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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南流暗涌,渔火疑踪

作者:一品烟客

乌篷小船在夜色中顺流而下,河水幽深,两岸芦苇在夜风中簌簌作响,远处山影如兽脊起伏。船头的沈砺闭目凝神,薪火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如同暖阳化雪,修复着之前激战中细微的损耗。

船舱内,胡枭咬着牙用烈酒清洗肩头的伤口——那道阴影之刃留下的创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灰黑色,血水混着酒液滴落在船板上。巴图靠坐在舱壁,巨刀横在膝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河岸。石猛包扎好手臂的伤,接过竹篙继续撑船,他常年生活在北地,对水上行船虽不熟练,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周,这水道能通到哪里?”桑青葛低声问缩在舱尾的船夫。

老周此刻仍是惊魂未定,闻言颤声道:“回、回桑爷,这是条野河支流,顺着往下走三十里左右,会汇入南流江。到了南流江,往南是往桂州方向,往东可去零陵……但这条水道偏僻,平时连渔船都少来,我也是多年前走过一次。”

阿椋扶着赵大山,后者伤势最重,虽已服了伤药,但气息仍显微弱。她看向沈砺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方才那道温暖浩大的力量,将她从濒临崩溃的恐惧中拉回,那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前方有岔口。”撑船的石猛忽然低声道。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河道一分为二:左侧水道略宽,水流稍缓;右侧水道狭窄,两岸芦苇更为茂密,河水打着旋儿流入黑暗深处。

“走右边。”沈砺睁开眼,声音平静,“左侧水流缓,视野开阔,容易成为埋伏的目标。右侧虽险,但利于隐蔽。”

老周闻言却脸色一变:“沈、沈爷,右边那条水道……早年间听说不太干净,有古怪。而且再往前有个险滩,叫‘鬼见愁’,水流急不说,水下还有暗桩,是几十年前官府为了防匪设的,如今早就废弃了,但暗桩还在……”

“就走右边。”沈砺语气不容置疑,“黑月教既然能提前在芦苇荡设伏,说明我们的行踪已暴露。现在每一处看似安全的路线,都可能藏着杀机。”

桑青葛点头:“沈砺说得对。越是险路,追兵越可能放松警惕。老周,你只管掌好舵,避开暗桩的事交给沈砺。”

老周只得点头,接过石猛手中的竹篙,深吸一口气,小船缓缓拐入右侧水道。

一入此水道,众人顿觉气氛不同。

两岸芦苇高过人头,密密匝匝几乎遮蔽天空,月光只能从缝隙间洒下零星光斑。河水颜色更深,几乎呈墨绿色,水流明显湍急,小船顺流而下速度加快。更诡异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殖质气味,混着水腥气,令人作呕。

沈砺站在船头,薪火之力悄然扩散,形成一层极薄的感知网,探入水下。果然,在前方约百丈处,他“看”到了三根半朽的木桩斜插在水底,形成一道不规则的障碍。其中两根露出水面少许,在水流冲击下微微晃动,另一根则完全没入水下,若船只撞上,必是船毁人亡。

“左前方三十丈,水下有暗桩。老周,往右偏三尺。”沈砺沉声道。

老周连忙照做,船身微微一晃,从两根露出水面的木桩间穿了过去。就在交错而过的刹那,沈砺忽然眉头一皱——他感知到水下那根完全没入的暗桩旁,似乎有什么东西附着。

不是水草,也不是河蚌,而是……活物?

“停一下。”沈砺忽然抬手。

老周急忙用竹篙抵住岸边芦苇丛,小船在水流中艰难稳住。

“怎么了?”巴图握紧刀柄,眼神锐利。

沈砺没有回答,而是俯身靠近船舷,目光如电般扫过墨绿色的水面。薪火之力催动“影眸”,穿透浑浊的河水,终于看清了那东西——

一条手臂。

一条已经泡得发白浮肿、却仍被绳索牢牢绑在暗桩上的手臂!

“水下有尸体。”沈砺声音低沉,“不止一具。”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阿椋脸色煞白,紧紧抓住赵大山的衣袖。胡枭探头望去,瞳孔骤缩:“这、这手法……像是水匪的‘祭桩’!”

“祭桩?”石猛皱眉。

“早年河道水匪劫船杀人后,会把尸体绑在暗桩上,既是震慑后来者,也是祭奠河神求平安。”胡枭脸色难看,“但这习俗几十年前就该绝迹了才对……”

桑青葛忽然道:“你们看那尸体的衣着。”

沈砺凝神细看,那手臂上残破的布料质地虽已泡烂,但仍能看出是统一的深蓝色劲装,袖口处隐约有个刺绣图案——一只展翅的玄鸟。

“是靖安司的人!”巴图倒吸一口凉气。

沈砺眼中寒光一闪。靖安司的密探,竟然被人杀死绑在此处?看尸体浮肿程度,死了至少三五日。这意味着什么?有人早就在这条偏僻水道上对靖安司下手?

“继续走,小心。”沈砺站起身,示意老周开船。

小船再度前行,这次众人更加警惕。果然,在接下来半里水道中,又发现了三处类似的“祭桩”,共有七具尸体,其中五具衣着能辨认出靖安司特征,另外两具则穿着寻常江湖人的短打。

“杀人者手法利落,都是一刀封喉或穿心。”沈砺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而且尸体都被搜过身,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了。”

“会是谁干的?”石猛低声问,“黑月教?玄阴宗?还是……另有其人?”

桑青葛沉吟道:“黑月教擅长诡异术法,杀人未必用刀。玄阴宗倒有可能,但他们与靖安司虽有冲突,不至于如此大规模灭口。而且……为何要把尸体绑在这里?”

胡枭忽然道:“你们看前面!”

众人抬头,只见前方河道豁然开朗,水流汇入一条更宽阔的大河——南流江。而在两河交汇处的岸边,竟有几点渔火闪烁。

是个小码头。

码头边停着三四条渔船,岸上有几间简陋的茅屋,隐约可见人影走动。此时已是后半夜,按理说寻常渔村早已歇息,可这里还有灯火和人声,透着蹊跷。

“要不要靠岸?”老周犹豫道,“船上干粮不多了,而且赵兄弟的伤需要正经药材……”

桑青葛看向沈砺。

沈砺凝视着那几点渔火,薪火之力悄然延伸感知。片刻后,他眉头微皱:“码头上有七个人,其中三个气息绵长,是练家子。另外四个脚步虚浮,应是普通渔民。那三个练家子……气血旺盛,但气息中带着一股子阴寒戾气。”

“不是善茬。”巴图握紧刀柄。

“但我们确实需要补给,而且赵大山撑不了多久。”阿椋看向昏迷的赵大山,眼中满是担忧。

沈砺沉默片刻,终于点头:“靠岸。但要小心,一旦有变,立刻撤。”

小船缓缓靠向码头。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这处小码头的全貌:不过是几根木桩搭成的简易栈桥,岸上三间茅屋,屋前燃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口大铁锅,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香味飘来,竟是一锅鱼汤。

篝火旁围坐着三人,皆是粗布短打,腰佩短刀,看起来像是寻常渔夫。见有船来,其中一人起身招呼:“哟,这大半夜的,还有客船?几位爷这是打哪儿来啊?”

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胡枭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北边来的行商,路上遭了匪,船也坏了,好不容易找到这条水道。船上有人受了伤,想借贵地歇歇脚,买些干粮伤药。”

那汉子打量着小船和船上众人,目光在巴图的巨刀和沈砺背后的铁剑上停留片刻,随即笑道:“出门在外不容易,几位尽管上岸。我们这儿偏僻,没什么好东西,倒是刚煮了锅鲜鱼汤,几位若不嫌弃,一起喝碗暖暖身子?”

他笑得热情,但沈砺却注意到,另外两个坐在篝火边的汉子,手已经悄悄按在了刀柄上。更远处茅屋的阴影里,似乎还有呼吸声。

“多谢大哥好意。”沈砺踏上栈桥,目光扫过三人,“我们歇歇脚就走,不敢叨扰。不知村里可有郎中?或者卖些金疮药、止血散?”

“郎中是没有,伤药嘛……”那汉子挠挠头,“倒是有一些土方子,不知道合不合用。几位稍等,我去拿。”

他转身走向中间那间茅屋。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沈砺感知到茅屋后至少有四个人在移动,呈包围之势向码头靠近。

陷阱。

沈砺眼中寒光一闪,却不动声色,反而对巴图使了个眼色。巴图会意,巨刀微微提起寸许。

茅屋的门帘掀开,那汉子拿着一个小陶罐走出来,笑容满面:“这是我们自己配的止血散,效果还不错……”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动手!”

一声厉喝从茅屋后传来!几乎同时,篝火旁另外两名汉子猛然暴起,短刀出鞘,直扑最近的胡枭和石猛!茅屋后更是窜出四条黑影,手持分水刺、渔叉等兵器,封住了码头退路!

而那个拿药罐的汉子,竟将陶罐狠狠砸向地面——

“砰!”

陶罐碎裂,一股刺鼻的黄色烟雾瞬间爆散开来!

“闭气!烟里有毒!”桑青葛大喝,同时一掌拍出,掌风将烟雾吹散少许。

但胡枭和石猛距离太近,已吸入少许,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动作慢了半拍。两名汉子的短刀已到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金光闪过。

“当!当!”

沈砺不知何时已挡在胡枭身前,铁剑甚至未完全出鞘,只是用剑鞘精准地格开了两柄短刀。剑鞘上附着淡淡的薪火之力,与刀锋碰撞的瞬间,竟将那两柄精钢短刀震出裂纹!

两名汉子虎口崩裂,骇然后退。

“点子硬!扯呼!”茅屋后传来一声呼哨。

围攻的众人见偷袭失败,毫不恋战,转身就向芦苇丛中逃窜。他们显然熟悉地形,几个起落就已没入黑暗。

“别追!”沈砺拦住想要追击的巴图,“小心调虎离山。”

他走到那堆篝火旁,用剑鞘拨开灰烬,脸色一沉。只见篝火底下,赫然埋着几块黑乎乎的物体——是火雷!若非他们动手快,一旦火雷引爆,整个码头都会化为火海。

“这些人不是普通水匪。”桑青葛蹲下检查那陶罐碎片,嗅了嗅,“是‘迷魂砂’,江湖下三滥的玩意儿,但配合火雷,分明是要我们的命。”

胡枭和石猛盘膝运功逼毒,脸色逐渐恢复。阿椋护在赵大山身边,惊魂未定。

沈砺走向那几间茅屋,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陋,但他在墙角发现了一些东西——几件叠放整齐的深蓝色劲装,袖口绣着玄鸟。

靖安司的衣服。

而在衣服底下,压着一块铁牌。沈砺拿起细看,铁牌正面刻着“靖安”二字,背面则是一个编号:丁字十七。

“看来,之前水道里那些靖安司的尸体,就是这些人的杰作。”桑青葛走进来,面色凝重,“可他们为何要假扮渔夫在此设伏?目标是我们,还是所有经过这条水道的人?”

沈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茅屋后窗上。窗外,南流江在月光下泛着银波,江水向南奔流,仿佛永无止境。

而在这江流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暗涌?

“收拾能用的东西,立刻离开。”沈砺收起铁牌,“这些人失败,一定会报信。我们必须在追兵赶到前,远离此地。”

众人迅速搜刮了茅屋里的干粮、清水和伤药,回到船上。老周撑篙离岸,小船再度驶入南流江主流,顺流向南。

沈砺站在船头,望向南方无边的黑暗。手中的靖安司铁牌冰冷沉重,而水道中的尸体、码头上的埋伏,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

南归之路,果然步步杀机。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些假扮渔夫的人,身上那股阴寒戾气……与黑月教不同,与玄阴宗也不同。

这江南之地,水网密布,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而他们这只小船,就像投入江中的一粒石子,究竟会激起怎样的波澜?

小船破浪前行,渐行渐远。码头的渔火在身后缩小成几点星光,最终没入黑暗。

而在他们离开后约半个时辰,数条快船驶入小码头。船上跃下十余名黑衣人,为首者检查了打斗痕迹和茅屋后,面色阴沉。

“让他们跑了。”一人低声道。

“无妨。”为首者冷笑,“南流江上,处处是我们的眼线。他们既然选了水路,就逃不出这张网。传令下去,所有关卡加强盘查,尤其是往桂州方向的船只……”

他望向南方江面,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那东西,必须留在江南。”

夜风掠过江面,带来远方隐约的钟声。天,快亮了。

(第四部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