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罗熙的身体发出震动,
这是禁制成功施加的证明。
我这才松开手,站起身来。
“咳咳……”
罗熙喘着粗气,
肋骨显然已经骨折,内力在施加禁制时被强行引导,导致她内伤严重。
我并没有施加过于复杂的禁制,
既没有足够的内力,也没有必要。
“呼呼……”
罗熙艰难地喘息着,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轻笑一声,这个问题我已经听得太多,几乎厌烦了。
“知道有什么用。”
每次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的回答总是如出一辙,早已让他感到腻烦。
“……你对哥哥做了什么,让他听命于你?”
“好奇吗?”
沙沙。
我再向前一步,罗熙身体一震,似乎有些害怕。
虽然我没有打算攻击他,但显然之前的攻击给他留下了阴影。
我蹲下身,与罗熙对视。
“忍耐一下,反正你也得变成这样。”
“……我和哥哥不一样。”
是啊,你们确实不同。
“那你就自己决定吧。”
罗熙大概多次尝试接近突然出现的唐德,试图与他交谈。
或许她曾传过密信也未可知。
反正唐德是不会回答的。不,应该是‘不能’回答。
我轻轻拍了拍手。
所谓的禁制,无非是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事情顺利的话,这禁制自然也会解除。
‘杀了她倒是省事……’
既然是唐德的人,品质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作为唐门的暗杀者,手上沾满鲜血,我对此毫无顾忌。
然而,
‘有双眼睛和耳朵在身边,总归方便些。’
在对唐门现状有所怀疑的情况下,有这样一个合适的间谍对我而言也是件好事。
只要确保万一暴露也不会牵连到我就行。
这并不难,毕竟这是我自信的地方。
况且,罗熙很可能掌握着一些连唐德都不知道的情报。
就这样杀了她,未免太过可惜。
即便要杀,
‘也要让她把所知的一切都吐出来再动手。’
如此一想,我站起身来。
“你守在这里,别想着逃跑。”
“……”
“哦,想跑就尽管跑吧。”
反正很快就会被抓回来。
除非你不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后面的话我只是在心里说。
不过即使我不说出口,罗熙似乎也已经明白了。
我转身向湖边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毒气渐渐弥漫开来。
‘嗯。’
原本觉得遥不可及的气息,如今却如此清晰。
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些,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为什么要进入湖中?”
“我可没说过你可以提问。”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她不停地多嘴,让人愈发心烦。
带着满腔的厌烦,我微微侧目,冷冷地说道。
“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
这绝非虚言。
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杀气,罗熙的肩膀不由得颤抖起来。
我停下脚步,仿佛在等罗熙开口说话。
然而,罗熙从此闭口不言。
见状,我再次迈开步伐。
啪嗒。
嘶——!
脚掌触碰到湖面,传来一阵仿佛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声音。
剧毒正试图侵蚀身体,引发阵阵剧痛。
‘嗯。’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
出来的时候,是否已经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了?
“……”
啊,似乎没有准备。
一时间,我想吩咐罗熙准备一套衣服,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总会有办法的。’
嘶——…
穿过弥漫着剧毒的烟雾,向湖中心走去。越接近中心,感受到的毒性就越强烈。
‘外面的毒性已经如此强烈,里面恐怕更加可怕。’
我重新计算了一下。
原本以为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看来只需一半。
从远处观察时,还只是大致估算,如今来到中心,一切变得更加明确。这个湖……
‘湖中的剧毒并未外泄。’
如此强烈的剧毒,足以吞噬方圆一里的土地,而这里却丝毫未受影响。
若非如此,外面的人根本无从知晓,这里有什么东西正潜伏着。
若是贸然进入湖中,不出片刻,护体真气便会消散。
如此一来,连骨头都会化为乌有。
光是想象就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奇怪的是,头脑却异常冷静。
我用冷漠的目光环视四周。
“在哪里呢?”
可笑的是,尽管如此,他从未考虑过回头的选择。
要在十年内阻止血劫,必须珍惜生命,不可轻率。
然而,为何会如此鲁莽?
站在湖面上,不知为何,一种感觉涌上心头。
我相信我能找到。
我相信我能办到。
这种感觉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这又是什么?”
我感受到这种感觉,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如此。”
“是在呼唤我吗?”
的确是在呼唤他。
若非如此,不可能有这种感觉。
实际上,这种感觉他已经多次体验过。
过去只是细微的感觉,没有确信。
如今,他已能清晰地感知到。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我所经历的奇遇大多如此。
当时只是本能地跟随,以为是偶然罢了。
不知为何,现在明白了。
这种差异从何而来?
是因为境界达到了化境?
还是因为体内蕴含的真气更多了?
亦或是……
“因为我成了魔?”
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种感觉也可能是假象。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前行。
只追求安全,无法达成目标。
犹豫是奢侈的。
呼——!
我调动真气,覆盖全身。
然后,
扑通——!
我跳入了充满剧毒的湖水中。
身体一进入水中,便感到一阵颤抖。
我缓缓睁开眼睛,潜入水底。
看起来与普通的水并无不同,
嗤——!
但身体感受到的压力告诉他,这绝不是普通的水。
最初他说能坚持的时间是一半的一半,
“那只是胡说八道。”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使再延长一半的时间,也岌岌可危。
我扩展了感知范围。
利用内力,他一直下潜到湖底。
“好深。”
湖比看上去要深得多。
周围的地面看似普通,但某处必定有入口。
“时间。”
顶多只剩下一分钟。
这是内力能支撑的时间。
如果身体直接接触湖水,立刻就会毙命。
“在哪里?”
那股呼唤我的力量究竟来自何处?
我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力量在牵引着他。
“既然要召唤,就干脆些。”
时间在流逝。
这样下去真的会陷入危险。
正考虑是否先浮出水面重新调整时,
怀中突然跳出一个东西。
“……!”
哗啦啦——!
他惊讶地望去,原来是赤水蛇。
“这家伙……?”
原来它一直在怀中。
我竟然忘了。
赤水蛇突然从怀中跳出,已经够令人惊讶了。
而它在这剧毒的湖水中,
“竟然游得如此自如?”
它在毒水中悠然自得地游动。
“毕竟是赤级妖兽,难怪……”
或许是因为赤水蛇体内含有毒素,所以不受影响。
不管是什么,现在首要之事便是尽快离开湖水,哪怕敌手再强,也得先逃出去再说。
哗——
那条水怪突然用尾巴缠住了我的手臂,试图将我拖向某个方向。
它的力量微弱,几乎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什么情况?’
它突然拉扯我,这一点至关重要。
只见那水怪费力地继续拖拽着我,似乎有某种意图。
看来它确实有所图谋。
‘现在必须离开湖水。’
否则,真的可能命丧于此。
虽然心中明白这一点,但身体却已不由自主地随着水怪的拉扯方向移动。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一般。
‘糟糕透了。’
我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咒骂。
距离并不远。
湖底一片平坦,毫无差别。
顶多只有几块石头的区别而已。
护体真气即将消散,只剩下大约二十秒的时间。
这真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哗哗——
那水怪急切地指向某个地方。
这一短暂的动作,又耗去了十秒钟。
它所指的地方,只是一片普通的湖底。
我的感知中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我还是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咔嚓。
护体真气逐渐减弱,身体上的保护层也开始崩塌。
啪。
指尖触碰到地面。
轰——!
我的视线瞬间颠倒了过来。
砰——!
“呃……”
身体向某个方向坠落,不得不在地上翻滚。
翻滚了许久,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
屏住的呼吸终于得以连续喘出,这才环顾四周。
“这里……”
并不是水中。
刚才看到的那片烧焦的黑土地已经不见了,我躺在一块精心铺设的石板上。
尽管刚才还在水中,但身上竟没有一丝水迹,仿佛从未浸过水一般。
若有毒气残留,那可就麻烦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抬起头来。
一排排长长的石柱矗立在眼前。
石柱上镶嵌着某种东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我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
“那……难道是夜明珠?”
一看便知。
四周散发光芒的,显然是夜明珠。
这种发光的珍贵宝物。
正是当年前往金川燕家时所见到的夜明珠。
正当我因见到夜明珠而惊讶不已之际,
沙沙沙……
赤水蛇顺着我的身体爬了上来。
看来这家伙也顺利进来了。
看着它疲惫地低垂着头,我轻声说道:
“……多谢了。”
沙沙——?
多亏了这家伙,我才得以活下来,先表示感谢。然后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沙沙?
面对我的问题,它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仿佛在问:你在说什么?
他瞥了一眼,轻轻吐了口气,环顾四周。这情况若说是巧合,实在难以置信,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东西。
看样子,似乎是成功突破了阵法,进入了秘境。
虽然在水中突然环境大变让人惊讶,但现在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经历过太多次了。
“看来确实是秘境……”
不过感觉和前世来过的秘境有些不同。
而且那时候连夜明珠都没有。
这么说来,
‘难道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也就是说,
‘那人只拿了夜明珠,留下了白魔石?’
虽然不太明白,但这并不成问题。
毕竟白魔石对普通人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只拿走夜明珠然后溜走,倒也不算奇怪。
‘随便了。’
反正我的目标是白魔石。
夜明珠只是顺手带走罢了。
并不是说不带,毕竟那玩意儿贵得很,这次一定要带回去?
他点了点头,目光四处扫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白魔石。
‘一定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沙沙沙。
正四处寻找白魔石时,
肩上的赤水蛇忽然警觉地望向某个方向,露出尖牙。
“你又在搞什么……”
当他顺着赤水蛇嘶鸣的方向望去时,
“…!”
夜明珠的光芒照不到的黑暗中,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潜伏。
嘶嘶嘶……
沉寂的空气中,只有寂静无声地蔓延。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刚一确认,便想提起内力,但——
刺痛!
“……呃!”
空空如也的丹田仿佛在反抗,只给我带来痛苦。
‘该死。’
疼痛如此剧烈,虽然只是瞬间,却差点让我失去意识。
“呼……”
因疼痛而单膝跪地。
[你是谁?]
黑暗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声音。
[不是申澈吗?你是谁?]
“……!”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瞪大了眼睛。
那是在寻找申老的语气。
空间移动的阵法。
某种相当熟悉的方式,我皱眉看着黑暗中的那个人影。
难道……
我隐约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冒昧问一句,您是……”
仿佛回应我的话,前方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向我走来。
这种情况下,我曾多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尤其是提到申老时,无一例外。
更何况,这里显然是唐门的地盘。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我立刻想到了他的身份。
“唐帝文前辈,您是……嗯?”
[是的。]
不过,有一个出乎我意料的冲击之处。
[我是唐帝文。]
“……”
[你是谁?]
唐帝文不是‘他’,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