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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旧部归来,笑谈前尘

月神殿的晨露尚未散尽,霜竹林浸润在一片清润的月华余韵之中。竹身泛着淡淡银辉,叶尖露珠顺着细密银纹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浅浅湿痕,与灵泉潺潺之声交织成韵。君青筠与云缥筱刚从凡间元宵佳节归来,衣袂间犹带几分人间烟火气,此刻正坐于石桌旁煮茶。灵竹茶的清冽香气在林间漫溢,与氤氲的太阴灵气缠绕。暖融晨光穿过竹隙,洒落二人周身,勾勒出柔和轮廓。

忽然,四道熟悉的灵气波动自月神殿外由远及近,挟着几分久违却刻骨的熟稔,宛如沉寂多年的琴弦被悄然拨动。君青筠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竹林入口,眼中讶色一闪,随即化作温润笑意:“是他们来了。”

云缥筱放下茶盏,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战神之力下意识收敛,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激动。二人并肩起身,朝入口走去。方踏出竹林,便见四道身影伫立于晨光之中——正是转世飞升的君冰、君雪、林朔、林轩。

君冰仍是当年那副活泼跳脱模样,身着一袭粉色衣裙,裙摆绣着细碎桃花纹,随她动作轻轻晃动。青丝绾作两个俏皮发髻,以粉绸系结,垂落肩头。额前碎发被晨露濡湿,贴在光洁的肌肤上。她眼眸又大又亮,如浸在清泉中的黑琉璃,瞥见云缥筱的瞬间,便挣脱君雪的手,似欢快小鹿般奔上前来,仰起小脸,嗓音清脆若银铃:“战神大人!好久不见!我听说前世您特别惧怕月神大人,送暖玉时手抖个不停,可是真的?”

云缥筱面庞霎时一黑,剑眉紧蹙,凌厉目光扫向君冰,语气生硬如铁:“胡言!我何时怕过她?”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不自觉飘向身旁的君青筠,带着几许难以察觉的慌乱,宛如被点破了心事。

“哦?是吗?”君青筠缓步上前,素白指尖轻拂鬓边碎发,举止温婉,眸中却含几分狡黠笑意。她抬眸望向云缥筱,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前世你于昆仑墟寻得那枚暖玉,温润通透,最是滋养神魂。你想赠我,却在殿外徘徊整整三个时辰,入殿时手确实抖得厉害,暖玉几欲从掌心滑落,终是我伸手接住的。你忘了?”

“青筠!”云缥筱急瞪她一眼,耳根却悄然泛红,连耳尖都染上淡淡绯色。当年窘迫被当众道破,还是在久别重逢的旧部面前,令他颇有些下不来台,唇角抿成直线,竟寻不出反驳之词。

君静立一旁,身着淡蓝衣裙,裙裾绣着素雅兰花纹,性子依旧温婉沉静。她轻轻拉住君冰衣袖,指尖带着柔和的力道,低声道:“妹妹,莫再闹战神大人了。”说罢转身,向君青筠与云缥筱深深躬身,姿态规整恭敬,嗓音柔和却难掩激动:“属下参见主上。谢主上当年护佑,使我等得以转世飞升,重归麾下。”

林朔与林轩亦一同上前见礼。二人身着青色劲装,衣料绣细密剑纹,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剑,眉宇间透着军人的刚毅。林朔曾是君青筠麾下得力战将,剑法凌厉,忠心耿耿;林轩则一直追随云缥筱,战力不凡,沉稳可靠。前世为护苍生,二人皆战死沙场,魂魄历经轮回,如今终得飞升神界,再见主上,目中满是恭敬与激动,声音微带哽咽:“属下参见主上!”

“起身吧。”君青筠语气温和,目光缓缓掠过四人,眼中尽是欣慰与感慨。她抬手,太阴灵气化作四道柔和光带,如流动月华,轻轻萦绕四人周身。灵气温润纯净,顺其经脉流淌,滋养着转世后略有损耗的根基,“转世一遭,历经人间疾苦,修为虽有折损,但根基犹在。日后便留在月神殿,慢慢恢复,不必再受征战之苦。”

云缥筱亦敛去面上窘色,沉声道:“战神殿的功法你们皆熟,若有修炼疑难,或欲切磋武艺,随时可来寻我。”言罢,目光却不自觉瞟向君青筠,见她唇角犹带未散的笑意,心中又气又甜,那份窘迫渐被重逢的喜悦取代。

君冰最为活泼,虽被君雪拉回,却仍不安分,反手轻拽君青筠衣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主上主上!前世您与战神大人是否常一同练剑?我听人说战神大人斧法冠绝天下,可是总输给您呀?”“还有还有,凡间的糖葫芦当真那般美味?战神大人上次连吃三串闹牙疼,是不是很有趣?他是不是还耍赖让您给他揉腮帮子?”

云缥筱听得额角青筋微跳,眉头皱得能夹住飞蝇,伸手便欲将君冰拉开,却被君青筠轻轻按住手腕。“由她问吧,”君青筠声线温柔,眸含暖意,“许久未见,她还是这般活泼,倒添热闹。”她望着君冰眼中满溢的好奇,想起前世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叽喳问个不停的小丫头,心中一片柔软。当年君冰战死时不过十六年华,正是鲜活烂漫的年纪,如今再见,仍是这般模样,令她既欣慰又怜惜。

几人步入霜竹林,于石桌旁落座。君青筠亲自为四人斟上灵竹茶,茶汤淡绿,泛着浅浅灵光,“尝尝这灵竹茶,以晨露烹煮,可滋养灵气,于你们恢复修为有益。”君雪端盏轻声道谢,浅啜一口,目中流露出满足之色;林朔与林轩亦举盏饮尽,清润茶汤顺喉而下,丹田灵气微微涌动,通体舒泰。

君冰却无心品茶,依旧缠着云缥筱追问前世趣事:“战神大人,您快说说,送暖玉时为何手抖呀?是怕主上拒收,还是怕主上责备?”云缥筱被她问得无可奈何,只得求助般望向君青筠,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与告饶。

君青筠浅笑解围:“好了,莫再逗他。”她拈起一枚灵果递予君冰,“我给你们讲讲当年你等战死之后,苍生盟的后续罢。你们定然也想知道。”

君冰立时止住追问,接过灵果,乖乖坐于石凳上,眼中满是期待。君雪、林朔与林轩亦竖起耳朵,神色间透着急切的好奇——前世战死后,他们便堕入轮回,对苍生盟后续一无所知,心中一直牵挂。

“当年你们为守护南疆百姓,抵挡上古邪祟余孽,以身殉道,”君青筠声线温柔,却带几分凝重,目光扫过四人,“我与缥筱赶至时,你们已气绝,魂魄将散。缥筱耗去半数战神之力,护住你们残魂;我以太阴灵气滋养,将残魂送入轮回,望你们转世为人,安稳度生。”

她略顿,语气转为欣慰:“后来,离天四人接手苍生盟,悉心打理,培育新辈。如今苍生盟已成守护凡间的中坚,正道与魔道和睦共处,百姓安居乐业。此中亦有你们当年一份功劳。”

林朔闻言,目中激动难掩,起身躬礼:“能为守护苍生尽绵薄之力,是属下之幸。主上与魔尊大人为我等所做一切,属下永世不忘!”林轩随之起身,语气坚定:“若有所需,属下愿再为守护苍生而战!”

君青筠抬手示意二人落座:“如今凡间安宁,无须再动兵戈。你们只需好生恢复修为,留在我们身边便是。”

君雪轻声补充:“属下转世后,生于寻常书香门第,父母慈爱,兄友弟恭。唯自幼时常梦见战场景象,梦见主上与诸位同袍,心中总存一份牵挂。直至十八岁那年,偶遇一位修仙者,方知前世因果,遂潜心修炼,终得飞升。”

林朔亦道:“属下转世为边疆将士,一生征战沙场,守护百姓。许是前世执念,始终无法放下刀剑。晚年得高人指点,方踏修仙之途,历经百年,终得回归。”林轩点头附和:“属下经历与林朔兄相类,转世为猎户,常与野兽搏斗。后机缘巧合获修仙功法,便一心修炼,只盼有朝一日重归主上麾下。”

君冰嚼着灵果,含糊说道:“我转世后是个小乞儿,不过运道不错,被一位老道长收养,授我修仙之术。老道长说我魂魄中有战神之力印记,是修仙的好苗子,不想竟是因前世追随主上!”

霜竹轻摇,晨露滴落,发出细碎微响。灵竹茶的清香弥漫林间,阳光穿过竹隙洒落,为每人周身镀上温暖光晕,斑驳光影在石桌晃动,宛如岁月流转的痕迹。主仆围坐,聊着前尘往事,诉说转世经历,笑语谈声回荡林间,温馨动人。

云缥筱望着眼前四人,想起当年并肩征战的岁月,心下感慨万千。他端盏浅啜,茶汤的清润驱散了心中繁杂。君青筠侧首看他,眸含温柔笑意,指尖轻轻覆上他手背,传递着无声的慰藉。

君冰听罢苍生盟之事,又好奇追问:“主上,那您与战神大人是如何走到一处的?我听离湘姐姐说,你们当年正邪殊途,颇多人反对,可是真的?”

云缥筱面颊微红,却未再反驳,只望向君青筠,眼中满是温柔。君青筠浅浅一笑,语气带着回忆:“当年确然不易。正道魔道势同水火,我们在一处,承受诸多压力,甚至遭过追杀。但我们始终坚信,正邪之分不在出身,而在初心。只要坚守守护苍生的信念,便无须在意他人眼光。”

“哇!主上和战神大人好生勇敢!”君冰目中满是钦慕,“那战神大人定为您做了许多浪漫之事罢?譬如寻遍天下奇珍,或为您对抗整个世界?”

云缥筱轻咳一声,耳根泛红,却难得未否认,只低声道:“只要她想要的,我便会去寻;只要有人伤她,我便会挡在她身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眸中尽是对君青筠的执着与深情。

君青筠心中一片柔软,轻轻握紧他的手。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须多言,便已读懂彼此心底情意。

日头渐高,晨露早曦,霜竹林的荫影渐渐缩短。主仆六人围坐石桌旁,仍聊着前尘往事,笑声不绝。君冰的活泼、君雪的温婉、林朔与林轩的沉稳,与君青筠的温柔、云缥筱的傲娇交织一处,构成一幅温馨动人的画面。

那些深埋记忆的情谊,那些历经生死的羁绊,那些跨越轮回的牵挂,在重逢的此刻,愈发醇厚。岁月仿佛从未远去,当年的主仆,如今再度聚首,依旧是旧时模样,依旧是旧时情谊。霜竹轻摇,茶香袅袅,日光正好。这份跨越轮回的重逢与相守,如这霜竹林的清辉,温柔而坚定,在岁月中镌刻下永恒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