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珍珠白色的优雅飞船引导着方舟箴言,穿过一片由发光浮游生物构成的、如同星云般绚烂的星尘带,最终抵达了一颗位于双恒星系统宜居带中的翠绿色行星——艾琉西斯主星。
行星轨道上,环绕着数座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太空城市,它们与自然环境完美融合,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方舟箴言被引导至其中最大的一座城市港口停泊。
港口空旷而洁净,几乎看不到忙碌的运输,只有一些造型简洁的维护机器人在无声滑行。前来迎接他们的,并非活生生的生物,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由纯净光线构成的、面容模糊的人形虚影。
【欢迎来到艾琉西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引导AI,‘回响’。】温和的电子音直接响起,【议会已获悉诸位的到来,并感知到了你们携带的‘盟约信物’波动。请随我来。】
没有寒暄,没有盘问,直接切入主题。这种高效而略带疏离的接待方式,让草帽一伙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跟随着“回响”的虚影,行走在水晶城市空旷的街道上。城市内部美轮美奂,能量流在透明的管道和建筑结构中静静流淌,如同城市的血脉。偶尔能看到一些居民,他们形态近似人类,但皮肤白皙近乎透明,眼眸是纯净的银色,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他们看到草帽一伙,只是投来平静而略带好奇的一瞥,并无太多情绪波动,随后便继续各自的事情,整个城市安静得有些过分。
“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说话?” 乌索普小声嘀咕。
“感觉……有点冷冰冰的。” 乔巴也缩了缩脖子。
罗宾观察着四周,低声道:“不是冰冷,更像是……一种极致的理性与平和。他们的情绪波动非常微弱。”
最终,他们被带到了一座巨大的、仿佛由一整块巨大水晶雕刻而成的穹顶建筑前——守护者议会大厅。
大厅内,七尊高大的水晶座椅呈环形排列,其中五尊座椅上,坐着五位与外面居民样貌相似,但气息更加深邃、凝练的艾琉西斯人。他们便是艾琉西斯的统治者——守护者议会。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须发皆银、面容古拙的老者,他睁开银色的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草帽一伙,最终落在艾伦手中的星图石板和罗宾身上。
“携带星图之石的旅人,我是首席守护者,奥利哈尔。” 老者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中响起,带着岁月的沧桑感,“艾琉西斯已隔绝尘世久矣。你们的到来,以及你们身上沾染的‘肃正’与‘暗渊’的气息,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们是为了寻找盟友,对抗‘观测者’而来。” 罗宾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星图指引我们来到艾琉西斯,提及此地存在‘古老盟约’。”
“盟约……” 另一位女性守护者轻声重复,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追忆,“那已是太过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我们几乎已经忘记了签订盟约时的星空,是什么模样。”
“观测者……肃正协议……” 第三位守护者,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性接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它们的存在,我们知晓。正是为了躲避它们的‘净化’,我们的先祖才倾尽所有,建立了这片最后的‘绝对秩序领域’。”
“绝对秩序领域?” 娜美疑惑。
“即是你们所见的艾琉西斯。” 首席守护者奥利哈尔解释道,“我们以巨大的代价,改造了这片星团,建立了覆盖整个领域的‘秩序力场’。在此力场内,一切混乱、熵增、以及‘肃正协议’赖以追踪生命的‘可能性波纹’,都被压制到了最低限度。我们得以在此……长存。”
长存?众人注意到了这个词。
艾伦的感知力悄然延伸,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守护者以及外面的居民,他们的生命气息虽然强大,却有一种奇异的“凝固”感。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流逝得极其缓慢,或者说,他们本身的状态被某种力量“锁定”了。
“长存的代价是什么?” 艾伦直接问出了关键问题。
几位守护者沉默了片刻。最终,奥利哈尔缓缓开口:“代价……是我们的‘未来’。”
“为了维持绝对的秩序,避免产生可能被‘观测者’探测到的变量,我们放弃了进化,放弃了情感的剧烈波动,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放弃了创造与改变。艾琉西斯的一切,包括我们自身,都维持在了一个永恒的‘平衡态’。我们不会衰老,不会轻易死亡,但我们也失去了……成长的乐趣,以及面对未知的勇气。”
大厅内一片寂静。草帽一伙终于明白,为何这里如此宁静,却又如此缺乏生气。这是一个为了生存而选择了停滞的文明!
“我们如同琥珀中的昆虫,保存了自己,却也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那位女性守护者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哀,“所谓的‘古老盟约’,是先祖与星海中其他抗争者许下的誓言。但如今,我们……已无力履行。离开这片秩序领域,我们脆弱的平衡将被打破,而我们的存在,会立刻被‘观测者’锁定。”
这是一个残酷的真相。艾琉西斯并非不愿帮忙,而是……不能。他们自身就是依靠这种绝对的、近乎死亡的秩序才得以苟延残喘。
路飞皱紧了眉头,他无法理解这种为了活着而放弃自由和冒险的选择。
“所以,你们就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路飞大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解和一丝愤怒。
面对路飞直白的质问,守护者们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年轻的‘d’之继承者,” 奥利哈尔看着路飞,“生存的形式,并非只有一种。抗争是勇士的道路,而坚守……有时是智者无奈的选择。我们并非无所作为,我们守护着一些……东西。”
他的目光转向艾伦:“比如,关于‘观测者’真正的起源,以及……对抗它们可能需要的,并非纯粹的力量,而是理解其本质的‘钥匙’。”
艾琉西斯,这个失落的盟约者,虽然无法提供直接的军事援助,但他们守护的知识,或许才是更关键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