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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一行人到达华阴时,刚刚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

张远扫完几行字,他笑着冲众人摆手:“赵云想去潼关堵董卓,不料董卓绕路从熊耳山走洛河通道,没经过潼关。不过也没事,让这老贼多喘几天气,也好看看咱们接下来的好戏。”

徐庶眉头轻轻皱了皱:“董贼遁入洛阳,靠着坚城死守,短时间内怕是除不掉了,咱们东进的步子,得慢些走了。”

话音刚落,郭嘉的信件也送到了。

张远拆开读了一番,冲徐庶打趣:“你俩倒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郭嘉同志也说潼关东西分治的局面,董胖子一时半会死不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手:“既然你们都这么判断,那眼前的局面应该就变动不大了。走,咱们开个临时会,聊聊新解放区该怎么治理。”

临时会议就在华阴县衙的堂屋开了,陈文清了清嗓子,率先起身,语气沉稳中难掩一丝振奋:“同志们,长安已然收复,依我之见,可迁都于此,正式建国定国号,以安民心、立根基。”

这话一出,堂里顿时热闹起来,不少同志跟着附和。

就算大家早被新思想洗了脑,可“定鼎长安”的老念头,还是让人心头热乎。

张远听着笑出了声,摆摆手打断众人:“建国?陈文同志,你这是被胜利冲昏头脑咯。统一之前建国,除了听着威风,用处却不大,反倒把咱们手脚捆住。

真定都长安了,以后咱要往东打,难不成还扛着都城跑?再者说,这一搞,天下那么多老顽固,不得疯了似的来打咱们?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陈文闻言,神色一正,当即拱手道:“是我思虑欠周了,只看到长安光复的利好,却没顾到背后的隐患。”

“中枢放哪儿,得看实际情况。”徐庶走到墙边的舆图前,指着长安的位置说,“这里太靠内了,咱下一步要往东走,中枢搁在这儿,政令传出去都得慢半拍,所以长安肯定不合适。”

“徐庶同志这话我举双手赞成。”张远凑到舆图前,手指点在河内的位置,“没弄死董胖子之前,中枢就放河内。这儿挨着冀州、兖州,又离关中近,办什么事都方便。等把董贼灭了,咱迁去洛阳。”

“主力部队也该屯在河内,方便机动。”徐庶补充道。

“没错。”张远点点头,“咱这次来关中,就是来看看新解放的地盘,等这边工作上了轨道,咱就去河内。

至于这些新解放的地区,至少设两个治所。我看恢复雍州的建制得了,管着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和弘农郡,凌豹同志去长安当雍州牧,把雍州的事全揽了。”

堂里众人都没意见。

凌豹是张远手把手教出来的,早年在云中郡搞的“云中模式”,靠发动百姓治理地方,早成了范本;后来又管过太原、河内,干得都漂亮。

他既是能打仗的智将,治地方也是一把好手,让他守长安,再合适不过。

凉州的安排也很快定了,张远说道:“谷雨同志在武威摸爬了好几年,当地的民情门儿清,百姓也服他,就让他当凉州牧,在武威就地管事就行。”

诸事安排妥当,一行人便整队启程,奔赴长安。

没有铺张的欢迎阵仗,也无喧闹的鼓乐相迎,他们一行人身着常服,悄无声息地踏入城门,市井间的百姓依旧忙着手中活计,竟无人察觉这支队伍的到来。

当张远的脚踏入长安城门的那一刻,心头骤然翻涌,万千感慨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这座曾被董卓铁骑践踏得满目疮痍的帝都,此刻赤色旗帜在断壁残垣之上猎猎飞扬,街道的青石板虽还留着战火灼烧的焦痕、兵刃劈砍的印记,可沿街的摊铺已支起了半数,巷口传来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让死寂已久的城池透着蓬勃的复苏生机。

王红与起义的干部们早已带着队伍扎进了条条街巷,他们挽着衣袖,领着百姓搬开瓦砾、清理废墟,将恢复生产、赈济民生的号令,化作一锹一铲的实际行动,落到了每一处街巷院落。

“活了七老八十,从没见过这样的兵啊!”一位白发老翁望着帮自家修葺屋顶的士兵,抹着眼泪对街坊叹道,“董贼的兵见东西就抢,这些兵反倒倒贴力气帮咱做事,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百姓的感激绝非虚言。

董卓掌权时,关中百姓被搜刮得家徒四壁,稍有反抗便遭屠戮;

如今人民军到来,不仅恪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规矩,还开仓放粮、设棚医伤,更推行“耕者有其田”的新政。

两相对比,民心向背立见分晓。

那些原本对人民军心存芥蒂的地方豪强,要么早已在董卓的暴政下被连根铲除,剩下的皆是识时务的角色,一个个竭尽所能地谄媚逢迎,事事都表现得百依百顺,唯恐半点疏忽,引来人民军的清算。

所以,张远查看一番工作后,摊了摊手:“凌豹这个雍州牧还没到来,王红、郝昭几个年轻人,已经把事情理顺了。连我,真的都只是来看一看,啥忙都没帮上。”

众人都笑了,纷纷点头附和,说起王红、郝昭在地方上的作为,言语间皆是赞赏。

张远没踏入长安城那些巍峨的宫殿半步,心里早有盘算:这般恢弘的宫宇,与其空置落灰,不如赏给浴血奋战的战斗英雄,或是改造成图书馆、学堂、博物馆,让寻常百姓也能踏进来,才算物尽其用。

至于众人议事的地方,他选了城中一处朴素的府衙,青砖灰瓦,倒也敞亮。

夏末的关中平原,日头依旧毒辣,晒得干裂的田埂上,野草疯长,却不见几分麦浪。

经董卓暴政的搜刮与战火的摧残,地里的麦苗稀稀拉拉,多半枯焦倒伏,穗头瘪得像揉皱的纸。

王红、李石、郝昭几个年轻人在前头引路,张远走在后面,时不时蹲下身,指尖抚过枯黄老麦的秸秆,眉峰拧成了疙瘩。

就在他对着一片荒田默然叹气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从官道方向奔来,到了田边猛地勒住缰绳,尘土飞扬中高声喊道:“首席,谷雨同志带着马超、张济几位将军,从凉州赶来了,就在前头路口!”

“谷雨来了?”

张远倏地直起身,方才还凝着沉郁的目光骤然亮了,素来冷静的脸上泛起难得的潮红,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掩不住的激动。

他甚至忘了拍掉手上的泥土,抬脚就往路口走,步伐又急又快,田埂上的碎石子被踩得哗啦啦响。

徐庶、陈文等人相视一笑,也连忙跟上——谁都清楚,谷雨是张远从封龙山带出来的少年,师徒情分刻进骨子里;更难得的是,偌大一个凉州,基本是他一手打下来的,这份功绩,早已让众人打心底里敬服。

田埂上,谷雨一身风尘仆仆的战甲还沾着凉州的沙砾,甲胄的缝隙里还嵌着未抖落的西域沙尘,身后马超、张济与张绣也皆是征尘满面。

他目光刚扫到张远的身影,脚下的步子陡然加快,踩着干裂的田土大步迎上去,衣袂被夏末的热风掀得翻飞,躬身便拜时,声音里还带着赶路的喘息:“先生!”

张远抢步上前,一把托住谷雨的胳膊将他扶起,掌心紧紧扣着对方的手臂,目光迫不及待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别离都在这一眼里补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眉眼间刻满西凉风霜的汉子,喉头一阵发紧,语气里满是唏嘘:“瞧瞧,当年在封龙山跟我身后捡野果的毛头小子,如今倒长成个有模有样的将军了,眉眼间的风霜,可比我这当先生的还重些。”

谷雨直起身,声音不复当年的清脆:“先生。”

张远不再多言,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谷雨的手腕。

那双手曾牵着他在封龙山的林间穿梭,如今却与谷雨布满厚茧的手掌交叠,牢牢攥在一处。

二人就这般站在干裂的田埂上,身后是枯焦的麦田与飘摇的野草,身前是风尘仆仆的将士与远处渐显生机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