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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尚蜀城西,相对偏僻的新开发街区。
昨夜的新雪尚未完全融化,在无人频繁踩踏的街巷背阴处堆积着。
与尚蜀主城区的繁华喧嚣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宁静。
甚至有些空旷。
道路是新铺设的,两侧的商铺大多还挂着“招租”或“即将开业”的牌子。
开门营业的寥寥无几,门可罗雀,只有偶尔一两个行人裹紧外套匆匆走过。
“这块地......规划得倒是足够宽敞,街道布局也整齐。”
“就是人气还没起来,冷清了点。”
陈楠双手揣在工装外套的口袋里,目光缓缓扫过周遭清冷寥落的街景,状似随意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既是评价环境,也是在心里快速评估着,这片区域作为未来救助中心所在地的优劣势——
安静利于休养,但交通和配套暂时是短板。
随后,她转过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正一脸欲言又止、四处张望的铁砧,嘴角隐约扬起一抹考校意味的微笑。
“别多想了,也别光看表面荒凉。”
“跟着前辈走,多看,多记,多想。”
陈楠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既是安抚,也是提醒。
“可......陈工,咱们这究竟是要去哪啊?这里看起来......”
铁砧面露迟疑,又仔细地四下环视了一番。
清冷的空气让她说话时呼出阵阵白气:
“除了街道尽头那边,好像有座看起来刚竣工不久的写字楼建筑以外,就再没什么特别显眼、或者跟工程大赛训练相关的东西了。”
她有些不确定地挠了挠头。
“若不是您带着我穿过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大小胡同抄近道来到这里,我甚至都不知道。”
“尚蜀这么繁华的移动城邦,居然还有这么......人迹罕至的角落。”
“喏,目标就是那里。”
陈楠随手从兜里摸出那把常用扳手,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
然后抬起胳膊,用扳手指向街道尽头那座在冬日晴空下轮廓清晰、但略显孤单的灰白色建筑物。
“那里就是‘春乾’新的救助与康复中心,未来的‘希望之地’。”
“当然,现在它还只是栋空壳子。”
见铁砧的表情从疑惑转向更加不解,陈楠不由得轻笑出声,将扳手插回后腰的工具袋里,随后稍作解释道:
“早上那时,我跟医疗部的同事们打听了一下‘春乾’地块拓展计划的进度。”
“得到的答复,也和昨晚年姐在夜市随口猜测的情况大差不差——”
她顿了顿,看着铁砧认真聆听的脸:
“楼盖好了,但里面是空的,缺电、缺水、缺系统。”
“最关键的是,缺能把这一切‘盘活’的工程师团队。”
陈楠眨了眨眼,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似乎在等待对方自己将线索串联起来,搞懂她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而铁砧的脑子也的确没有令她失望。
这位年轻的黎博利工程师只是略微蹙眉思考了片刻,将几个关键词在脑海中快速组合。
接着,便立刻眼前一亮,有所明悟:
“陈工的意思难道是......”
“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在帮助‘春乾’解决实际工程问题的同时,也把这座新建筑,作为我赛前特训的‘实习场地’和‘实战项目’?”
“理论结合实践,而且是为了一项有意义的事业!”
“不错不错。”
陈楠赞许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同样,教人技术不如在真实项目中锤炼技术。”
“这里的问题足够典型,足够复杂,从基础布线到系统集成都有涉及。”
“正是一个绝佳的综合性实践课堂。”
她不再多言,抬腿迈开步子,踩着洁净但空旷的街道上薄薄的积雪,继续朝着那座新建筑走去。
并向后挥挥手,示意铁砧赶快跟上。
“咱们动作得尽量快点。摸清楼体结构和现有管线基础,优先解决低层几个区域的电路照明、基本供排水和预备用作临时疗养室的设备接口问题。”
“这样‘春乾’就能先安排一批急需稳定环境的病人入住,接受初步的疗养和观察。”
“后续的复杂系统,再随着你的学习进度和比赛准备情况,逐步推进。”
陈楠一边走,一边快速交代着工作思路。
“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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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梁府内院,一间雅致僻静的客房。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青砖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室内燃着淡淡的檀香,炉火上的铜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水将沸未沸。
“......”
“......?”
老鲤双手抱臂,半倚在铺着厚实锦垫的太师椅宽大的靠背上,姿态放松。
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事务所一样。
他时不时抬起眼皮,用那双洞察细微的眼眸,轻瞥两眼长桌对面那位正毫不客气地摆弄着茶具的少女。
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怎么隐约记得,”老鲤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似乎有点刚睡醒般的懒散:
“梁大人安排的这处客房,是专程为我这个远道而来的‘闲人’准备,用来歇脚、顺便躲躲清静的?”
他目光落在杜瑶夜那双正在娴熟倒茶的手上,笑意加深:
“杜小姐不请自来,也就罢了。”
“怎么还泡上我的茶了?”
闻言,杜遥夜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一盏澄澈透亮、茶香四溢的茶汤推到老鲤面前的杯垫上,语气硬邦邦地回敬道:
“本小姐还泡了你的那杯,知足吧。”
“呵呵......”
老鲤嘴角一咧,也不客气,端起那盏茶先观色、再嗅香,然后浅啜一口。
感受着茶汤在舌尖化开的甘醇与回韵。
他并未对茶艺做出评价,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杜瑶夜,仿佛在看一件有趣、活力十足却又有点扎手的物件。
倒也没再就“反客为主”的问题多说什么。
跟这丫头较真,反而落了下乘。
随即,他忽然话锋一转,仿佛闲聊般好奇问道:
“杜小姐此次‘大驾光临’,总不会真是专程来给我这个跑腿的泡杯茶吧?”
“可是打算,继续兴师问罪?”
他提及上次两人不甚愉快的初次“交锋”,语气轻松,却带着试探。
“......你猜猜看呢?”
杜遥夜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莫名的轻哼,像是回答,又像是单纯的不爽。
老鲤暗自点头,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片刻,便摇了摇头,不再过问。
梁府是什么地方?
尚蜀知府衙门,戒备森严,明哨暗岗,精兵强将里三层外三层,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若是没有梁洵亲自点头默许,就凭这位虽然身手不错但行事风格略显莽撞的“杜大小姐”,想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更没那么容易能“摸”到这间位于内院的客房门口。
还能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泡茶。
梁洵放她进来,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至少,这丫头今天不是来打架或者找麻烦的。
“那么,茶也喝了,旧账也提了,”老鲤稍微坐直了些身子,将茶杯放回杯垫。
整个人的姿态依旧放松,语调依旧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散漫:
“不如直接点,详细讲讲,你今天费劲巴力找到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你倒是游刃有余,还有工夫跟我聊天儿。”
杜遥夜撇撇嘴,似乎对他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有些不满。
“你都泡了茶了。”
“......啧。”
显然,杜遥夜也懒得再跟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言语周旋,她本来就不是擅长弯弯绕绕的人。
她摆了摆手,然后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老鲤,直接切入正题:
“直说了,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她虽然语气依旧不算多恭敬,但比起上次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已是天壤之别。
至少,她用了“请”字。
“彳亍。”
“先别急着拒绝......啊?”
杜遥夜下意识准备抛出自己准备说服对方的说辞,话说到一半,才猛地反应过来老鲤说的是什么。
她整个人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连忙抬手挠了挠耳朵,不确定地看向老鲤。
她本以为面前这人生性多疑,加上上次自己对他“喊打喊杀”的糟糕初遇......
对方听到自己的请求,就算不一口回绝,也必定会百般推诿、甚至趁机敲竹杠。
没想到......居然这么好说话?
甚至痛快的有点令人生疑,让她心里反而更没底了。
老鲤随手再次端起茶杯,送到唇前,又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茶香,丝毫不在意对方此刻心中翻涌的惊疑和警惕。
他放下茶杯,才慢悠悠地补充道,似在解释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梁大人都点头放你进屋,坐到我对面了,甚至还默许你动他的珍藏好茶......”
“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他忽然抬眼看向杜瑶夜。
“话说,你和他认识?”
闻言,杜遥夜嘴角微抽,似乎不太想多谈这个话题。
但面对老鲤平静的目光,她还是含糊地回答道:
“算是认识吧.....家父......与本地官府,一直有些往来,关系还算融洽。”
“我这次,也只是作为晚辈,带着请求,硬着头皮去求见了梁大人一番。”
她试图轻描淡写,但提到“家父”时,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
老鲤嘴角微扬,略作颔首,以表示自己晓得了,但并未深究。
官商勾结?世家交情?江湖势力与官府的默契?
都有可能,但他不关心细节,只需要知道梁洵的态度就够了。
“不过……”杜遥夜却并未完全放松,反而警惕地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眸子,飞快地上下打量起老鲤那张始终没什么波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
“你就这么愿意相信我?上次见面,我可还气势汹汹地要抢你货。”
她旧事重提,试图找出老鲤如此“好说话”背后的动机或破绽。
“梁大人的货,又不是我的。我只负责跑腿,其他麻烦他操心就得了。”
老鲤回答得理所当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说着,他轻抬眼皮,目光落在杜瑶夜那强作镇定却难掩年轻气盛的脸上。
语气散漫,却又意有所指地说道:
“况且,我也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记仇。”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或是要挤眉弄眼地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好个面子,撑个场面,觉得自己能解决一切。”
“谁、谁好面子? !我那是——”
一听这话,杜遥夜就像被踩中了尾巴,脸上腾地升起一片恼羞的红晕,双目瞬间瞪的滚圆。
随后,竟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身体前倾,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理论。
但紧接着,她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了老鲤那张似笑非笑、眼底深处尚带着一丝狡黠的眼睛。
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这过激的反应,恰恰完美印证了对方“年轻气盛”、“好面子”的评价。
又被这家伙套话了。
“啧......”
杜遥夜懊恼地咬了咬下唇,重新坐了回去,别开脸,不再看老鲤那副可恶的“了然”表情。
心里一边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一边又不得不承认。
这个看起来懒散的中年男人,确实有点深不可测,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