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
她的话头猛地刹住。
万一什么？
万一他们下次来的不止是杂碎？
万一来的是那个深居简出的莫离？
万一。。。魅鱼你也被。。。
这个念头像根刺，
直扎进她心口。
她没把这话说出来，
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是眼神沉了下去，
她不能等。
绝不能等。
魅鱼被她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
噎得，发不出声音。
木无悔不再看她，
转向空灵：
“莫离一定有常去的地方，
你先说说他那几个心腹是什么人？”
“摸到几个。最扎眼的是个女人，
三十五岁出头，很美，根本看不出来她30多。
叫柳七。
名义上是莫离的秘书，管着公司大小事。
但我瞧着，不像一般人。”
他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光：
“这女人身上有股味儿，
不是香水，是。。。阴香，
掺着点血腥气。
走路没声，眼神毒得很。
莫离不见客的时候，多半是她出面。”
“还有个老头，姓钱，都叫他钱老。
是公司的老人，莫枯还没彻底死的时候就跟着，
现在，说什么得了重病，
开始对外寻医问药的。
莫离很看重他，
虽然退居幕后。
但变成了莫离的管家，
管着莫离，西郊区的一个宅子里。
看着笑眯眯的，是个笑面虎。”
空灵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最邪门的是个总跟在莫离身边，
看不清男女，红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我试着跟过一次，差点被甩掉，
那人，应该不是活人。”
木无悔听着空灵的话，
脑子里像有个算盘，
开始在噼里啪啦地响。
秘书柳七，
管家钱老，
还有个不是活人的玩意儿。
莫离身边这三个人，像三道锁。
硬碰硬，肯定不行。
她得找那把最锈的锁撬。
“那个钱老，”
木无悔忽然问，声音不高，
“你说他对外寻医问药，得的什么病？打听过吗？”
空灵挠挠头：
“这倒没细问。只听说他病得不轻，具体啥毛病不清楚。
哦对了，这老头有家，没孩子。
头个老婆，在他20几岁的时候就噶了，
后来娶了个二婚的搭伙过日子。”
有病。有家。
有后娶的老婆。
木无悔绿瞳里光闪了一下。
有病，就会怕死。
有家，就有挂念。
有后娶的老婆。。。
这里头说不定就有空子钻。
魅鱼在一旁听着，只能焦躁地又喝了口热茶。
木无悔深深的看了魅鱼一眼。
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不能指望别人，同自已一样走上，
给师傅复仇的路。
那她自己，就主动往局里走吧。
她忽然想起灰隼。
清孽司的人，消息灵通，肯定知道不少。
可云南一别，他为了救孔文断了条胳膊，
伤得比王建国还重，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捏了捏手指，心里叹口气。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转向空灵，声音不高：
“那钱老那个后娶的老婆，叫什么名儿？
平时好点什么？这打听到没有？”
空灵其实正琢磨着。
怎么查钱老的病，被问得一怔，挠挠头：
“呃。。。这个。。。
我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没太上心。
不过钱老头身体好的时候，
还在公司举着照片炫耀过，
自己二婚老婆多牛逼，
我就知道那女的姓宋，叫宋。。。宋春华。
好像是个画画的，
在那些有钱人圈子里还挺有名气，开过画展。
这号人，网上估计一搜就能蹦出来。”
木无悔听完，二话不说，
先抬手就把身上，
那件黑袍脱了下来，
动作仔细地把袍子折好，放在柜台一角。
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搜索框里输入“宋春华 画家”。
屏幕亮光映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绿瞳盯着跳出来的信息。
百科词条、艺术新闻、画展报道。。。。。。
照片上的女人看着四十多岁，
保养得宜，穿着素雅，
带着搞艺术的人那种清高劲儿。
资料里，
写着她擅长国画，尤工花鸟，
是什么协会的会员，
作品被几个私人美术馆收藏过。
木无悔手指往下滑，
扫过那些官方辞藻和获奖名单，
目光最后停在，
一张最近的画展现场的照片上。
宋春华站在一幅巨大的牡丹图前，
笑着接受采访。
那牡丹图很诡异，花丛之中还有两条花蛇很是诡异。
而她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玉坠子。
木无悔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
把那张画展的照片又放大了一点。
宋春华身边站着的男人，
穿着体面，侧着脸，
但那眉眼。。。
她心里咯噔一下。
杨华？怎么会是他？
她把手机往柜台中间的桌面上一推，
推到空灵和魅鱼面前，
手指点着杨华的身影，眉头拧紧：
“这人，是杨华？”
魅鱼见状，放下手中的热茶。
凑过来仔细瞅了瞅：
“还真是那死律师！
他怎么会跟这女人搅和到一块儿？
看这站着的劲儿，还挺熟络。
总不能是这女人给钱老不死戴绿帽子吧？”
空灵也伸脖子看了一眼，撇撇嘴：
“我记得钱老头都七十往上了，
这女的瞅着也就四十出头，嫁给他图啥？
图他岁数大？图他不洗澡？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出点花花事儿也不稀奇。”
木无悔没接他们关于出轨的猜测。
她盯着照片里宋春华脖子上那个玉坠子，
虽然小，但轮廓越看越眼熟，
像个缩了水的。。。玉观音？
她心里那点疑惑越大了。
她抬眼看向空灵，语气带着确定：
“他真七十多了？”
空灵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点头：
“对啊，我见过七十多岁，怎么了？”
木无悔没立刻回答。
她又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指尖在杨华和宋春华的脸上来回滑动。
杨华的眉眼，细看之下，
和这女人竟有五六分相似！
只是宋春华保养得宜，
那份相似被岁月和妆容冲淡了，
但骨相里的东西骗不了人。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年轻的时候，大老婆死了。
就娶了个二婚女人。
算下来，怎么这女人最算在年轻，
也得是个60岁的老婆子了。
这样算下来，
木无悔猛地抬起头，
正对上空灵和魅鱼同样带着惊疑的目光。
三个人眼神撞在一起，
空灵眼睛先瞪圆了，
像是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吓到，脱口而出：
“这女人，不会动了槐安铸的邪术。
壳子里不会也是个老婆子吧？
用了什么邪法扮嫩？那她旁边这男的……”
木无悔接上他的话，声音不高：
“他们俩是母子。”
这话一出，铺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木无悔绿瞳里暗流涌动。
如果杨华和宋春华是母子，
那很多之前想不通的环节，瞬间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