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它们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根源的掠夺。光柱精准地笼罩住杰拉德那被一分为二的残躯,以及战场各处,那些刚刚死去的星十字骑士团成员的尸体。
夜月莲的赤色瞳孔猛地一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葛雷密、利捷·巴罗……那些消散的灵子,那些构成他们“圣文字”概念的力量,正在被这光柱强行抽取、回收,汇入一个至高的源头。
然后,那股庞大的力量洪流调转方向,分成了数股,以“赐予”的姿态,重新灌注回幸存的亲卫队成员体内!
亚斯金的身体一震,原本因消耗而萎靡的气息瞬间暴涨。远方,与兵主部一兵卫对峙的哈斯沃德,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而变化最剧烈的,是杰拉德·瓦尔基里!
“呃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自那两半残躯中爆发。本应消亡的血肉以违背常理的方式疯狂蠕动、增殖,原本被“鞘伏”斩断的“概念”竟在圣别的力量下被强行缝合!
二枚屋王悦脸上的散漫表情第一次彻底消失,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被粗暴地抹除。
轰!!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数倍的灵压轰然爆发!一个崭新的、更加完美的巨人,从光柱中重新站起。他身上的铠甲化为纯粹的光,手中的盾牌与长剑也凝聚成了神圣的结晶。
“奇迹……只要你们期望奇迹,我就……永不灭亡!”
王悦眼神一凝,身影瞬间消失,再次挥出了那绝对锋利的一刀。
铛——!!!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切割。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天际,王悦的“鞘伏”被那面光之盾牌稳稳地挡了下来!虽然盾牌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它确实挡住了!
王悦被震得后退了半步,脸上写满了惊愕。
“你的刀,已经无法再杀死我了。”杰拉德的声音宏大而威严,“在陛下的恩赐下,我就是‘奇迹’本身!”
零番队的众人脸色齐齐一变。战局,在瞬间被逆转。
与此同时,冰之宫殿内。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友哈巴赫,缓缓站起了身。他吸收了部下死亡的力量,周身散发出的灵压已经浓厚到让空间本身都在扭曲。
他睁开了那拥有三重瞳孔的眼睛。
“是时候了。”他的声音平静,却传遍了整个战场,“去往灵王宫,亲手了结这一切。”
“休想得逞!”
一声怒吼,黑崎一护的身影带着橙色的电光,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斩月直指友哈巴赫的咽喉。
友哈巴赫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那三重瞳孔,开始缓缓转动。
“我诞生于黑暗之中的儿子啊,你还不明白吗?”
他抬起手,没有格挡,也没有闪避。
黑崎一护的刀毫无阻碍地斩了下去,可下一瞬,他却发现自己斩了个空。友哈巴赫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几米处,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
“什么?!”一护心头剧震。
“我能‘看见’。”友哈巴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你挥出的每一刀,踏出的每一步,你所有的‘未来’,都在我的眼中。”
话音未落,一护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塌陷,数不清的黑色荆棘从地底窜出,将他瞬间缠绕、贯穿!
“噗!”
鲜血飞溅,一护的身体被高高吊起,动弹不得。他甚至没看清敌人是如何出手的,不,对方根本没有出手。那些陷阱,就像是原本就存在于“未来”之中,只等着他自己一头撞上去。
“在我的‘全知全能’面前,你的任何反抗,都只是在重复上演早已注定的败局。”
友哈巴赫说完,便不再看他一眼,径直朝着灵王宫的方向飞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般的绝望。连黑崎一护……都败得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而夜月莲的脑海中,系统正发出史无前例的尖锐警报,一行行血红色的文字在他的视野中疯狂刷新。
【警告!检测到规格外权限!‘未来观测\/未来改写’类能力介入!】
【警告!正在尝试解析……解析失败!该权限已超出系统当前可理解范畴!】
【警告!无法分析!无法对抗!请宿主立刻回避!】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狂傲,充满了暴虐气息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不是吉尔伽美什,而是另一个沉寂已久的存在——地狱之王,库·丘林Alter!
“小子,看到了吗!”狂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那就是‘楔子’的对立面!是这个扭曲的世界为了‘修正’自身而诞生的‘力量’!”
夜月莲心神剧震。
楔子?灵王吗?世界的修正力?
“别去跟他硬碰硬!”库·丘林Alter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你的任务是保护那个‘楔子’!别问为什么,这是你与那个和尚的‘契约’,也是你留在这个世界的‘资格’!一旦‘楔子’崩毁,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连我也无法预料!”
夜月莲的身体僵住了。
一边,是兵主部一兵卫的嘱托,是狂王库·丘林的严厉警告,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灵王。
另一边,是他作为穿越者所知晓的“真相”——那个被削去四肢,封印在水晶中的“人棍”,才是这个世界一切扭曲与痛苦的根源。
保护他?还是……默许友哈巴赫的行为,让这个世界彻底重塑?
前所未有的矛盾与挣扎,在他的内心激烈冲撞。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友哈巴赫已经越过众人,冲向了那通往灵王宫的阶梯。
但,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矮小的身材,巨大的佛珠,和善的面容。
零番队领袖,兵主部一兵卫。
“友哈巴赫。”和尚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玩笑意味,变得如同万古寒冰,“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性急。”
“滚开,和尚。”友哈巴赫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时间陪你玩文字游戏。”
“老夫也不想。”兵主部一兵卫缓缓抬起了他那巨大的毛笔斩魄刀,“只是,你不能再前进一步了。”
“就凭你?”
“就凭我。”
两位活了千年的“怪物”,终于正面相对。
下一秒,兵主部一兵卫的灵压彻底解放。那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根源的“理”。
“染黑吧,一文字!”
他手中的毛笔刷过天空,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所有被他墨迹沾染之物,尽数失去了“名字”,也失去了其本身拥有的“力量”。
友哈巴赫的身体被墨迹溅射,他却只是抬手,用更深邃的黑暗将那墨迹吞噬。
“你的能力对我无用,和尚。我早已知晓你的一切。”
“是吗?”兵主部一兵卫笑了,“那你可知晓,老夫的卍解?”
他将巨大的毛笔指向友哈巴赫。
“【真打·白笔一文字】。”
那毛笔的笔尖,从黑色变为了纯粹的白色。
“凡是被我的‘一文字’染黑之物,皆归我支配。而这白笔,则能赋予其新的‘名字’。”和尚的声音变得幽远而漠然,“友哈巴赫,我将赐予你一个新的名字——‘黑蚁’。”
话音落下的瞬间,友哈巴赫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存在、乃至灵魂,都在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强行“降格”。
“你的力量,将变得如蝼蚁般弱小,你的生命,将变得如蝼蚁般脆弱。”
然而,友哈巴赫的三重瞳孔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兵主部一兵卫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他收起毛笔,双手合十。
“不转太杀陵!”
轰——!
一个巨大的墓碑从天而降,将友哈巴赫的身影彻底笼罩。那是集合了尸魂界所有“黑暗”的终极埋葬之法,能将踏入其中的一切存在,连同其名字与力量,一同碾碎、抹消,永世不得超生。
在墓碑彻底合拢的前一刻,友哈巴赫的身体开始崩溃、消散。
但他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的目光穿过战场,落在了那个一直静立不动的金发青年——雨葛兰·哈斯沃德的身上。
“夜晚,就交给你了……”
“我的‘另一半’。”
话音落下,友哈巴赫的身影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
千年最强的灭却师,似乎就此陨落。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瀞灵廷那被残火太刀烤得血红的天空,那个人造的太阳,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黄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