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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砚之爽意 > 第228章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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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渐渐被隔绝在门外。当最后一位闹洞房的亲友被含笑劝离——方才他们还起哄着让新人咬悬在红线末端的苹果,笑声震得窗棂轻颤,此刻余温尚在,新房内已只剩下红烛噼啪的轻响,以及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合欢花甜香,锦绣帐幔低垂,龙凤喜烛高燃,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流淌,在底座凝成圆润的琥珀色,将一室映照得暖融如梦。榻前早已撒过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殷红的果实在锦被上点缀出吉祥的纹样,暗合“早生贵子”的祈愿。

韩爽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榻边,凤冠已卸下,繁复的喜服外袍也换成了轻便的红色寝衣,乌发如云披散,仅用一支金錾蝴蝶双喜扁方松松绾住,衬得她肤光胜雪。平日里或睿智或坚毅的眼眸,此刻在烛光下漾着氤氲的水色与一丝初为新妇的羞赧。她微微垂首,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精致的龙凤刺绣,方才跨火盆、过马鞍时的紧张感尚未完全褪去,掌心还残留着些许暖意,那是寓意驱邪避灾、平安顺遂的仪式余温 。

祁砚之送完客回转,轻轻合上房门,门轴转动的轻响将最后一丝喧闹彻底关在外面。他亦换下了庄重的礼服,身着同色的寝衣,挺拔的身形在柔和的光线下少了几分白日的锋锐,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与温柔。他走到韩爽面前,并未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和她清晰的倒影,那目光专注而炽热,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指尖还带着屋外夜风的微凉,却在靠近她时,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

半晌,他才低低开口,声音因一日来的应酬而略带沙哑,却格外撩人心弦:“夫人……今日,可累了?”

韩爽闻声抬眸,撞进他盛满情意的眼里,脸上红晕更深,轻轻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有点不真实。”她环顾这满室喜庆,目光掠过榻边摆放的宝瓶——瓶中盛着珍珠、钱币与五谷,是方才进门时祁母亲手递到她手中的,寓意富贵丰足,“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千山万水,险阻重重,醒来……竟真的与你在此处了。”

祁砚之心中一动,在她身侧坐下,自然而然地将她微凉的手拢入自己温热的掌心。“不是梦。”他语气笃定,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从你家乡的初遇,到乌兰山脉和边关的生死与共,再到京城的暗流携手……每一步,都是为了走向今日,走向彼此。”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拂过她颊边一缕发丝,指尖流连,“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祁砚之此生最大的幸事,亦是上天对我最好的眷顾。”

韩爽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指尖的怜惜,心中那点因仪式和众人瞩目带来的紧绷感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踏实的幸福感。她反手握紧他的手,依偎进他坚实的怀抱,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砚之,”她轻声唤道,带着前所未有的依赖与亲昵,“往后岁月,我们好好过。”

“嗯,好好过。”祁砚之收紧手臂,将她完全圈在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雅的香气,满足地喟叹一声。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无需更多言语,红烛的光芒将两人相偎的身影投在窗棂上,和谐如一。

良久,祁砚之才似想起什么,松开些许,从旁边小几上拿起合卺酒具。那是一对以红绸相连的金杯,杯身上錾刻着缠枝双喜纹样,正是古礼中“以一瓠分为二瓢”的现代演绎。“还未饮合卺酒。”他提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泛起细密的酒花,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韩爽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与温热的红绸,与他手臂相交挽住——红绸缠绕的手腕仿佛被命运系在一起,寓意同心同德,永不分离。四目相对,眼中映着彼此,也映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先各饮半杯,再交换酒杯一饮而尽,取“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之意。酒液清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入喉化作暖意,酒意微醺,情意更浓。

“礼成了。”祁砚之放下酒杯,将空杯轻轻置于榻下,按照古俗以示百年好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恋与渴望,“我的夫人。”

韩爽脸颊绯红,却不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明艳不可方物:“我的夫君。”

红罗帐缓缓落下,掩住一室春光与旖旎。窗外,月色正好,温柔地笼罩着这座沉浸在喜悦中的府邸,檐下红灯笼随风轻晃,将“囍”字的影子投在地上,摇曳生姿。

新房内温情脉脉,府中其他地方的欢庆却还未完全散去。

前院偏厅,一些关系极近的亲友、军中同袍以及江湖好友尚未离去,正聚在一起闲谈饮酒,气氛轻松而热烈。几张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与佳酿,“燕喜同和”款的红地金双喜字碗中,甜汤还冒着袅袅热气 。有人提起白日里接亲时的趣事,说祁砚之为了闯关,硬是背出了韩爽最喜欢的兵书段落,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也有江湖友人说起韩爽昔日行医救难的义举,言语间满是敬佩。

薛慕华与苏、柳二位长老坐在一隅,面前的茶盏中茶香袅袅,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苏长老捋须道:“谷主今日将《药王心经》与青囊玉璧传下,看来是彻底放心了。”薛慕华点头,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爽儿心性、能力、缘分皆已俱足,是该担起更多了。有祁家小子在一旁护着,她往后不必再独自涉险,我也更放心些。”柳长老补充道:“这对小儿女历经波折,如今终成眷属,也是天意使然。祁将军府与我们药王谷结亲,往后江湖与朝堂,也多了几分呼应。”

韩家兄弟那桌最为热闹。韩恺正拉着一位祁家的副将划拳,声如洪钟,输了便仰头灌下一杯酒,脸上红扑扑的;韩钧虽不参与,但也含笑看着,时不时与身旁的祁家堂兄低声交谈,话题从军中防务说到家常琐事,气氛融洽;韩宸则坐在稍暗的角落,自斟自饮,冷峻的眉眼在暖黄灯光下柔和许多,目光偶尔投向新房的方向,唇角微勾。有相熟的将领过来敬酒,打趣道:“韩二爷,如今妹妹嫁了,你这当哥哥的是不是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韩恺只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并不多言,但那周身的气息,显然比往日轻松不少——妹妹得偿所愿,他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地。

祁父祁大将军被一群老部下围着,面前的酒碗早已斟满,他手持酒碗,忆起当年在边关与将士们同生共死的岁月,又转头望向新房的方向,感慨道:“我儿自幼便沉稳,如今成家立业,总算不负我与他母亲的期许。”老部下们纷纷附和,说着“虎父无犬子”“祁韩两家联姻,实乃美事”,豪迈的笑声不时响起,震得屋梁上的灯笼轻轻晃动。祁母则与韩母、大伯母等女眷在内厅说话,桌上摆着刚切好的瓜果,韩母拿着韩爽小时候扎着羊角辫的画像,笑着说:“这孩子小时候就犟,摔破了膝盖也不哭,反倒要先给受伤的小伙伴包扎。”祁母闻言落泪,拉着韩母的手道:“往后爽儿就是我的亲闺女,我定当好好疼她。”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题早已从婚礼延伸到了日后如何带孙儿孙女、如何教新妇持家上,满室欢声笑语。

府中的丫鬟仆役们也都得了丰厚的赏钱和酒菜,在各个院落里分享着喜悦。青鸾和小翠虽惦记着主子,却也知道今夜无需她们伺候,被几个小姐妹拉到下人房吃点心。桌上的喜糖甜糯可口,是京城最有名的老字号制作的,青鸾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笑道:“主子今日真美,祁将军看主子的眼神,温柔得都要滴出水来了。”小翠点头附和:“往后主子在祁府定能舒心,方才祁夫人还特意吩咐,让我们好生伺候,不许委屈了主子。”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尽兴而归。马车轱辘声渐渐远去,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清脆的回响。喧闹了一日的祁府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檐下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囍”字的影子拉长,仿佛在默默守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与圆满。

这一夜,对于韩爽和祁砚之而言,是身份的彻底转变,是情感的深度交融,是漫长征程后温馨的港湾;对于所有关爱他们的人来说,是心愿得偿的欣慰,是见证美好的喜悦。

往后的路,或许仍有风雨,但此刻的温暖与祝福,足以成为他们披荆斩棘时,心底最坚实的力量与最明亮的灯塔。新的篇章,在这宁静而甜蜜的夜晚,悄然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