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毒计暗生
赵文瑾独自困在房中,如同笼中困兽。三叔赵庆云虽未直接动他,但剪除其羽翼、封锁其消息的举动,已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束缚。那种等待审判的恐惧,远比直接的刀剑更折磨人。
“他们不敢动我……我是父王唯一的嫡子!他们不敢!”他反复喃喃自语,试图用身份安慰自己,但苍白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他知道,在“勾结外敌、危害北疆”这等大罪面前,嫡子的身份未必能保他周全,尤其在三叔赵庆云这等杀伐果断之人面前。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赵文瑾猛地站起,眼中布满血丝。他必须自救!王公公那边指望不上,朝廷远水难救近火,他只能靠自己,或者说,靠手中这最后一张牌——那份密诏!
一个疯狂而恶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既然三叔赵庆云和宸妃阿月联手把控大局,那他就想办法打破这个联盟!而打破联盟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他们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他想起了昨夜韩青汇报时提到的另一个细节——除了影卫,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活动,疑似皇城司,也就是小皇帝赵琰的人。而阿月那边,似乎也察觉并戒备着这股力量。
“赵琰……阿月……”赵文瑾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如果……如果小皇帝在镇北关出了‘意外’,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宸妃阿月……哈哈哈!”
到那时,护驾而来的王公公和朝廷势力岂会善罢甘休?必定全力绞杀阿月!而三叔赵庆云,要么为了北疆稳定交出阿月,要么就得与朝廷彻底撕破脸!无论哪种结果,北疆现有的权力格局都将崩碎,他赵文瑾就能在混乱中火中取栗!
至于北漠……局势越乱,对朝廷、对三叔、对阿月越不利,但对他赵文瑾而言,却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甚至恶毒地想,若真能让北漠和赵庆云、朝廷拼个两败俱伤,他或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计划极其冒险,堪称玩火自焚,但陷入绝境的赵文瑾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对阿月母子的嫉恨,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当前的恐惧,彻底扭曲了他的心智。
他立刻唤来另一名隐藏得更深、几乎不为人知的心腹死士,此人是他生母周夫人当年留下的最后保障。
“你听着……”赵文瑾凑到死士耳边,用极其低沉而迅速的声音,交代了他的毒计。核心只有两点:第一,找机会对小皇帝赵琰下手,制造其“重伤”或“濒死”的假象(他尚存一丝理智,不敢真弑君);第二,在现场留下指向宸妃阿月的“确凿”证据,最好是阿月来自草原的某些独特信物。
“记住,动作要快,要隐蔽!务必一击即中,然后立刻远遁,或者……你知道该怎么做。”赵文瑾眼中闪过狠厉。死士,本就是用来死的。
“属下明白,定不辱命!”死士面无表情地领命,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悄然融入黑暗。
看着死士消失,赵文瑾的心脏狂跳不止,既有恐惧,更有一种病态的兴奋。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看似平静的镇北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乱了吧,都乱起来吧!这北疆,谁也别想好过!”
……
然而,赵文瑾并不知道,他这自认为绝密的毒计,几乎在他策划的同时,就已经摆在了两个人的案头。
其一,是影卫统领韩青。
“文瑾公子派出了‘影鬼’?”韩青看着手下汇报,眉头紧锁。“影鬼”是周夫人留下的最后一张暗牌,连他们影卫也知之甚少,只知其存在,极擅隐匿与刺杀。“他这是要狗急跳墙,目标会是谁?三爷?月夫人?还是……”
韩青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派人手,严密保护三爷和月夫人院落!还有……驿馆那边,尤其是王公公和小皇帝的安危,也要留意!绝不能让他得逞!”
其二,则是宸妃阿月。
那位中年妇人再次出现在阿月面前,低声道:“夫人,‘影鬼’动了。文瑾公子给他的指令,似乎是针对……小皇帝陛下,并且要嫁祸给您。”
阿月闻言,美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彻骨的寒意。她没想到赵文瑾竟如此丧心病狂,竟敢对皇帝下手,还要将弑君的罪名扣在她头上!此计若成,她和她儿子赵琰(幼帝),将瞬间成为天下公敌,死无葬身之地!
“好狠毒的心肠!”阿月银牙紧咬,“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她看向妇人,“让我们的人动起来,找到‘影鬼’,在他动手之前……让他永远消失。做得干净点,像……像皇城司的手法。”
妇人眼神一凛:“属下明白!”这是要借刀杀人,将“影鬼”之死嫁祸给那股神秘的监视势力,进一步挑起朝廷(小皇帝)与赵文瑾之间的矛盾。
……
镇北关的局势,因为赵文瑾这孤注一掷的毒计,骤然提升到了最危险的级别。一场针对小皇帝的阴谋,以及围绕这场阴谋的反制与嫁祸,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激烈地展开。
而此刻,处于风暴眼中心的小皇帝赵琰,正由王公公陪着,在驿馆的庭院中,看似天真无邪地逗弄着笼中的一只北地雀鸟。他的眼神清澈,仿佛对周围汹涌的暗流一无所知。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