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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点头,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我已经让人先行出发,去庆阳府通报消息,让前线派些人在半路接应。我还写了一封信给庆王,让他护好这些送物资的人。”

从府衙出来时,暮色已像浓墨般泼满了天空,马车行至通往云隐镇的官道,却被一阵喧嚷堵了去路。

照影勒住马缰,刚要下车查看,一名暗卫便如鬼魅般掠来,单膝跪地:“苏姑娘,前方是燕王麾下的士兵与流民起了冲突。”

苏荷心头一紧,与照影快步赶去。

只见数十名流民被手持长刀的士兵围在中间。

流民们面黄肌瘦,瑟缩着却不肯退让。

地上散落着几袋被扯破的粮草,谷子混着泥土,看得人心里发酸。

为首的士兵见二人靠近,厉声呵斥:“何人敢靠近?这是送往前线的粮草,耽误了军机,你们担待得起吗?”

照影扬手亮出庆王府的令牌,那兵士见了令牌,面色稍敛,却依旧梗着脖子:“就算是庆王府的人,也不能护着这些抢粮草的流民!”

“他们是饿到了极致才失了分寸。”苏荷缓步上前,目光扫过流民们干裂的嘴唇和骨瘦如柴的手。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燕王奉旨驰援前线,根本宗旨是护佑大乾百姓,而非对走投无路的子民挥刀。真要闹出事端,传出去怕是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她转向流民,语气没有半分柔缓,只有实打实的规矩与活路:“我是苏记的东家苏荷,清远县粥棚能管你们一顿饱饭,云隐镇的归宁院和苏记缺人手,缝补衣物、研磨药材、劈柴挑水,有手有脚的,凭力气换钱粮。”

“至于这些前线的粮草,那是将士们的命根子,你们今日敢动,便是与整个大乾为敌,后果自己掂量。”

流民们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人带头放下了攥紧的手,低声道:“苏姑娘,我们……我们只是太饿了。”

“我知道你们饿,但饿不是犯浑的理由。”苏荷转回头对那士兵道,“粮草耽误不得,还请军爷们尽快启程。流民这边,我会让人引去粥棚,也会登记造册安排活计,绝不让他们再靠近粮草半步。”

“他们虽是失了分寸,却并非存心作乱,真要治罪,不如让他们用劳力抵过,也算为前线尽份力,总比砍了脑袋来得实在。”

说着,苏荷对士兵们微微颔首,并无半分乞求,只是摆清了利弊。

领头的士兵看着苏荷眼底的真诚,又瞥了眼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终是冷哼一声,挥手让其他人收了刀:“看在苏姑娘的面子,今日便算了。”

一场风波堪堪平息,苏荷站在原地,看着流民们朝着粥棚走去的背影,心头却像压了块千斤巨石。

战火还未烧到清远县,后方已现乱象,若庆阳府真的守不住,这乱世的苦难,怕是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不过数日,涌入清远县的流民便多了数倍,粥棚的炊烟从早飘到晚,依旧赶不上来领粥的人。

这日,苏荷正与绣娘们一起缝制军衣。

忽然就见苏轩跌跌撞撞地从院外跑进来。

他额角沾着汗,脸色涨得通红,声音都带着急颤:“荷妹!不好了!家里的菜地被人糟蹋了!那些土豆、红薯和玉米,被人挖的挖、踩的踩,毁了很多!”

苏荷手里的针线“啪”地掉在地上,那根银针滚了几圈,扎在青石板上,泛着冷光。

这些作物是她用空间厨房里的菜做种子,苏家人辛苦了很久才种好的。

产量高、易存活。

本是打算等成熟后一部分送往前线充作军粮,一部分分给流民和村民度荒,如今竟被糟蹋了?

她猛地站起身,顾不上捡针线,对一旁的照影说道:“走,去灵溪村!”

这段时日,苏荷一心扑在筹措前线物资上。

从准备军需品到伤药熬制,几乎脚不沾地地守在镇上,已是好几日没回灵溪村的家了。

马车在土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急促的声响,苏荷坐在车里,指尖紧紧攥着帕子,心里翻涌着不安。

到了村头,远远便听见吵嚷声,一大群村民围在菜地边,骂声、争执声混在一起,沸反盈天。

村民们见苏荷的马车驶来,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眼神里满是愤慨与心疼。

苏荷跳下马车,顺着人群的缝隙望去,被推搡的人竟有十几人,其中竟然还有林翠香和钱二牛。

这对母子本该离开了云隐镇才是。

当初小英子在苏荷的帮助下与钱二牛和离。

魏子安怕这对母子记恨报复苏荷,不仅买下了他们的房子和田地,还给了一笔银钱,要求就是让他们永远不得再踏入云隐镇半步。

苏荷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们。

“苏姑娘,就是这对黑心肝的!”一个在苏记做工的大娘指着林翠香,气得声音发抖。

“他们去了庆阳府,钱二牛死性不改又去赌,把卖房子和卖田的钱全输光了!西域和大乾一开打,他们也成了流民,竟跑回咱灵溪村来祸害人!知道你种了稀罕菜,就撺掇着其他流民来偷,把菜地糟践成这样!”

苏荷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景象,心像是被钝器狠狠扎了一下。

地里的薯藤被踩得稀烂,汁水顺着断口淌出来,嫩生生的玉米秆被掰断了腰,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还有那些没长熟的土豆,被挖出来后随意扔在泥里,有的摔裂了皮,有的沾着湿泥,看得人心里发堵。

林翠香和钱二牛被推到人群前。

两人衣衫褴褛,头发纠结成毡,脸上沾着泥污,全然没了往日在灵溪村作威作福的嚣张模样。

钱二牛缩着脖子,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苏荷对视。

林翠香却依旧梗着脖子,扯着尖嗓子喊:“苏荷,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这地从前还有我们家的一份,拿几个菜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

“我与你们的恩怨,早在钱二牛和小英子和离那日便已了结。”苏荷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指尖微微蜷起,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