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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的大雪,

木无悔却没觉得多冷,

身上这件羊绒大衣,

看来质量过关,

挡风效果不错,

而且,

她好像对冷的耐受力也强了不少,

走了几步,身体就暖了过来。

她呼出一口白气,

在路边站定,

拿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

看着屏幕上转圈找车的图标,

她心里琢磨,

等这堆麻烦事,

告一段落,真得去考个驾照,

总靠两条腿或者打车,太不方便。

车来得不算慢,

没10分钟,

就开来一辆半旧的国产轿车,

司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叔,

脸膛红扑扑的,看着挺和气。

木无悔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核对了手机尾号后,车就开始根据导航走了。

“好嘞,姑娘,这大雪天还出门看画展,真有雅兴。”

大叔一边熟练地掉头,

一边乐呵呵地搭话。

木无悔嗯了一声,没多话,

目光却下意识地,

落在大叔的后脑勺和侧脸上。

这是曾金哲教她的习惯,

坐陌生人的车,

总要先看看面相,图个心安。

大叔的田宅宫饱满,鼻头有肉,

是个顾家、性子稳当的人。

子女宫位置光润,

说明孩子省心,没太多烦扰。

但就在他眉梢上方、代表近期运势的部位,

隐隐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黑色,

看来今日有血光之灾。

但是不大,但很可能应验。

可能是雪天路滑,小刮小蹭,

或者下车时摔一跤。

木无悔垂下眼皮,

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雪幕。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但这大叔面相淳朴,言语也实在,

无端遭个灾劫,有点不值当。

她想起以前跟师父出门,

遇到类似情况,师父有时会随手帮一把,

说“结个善缘,在是给自己积德”。

她沉默着,

从大衣内袋里,

摸出一个小巧的桃木片和一支极细的朱砂笔。

这是她平时练习画符用的,

随身带着。

她指尖灵活,几下就刻好一道,

简单的平安辟邪符,

然后翻出一张黄表纸,

迅速将桃木片上的符印拓上去,

三两下折成一个标准的三角符篆。

车快到目的地时,

大叔减缓车速,寻找停车点。

木无悔捏着那个,

还带着她指尖温度的三角符,递到前面。

“大叔,这个拿着,放车里吧。

今天雪大,路滑,图个平安。”

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愣了一下,脸上没有露出,

任何嫌弃“封建迷信”的表情,

反而很快接过,乐呵呵地揣进上衣口袋:

“哎哟,谢谢姑娘!怎么跟我闺女一样,那样善良。

现在年轻人还信这个的不多啦,谢谢谢谢!”

他停稳车,乐呵呵的说着,还差弄从副驾驶座上,

拿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牛皮纸袋,

不由分说地塞到木无悔手里:

“拿着拿着,我老婆早上烙的馅饼,

韭菜鸡蛋的,还热乎着呢!

你看你多瘦,

小年轻的,早上一定要好好吃饭。”

木无悔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纸袋,

温热透过纸张传到掌心,

带着面食和韭菜的香气。

她张了张嘴,那句习以为常的“我吃过了”。

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大叔真诚的笑脸,

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声音轻了些:

“谢谢。”

“客气啥,快去吧,看画展别迟到了!”

大叔挥挥手。

木无悔推门下车,

站在雪地里,看着车子缓缓驶离。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馅饼,

又抬头望向车子消失的方向。

大叔眉梢那缕青黑气,

在她递出符篆的那一刻,

好像淡了那么一丝。

她收起思绪,就地吃完馅饼后,

才转身走向画展所在的美术馆。

就在她抬脚迈上台阶时,

左手腕上一直安静的金色蜈蚣护腕,

突然悸动了一下,

一股比之前都清晰的热意,

倏地钻了进去。

木无悔脚步一顿,

这反应。。。比在铺子里听到魅鱼往事时更明显。

这美术馆里,有什么东西,

让蜈蚣察觉到了。

她吸了口气,

雪天的冷风灌进肺里,

让她脑子清醒了点。

来都来了,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

然后,

她抬脚迈上最后几级台阶,

推开美术馆沉重的玻璃门。

暖气混着香槟、香水还有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头人不少,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

端着酒杯,三三两两,聚在画作前低声交谈。

灯光打得很亮,照得光洁的地板反光。

木无悔扫了一眼。

宋春华的画展排场不小,

占了主展厅。

她没急着往里挤,先在入口处签了个假名,

领了本宣传册。然后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

靠着墙,慢慢翻册子。

册子上印着宋春华的简历,

和几幅代表作彩图。

中年女人笑得温婉,穿着素雅的中式衣服,

木无悔盯着照片上那双眼睛,

试图找出点岁月或者邪术的痕迹,

但印刷品看不真切。

她便合上册子,目光投向展厅中央。

宋春华果然在,

被几个人围着,

正笑着说什么。

离得有点远,看不清细节,

但那股子“精心保养”的气味,

她隔老远都能闻到。

是一种很甜腻的花香。

木无悔没立刻过去。

而是,开始沿着展厅边缘慢慢走,

装作看画,实则用眼角的余光,

一寸寸扫过那些画作。

宋春华主打工笔花鸟,

画得确实精细,

牡丹、锦鸡、梅花,

都是色彩浓艳,构图也饱满。

外行看着肯定觉得漂亮,有功底。

但木无悔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不对。

这些画,太“满”了。

颜色饱和得刺眼,花瓣的层次、鸟雀的羽毛,

细腻得近乎刻板,

透着一股子。。。匠气。

而且,看久了,

眼睛累,心里头莫名发堵。

直到,

她停下脚步,停在一幅巨大的牡丹图前。

就是宣传册上印的那幅,

花丛里,

藏着两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凑近了看,那蛇的眼睛,用的颜料不对劲,

不是普通的黑,是一种暗红的色泽,

像是干涸的血。

蛇信子吐出的角度,

透着一股攻击欲。

就在这时,左手腕猛地一烫!

比刚才在门口时更剧烈。

这种感觉她熟悉,

蜈蚣护腕又遇到了死对头。

木无悔呼吸一滞,

目光盯着,那两条蛇的眼睛上。

是这画!

问题出在这画上!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颜料!

里面掺了东西!

很可能是。。。一种蛊惑人心的邪术。

用的材料是血液,

或者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她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的宋春华。

宋春华正侧着脸跟人说话,

脖颈上戴着一个坠子,隔着距离,

看不太清,但轮廓。。。

木无悔心口一跳。

那坠子的形状,

真的和她柜子里,那尊邪门的玉观音,

像了七八分!

她下意识想靠近点看个清楚。

刚挪动脚步,身边忽然凑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