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骤起,血战孤城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深秋,草原草黄马肥之时,北漠左贤王阿史那刹利终于按捺不住,亲率二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再次兵临镇北关下!
这一次,北漠人显然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他们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包括数十架高达数丈的巨型巢车和威力惊人的回回炮。显然,镇北关的坚固,已让他们放弃了纯粹的骑兵冲锋,转而采取了更残酷的攻坚战。
战鼓擂响,号角连天。镇北关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北漠军队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向关墙发起猛攻。箭矢如同飞蝗般密集,巨石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向城头,燃烧的火油罐将城墙段变成一片火海。
赵庆林与尉迟迥分工明确。尉迟迥凭借其老到的经验,坐镇中军,调配兵力,查漏补缺;赵庆林则依旧活跃在最前线,哪里危急,他就出现在哪里。龙雀刀早已饮饱鲜血,他浑身浴血,如同战神,极大地鼓舞着守军的士气。
阿月也没有待在安全的后方。她组织起城中的妇孺,负责救治伤员,运送物资。她甚至不顾危险,亲自登上城楼,为受伤的士兵包扎止血。她那镇定而忙碌的身影,成为了血腥战场上的一抹亮色,抚慰着无数将士的心。
战斗惨烈至极。镇北关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兵力与北漠相差悬殊,且北漠的攻城器械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关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兵力捉襟见肘。
一连十余日,镇北关都笼罩在血与火之中。关墙之下,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早已被染红。
“大帅!西面角楼被巨石击中,塌了一半,弟兄们死伤惨重,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连滚爬爬地冲到赵庆林面前禀报。
赵庆林心中一沉,西角楼位置关键,若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庆雷!带你的人,随我去西角楼!”赵庆林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领预备队驰援。
西角楼处,已然是一片地狱景象。残垣断壁,火光熊熊,北漠士兵正顺着缺口疯狂涌入,与守军进行着残酷的肉搏。
“杀!”赵庆林爆喝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冲入敌群,刀光过处,北漠士兵如同割草般倒下。赵庆雷等人也红着眼,紧随其后,用血肉之躯死死堵住了缺口。
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又从黑夜杀到黎明。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北漠的攻势终于暂时退去。西角楼的缺口被勉强堵住,但守军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赵庆林拄着刀,疲惫地靠在残破的城垛上,看着关下如同蚂蚁般退去的北漠军队,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守军的伤亡太大了,箭矢、滚木、火油也消耗殆尽,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
“大哥,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几天了。”赵庆雷声音沙哑,身上带着好几处伤。
赵庆林沉默着。他何尝不知?但他不能将绝望的情绪传染给将士。
“援军……会来的。”他只能如此说,既是安慰弟弟,也是安慰自己。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守军筋疲力尽之际,关内突然发生了骚乱!一部分原本投降被安置在关内的北漠俘虏,以及少数被北漠收买的边民,趁乱发动了暴动!他们四处放火,攻击守军后勤,制造混乱!
内外交困!
镇北关,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沈追!”赵庆林嘶声喊道。
“末将在!”沈追立刻上前,他奉命带领部分影卫在关内维持秩序,侦查内奸。
“关内叛乱,交由你全权处理!无论何人,胆敢作乱,格杀勿论!”赵庆林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仁慈。
“是!”沈追领命,立刻带人扑向骚乱地点。
赵庆林则重新将目光投向关外。他知道,北漠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内外夹击的机会,下一波攻击,很快就会到来,而且将是前所未有的猛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沉重,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疲惫而坚定的面孔。
“将士们!”他的声音通过内力,清晰地传遍这段城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身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就是我们的大夏山河!今日,唯有死战!用我们的血,告诉这些胡虏——镇北关,永不可破!”
“死战!死战!死战!”
残存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疲惫的眼神中重新燃起决死的火焰。
赵庆林举起龙雀刀,指向关外再次开始集结的北漠大军。
他知道,这或许将是最后一战。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忙碌着救治伤员的阿月。阿月似有所感,也抬起头,与他目光交汇。她没有说话,只是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笑之中。
赵庆林心中一定,再无旁骛。
来吧!就让这镇北关,成为你我双方的最终坟场!
(第四百七十九章 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