回去。”
姜云岁哦了一声,小小的身体抓住马鞍。
“走走走,我们快回去。”
她小短腿扑腾起来。
白马踩着蹄子,脖子高高扬起哒哒哒走着。
不像是逃命的,像是跳舞的。
忽然旁边冲出来一个举着刀的蛮子。
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纪宴安瞬间抬起手臂,袖箭对准那蛮子。
但下一秒,白马直接转身,一个后抬腿猛踹,连人带马给踹出去。
那马倒地,蛮子自然也被压着了。
并且他自己的刀从空中落下,扑哧扎入了他胸腔。
姜云岁:哎???
刚才发生什么了?
白马打了个响鼻,发出不屑的嗤声。
纪宴安:…………
默默收回了袖箭。
小家伙养的马也不一般啊。
“纪宴安纪宴安……”
姜云岁骑着马过去,小短腿摇晃了几下。
“我们要赢啦。”
纪宴安嗯了一声。
“你……”
刚说出一个字,纪宴安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
“纪宴安!”
昏迷前,他听到了姜云岁的差点哭出来的喊声。
他想说自己没事。
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还好沈青竹因为担心他的情况一直守在这里,立马将人接住。
姜云岁从马背上下去,扑到纪宴安身边哭得可惨。
沈青竹嘴角抽了抽:“还没死呢。”
姜云岁哭声顿住,吸了吸鼻子,小手放到纪宴安鼻子下面。
沈青竹:“咋的,你还真以为他死了啊?”
姜云岁小声说:“可是,可是他的脸好白啊。”
沈青竹给纪宴安扎针。
“只是太疲惫了,加上染了寒气,之前一直紧绷着心神,现在一放松就晕过去了,回去后估计会病一段时间。”
姜云岁拉着纪宴安的一根手指头,声音带着点哽咽。
“那……要不要,吃蘑菇啊?”
她捞出来一个青玉菇。
沈青竹一看又是新的蘑菇顿时来了兴趣。
“这蘑菇是什么作用的?”
“这个是治病的,我啃了好多难吃的药才长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