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握着安斯里德的手,感觉像攥着一块冰,那股子凉意从指尖直往心口钻,冻得人直打哆嗦。就在他情绪要崩溃、脑子嗡嗡响、甚至冒出要不我也跟着一块儿去了算了这种念头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熟悉的权限在脑海里闪过——那是安斯里德为数不多的灵魂之力啊。要知道,自从这一次重生之后,他体内基本上全是杀戮神力,霸道得很,把其他力量都挤得没地儿待了,灵魂之力早就被压得不见踪影,就剩那么一丝丝,像根绷紧的弦,专门用来当最后的保险。
原来是安斯里德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怕分身想不开做傻事,硬是从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力量里,把这点灵魂之力揪了出来,还设了个死命令:每次如果分身出现要寻死的情况,这缕力量就一定要把他拉回来,像根扯不断的救命绳。
分身被这股力量一勒,脑子瞬间清醒了,像被人从悬崖边拽了回来,但清醒的同时又被勒得喘不过气,像被铁箍套住了脖子。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生死之力第七法术,生死之心!
这生死之心的法术,穿透力可能不大,但能力一定很强,因为用的是心里最纯粹的那股子劲儿去复活,甚至可以做到直接把已经咽了气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瞬间,分身就将体内大半的力量抽走了,像抽水机似的,一股脑儿全灌进安斯里德心里,放置在安斯里德那颗已经停跳的心脏里。心脏倒是恢复了,但这又成了问题——恢复是恢复了,就是不爱跳,好像在闹别扭,在抗拒,在罢工。
抗拒的不是别的,正是安斯里德的灵魂。他的灵魂很不乐意,特别不乐意,一直在那儿抵抗,跟个倔老头似的死活不肯配合。甚至安斯里德还将分身拉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在那儿跟分身真实对话。在精神世界里,分身深深感觉到安斯里德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反而阴沉得很,像压着一团火。
安斯里德的声音在精神空间里回荡,带着股子怨气:小的时候你玩的血流倒灌,现在我玩,怎么就要救我回去?
此时的安斯里德没了成熟稳重的架子,因为被气的,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是一件大事。明明不应该答应的赌约,而分身却答应了,分身却答应了死神的要求,而那样子是安斯里德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算分身按照约定回来了,安斯里德的心也已经凉透了。
分身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生气过,气得脑门儿上青筋直跳,这是他最愤怒的时候才会有的语气:你不要闹了!
此时的分身根本就没有看懂真身的话,觉得安斯里德就是在无理取闹,小孩子耍脾气。怎么可能不想活着呢?活着多好啊,有力量,有地位,有啥想不开的?
安斯里德的灵魂一动不动,像个墓碑似的,冷冰冰硬邦邦的,又像个木雕,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的分身这才终于想起来了,不能这么说话呀,自己刚刚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但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是亲哥,怎么能这么冲?
你就复活吧,分身软下语气,几乎是哀求,我都用了法术了,我强行要把你拽回来,可是你倒好,法术进不到你身体里,你在那儿硬抗!
本来分身还没暴露什么,直到他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脸色瞬间白得像纸,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安斯里德这才看见,好像分身的心的活力不是那么足了,好像是被硬生生抽走的一样,刚才那一下差点让他站不稳。安斯里德这才先放下愤怒,仔细看过去——分身的生命力弱得吓人,像被抽干了水的井。
因为用的那种第七法术是禁忌,是除了六感以外最深层次的第七种感觉,就是直觉。所以按照六感的顺序,这是最重的代价,是要拿命换的。然后分身一个不注意,就觉得喉咙里不舒服,刚开始只是有点痒,像有根羽毛在挠,他以为是说话说急了,没当回事儿。可那股痒劲儿越来越重,越来越刺,像有根针在扎,扎得他忍不住想咳嗽。他咳了一声,想清清嗓子,结果咳出来的不是痰,而是一口甜腥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拿手一挡,这一挡不要紧,低头一看,手心上一片鲜红,居然是血!
那血不是一滴两滴,是一小口,鲜红的,还带着温热,在他惨白的手心里显得格外刺眼。分身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的一声,像被人敲了一闷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付出的代价开始显现了,这咳血只是第一步,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我不要命,你也不要命了!安斯里德的灵魂瞬间飘到分身身边,本来的距离也没有了,贴得近近的,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声音里都带上了焦急和愤怒,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你的第七种感觉!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是不是想跟着一块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