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此刻，不远处客殿的一扇窗被轻轻推开，光彩倾泻进窗，映出一道倚窗而立的倩影。
萧雨眠单手支着窗沿，另一只手随意垂在身侧，美眸含笑望着众人，那神情温柔似水，又带着几分看戏的趣味。
她今日的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与这尘世格格不入。
在萧雨眠推开窗的一瞬间，李不言便好像心有所感，转过身来正好与师尊四目相对。
“师尊。”他轻声唤道，心中莫名安定下来，萧雨眠闻声，向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姜白芷没好气地又敲了一下张三一的脑袋，低声埋怨：“都怪你，吵吵嚷嚷的，把眠姐都惊动了。”
张三一捂着被敲疼的地方，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嘴里小声嘟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不言快步走到窗下，仰头望着萧雨眠，以为师尊有什么重要嘱咐。
却见萧雨眠纤手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一面精美面具，泛着柔和的光泽。
“师尊，这是……”李不言觉得这面具有些眼熟，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
这是当初两人在天观城千灯节时，师尊为他购置的那一面，只是一时好玩，未曾想师尊一直收着。
“我用你的本源气息为本，掺杂了些许我的灵气作为遮掩，重新炼制了一番。”萧雨眠的声音温柔，她轻轻俯身，将面具递到李不言面前，“如今倒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易容灵宝了。”
她示意李不言低头，亲自为他戴上面具，冰冰触感贴上脸颊，却瞬间让李不言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从面具中流淌而出，迅速覆盖全身。
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内敛，某种独特气质被巧妙地掩盖起来，虽然面容依旧俊朗，却不再有先前那种令人惊艳的绝代风华，变得普通了许多。
更让李不言惊讶的是，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可以通过神识对面具所呈现的容貌进行细微调整，气息的收敛程度也可以随心控制，由此可见，这面具的稀罕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师尊。”李不言抬眸望向萧雨眠，萧雨眠依旧温柔地笑着，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
“为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希望以真面目示人，但既然你这么想，为师自然会为你准备好。”
她的语气平淡，李不言张了张嘴，最终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萧雨眠收回手，目光转向姜白芷和张三一，“我与姜圣主他们还有事商议，之后我再唤你。”
“是，师尊。”李不言恭敬应道，随即转向杨空秋，“杨师弟，我们走吧。”
两人向三位长辈行礼告退，转身离开，直到走出很远，确定已经离开了圣主宫的范围，杨空秋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师兄，我以后不跟你一起出来了。”他苦着脸说道。
李不言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
杨空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怎么感觉在你身边，事儿就特别多啊？而且刚才那种场合，我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像个傻子一样站着。”
李不言：“……”
他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杨空秋的肩膀：“主角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杨空秋哀嚎一声：“我不想习惯啊，还不如让我杀青呢。”
两人说笑间渐行渐远，另一头，圣主宫内。
张三一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他的身侧，萧雨眠和姜白芷一左一右坐着，可谓两位绝世佳人。
一个温柔含笑，一个眉头微蹙，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啼，更衬得殿内寂静。
姜白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吧，为什么不能推演？给我说清楚。”她显然对张三一刚才的推脱很是不满。
张三一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雨眠，后者正端着茶盏，轻轻吹气，眉角带着笑意。
察觉到张三一的目光，萧雨眠放下茶盏，温声道：“直言便是，白芷又不是外人。”
这话一出，姜白芷立刻气鼓鼓地瞪向张三一，那双美眸中写满了质问：“你小子什么意思？还把我当外人了？”
张三一心里叫苦不迭，暗叹一声，“姜师姐有所不知，”他斟酌着措辞，“李师侄他……有些特殊。”
“特殊？”姜白芷挑眉。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将李不言身上那桩不被天机所测的奇事缓缓道来。
姜白芷愣住了，美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啥意思？”
她是瑶池圣主，修为通天，对天地法则的理解远超常人，可张三一这番话却让她一时难以理解。
修士修行，本就是参悟天地之道，怎么可能有人能脱离天道轨迹？
“呵呵，谁知道呢。”萧雨眠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张三一：“……”
他看看萧雨眠，又看看姜白芷，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反正两位姐姐也清楚了，”他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是实在没办法，这件事，小弟爱莫能助。”
姜白芷闻言，不由皱紧了眉头，若真如张三一所说，天衍镜无法推演与李不言所在之事，那想快速查明瑶池内部的变故，恐怕就难了。
没有捷径可走，意味着她必须彻查所有可疑之人，梳理每一条线索，这不仅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还可能打草惊蛇。
就在她苦思对策时，萧雨眠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白芷，你想复杂了。”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既然言儿的存在会干扰天机推演，那将他暂时转移走不就行了？”
姜白芷眼睛一亮，兴奋地看向张三一：“对呀！把李不言送走几天，你不就能推演了？”
“有道理！”张三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转向萧雨眠，“那就有劳姐姐带师侄先行离去几日，等小弟推演完毕，再请你们回来。”
他话说得漂亮，然而萧雨眠眉头微挑，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最近略感疲惫，倒是不知道带言儿去哪里散心好呢。”
她抬眸望向张三一，语气温柔依旧：“不知道你这个当师叔的，有没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姜白芷只是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萧雨眠的言外之意，她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立即接话道：“是呀，谁人不知大楚国师走遍天下，洞悉东境一切洞天福地？想必一定知道不少适合修养的好去处吧？”
“正好我家雪儿也需要去散散心。”
两位女仙一唱一和，张三一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两位绝色佳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就知道……在这儿等着我呢……”
“嗯？”萧雨眠和姜白芷同时轻哼一声，美眸微眯。
张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