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刚跨进流年观大门,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
掏出来一看,是邓梓泓发来的消息,就一句话:“速来!你家附近空地,了明和沈汉炎打起来了,比上次还热闹。”
“打起来了?”沈晋军眼睛瞬间亮了,刚被了信搅得那点晦气全没了,“哪个了明?往生阁那个摆摊的?”
“除了他还有谁。”邓梓泓秒回,“沈汉炎好像抢了他东西,两人从街角追过来的,现在正撕扯呢,快来,晚了可能就打完了。”
“来了来了!”沈晋军揣起手机就往外冲,跑过石桌时差点被广成子的药罐子绊倒。
“咋了咋了?火急火燎的。”广成子正用小秤称朱砂,吓得手一抖,红色粉末撒了一桌子。
“打架了!了明和沈汉炎!就在附近空地!”沈晋军头也不回,“快去看热闹啊,错过等一年!”
“打架?”广成子眼睛瞪得溜圆,手一甩就把秤盘扔桌上,胖身子跟装了弹簧似的弹起来,“等等我!这种好戏怎么能少了我!”
两人跟一阵风似的冲出道观,顺着巷子往邓梓泓说的空地跑。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飘出来,带着点无奈:“你俩能不能有点正形?人家打架你看热闹,不怕被误伤?”
“误伤啥呀,那么大块空地,我俩站远点看。”沈晋军跑得飞快,凉鞋都快甩飞了,“再说了,那俩货一个是往生阁的和尚,一个是黑月会的蔫坏,他们打起来,那是狗咬狗,咱看看怎么了?说不定还能捡点漏呢。”
“捡漏?你想捡什么漏?”叶瑾妍吐槽,“捡他们打落的头发丝吗?”
广成子跟在后面,呼哧呼哧喘着气:“别……别跑那么快……我这体格……跟不上……”
“再慢就没位置了!”沈晋军拽着他胳膊往前拖,“到时候只能看后脑勺,有啥意思?”
转过街角,果然看到前面有片没开发的空地,杂草长得半人高,周围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街坊,都踮着脚往中间瞅,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来了来了!”沈晋军拉着广成子挤到最前面,找了棵歪脖子树靠着,视野正好。
空地中间,两个人正扭成一团。
左边那个穿着灰僧袍,不是了明是谁?就是他那身衣服比上次见时更破了,袖子撕了道大口子,露出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子,手里还死死攥着个布包,脸憋得通红。
右边那个矮胖矮胖的,戴黑框眼镜,正是黑月会的沈汉炎。他头发被抓得像鸡窝,眼镜歪在鼻梁上,一只手扯着了明的僧袍,另一只手在半空胡乱挥舞,看着特狼狈。
“把东西还我!那是侯堂主让我送的!”了明嗓子都喊劈了,使劲往回拽布包。
“谁看见是你的了?掉地上就是无主物。”沈汉炎嘴硬,手却抓得更紧,脚下还偷偷使坏,想把了明绊倒。
“我亲眼看见掉的!就在你脚边!”了明急了,腾出一只手去挠沈汉炎的脸。
沈汉炎头一歪躲开,另一只手顺手抄起地上块半截砖头,作势要砸。
“嚯!动家伙了?”沈晋军看得津津有味,还跟广成子点评,“你看沈汉炎那怂样,拿着砖头不敢砸,也就吓唬吓唬人。”
广成子点点头,从兜里摸出袋瓜子,边嗑边说:“还是了明猛,居然敢跟黑月会的抢东西,不过他那布包里到底是啥?值得这么拼命?”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金银珠宝,也可能是啥厉害的符咒。”沈晋军瞎猜,“等他们打累了,咱说不定能看个究竟。”
正说着,场上局势变了。
沈汉炎见砸人不成,突然松开抓布包的手,猛地抱住了明的腰,使劲往地上按。
了明没防备,被他抱得一个趔趄,两人“噗通”一声摔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哎哟!我的腰!”沈汉炎的眼镜被压飞了,手在地上乱摸,摸到根树枝就往了明背上抽。
了明也不含糊,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嗷!”沈汉炎疼得叫出声,松开手去推他,结果两人滚得更远,压塌了一片野草。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都看傻了,有个大妈忍不住喊:“小伙子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
沈晋军笑得直不起腰,拍着树杆:“我的天,这哪是打架啊,这是俩泼妇掐架吧?太丢人了!”
广成子笑得瓜子都喷出来了:“尤其是沈汉炎,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打起架来居然咬人,比了明还不像样!”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在沈晋军耳边响起:“这两个怎么打得这么赖皮?简直刷新我对玄门高手的认知下限。”
“就是就是。”沈晋军深表赞同,“你看啊,了明揪人头发,沈汉炎抱人腰,这哪是玄学斗法?这是菜市场大妈级别的战斗水准。”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往生阁的核心成员,一个黑月会的骨干,居然在空地上滚来滚去抢布包,说出去谁信?”叶瑾妍的声音里满是嫌弃,“沈汉炎那眼镜都飞草堆里了,还在那瞎挥拳头,他看得见人吗?”
还真被她说中了。沈汉炎摸了半天没摸到眼镜,挥出去的拳头全打在空处,有一下还差点捶到自己脸上。
了明趁机爬起来,抓起地上的布包就想跑,结果脚被沈汉炎死死抱住,又摔了个结结实实,这次是脸着地,啃了一嘴草。
“哈哈哈!”沈晋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操作,太秀了!我给满分!”
广成子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开始录像:“我得录下来,回头卖给邓梓泓,那小子肯定爱看,说不定还能换两本符箓集。”
“你可真够财迷的。”沈晋军凑过去看他手机屏幕,“拍清楚点,尤其是了明啃草那下,太经典了。”
叶瑾妍忍不住又开口:“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打架你们录像,传出去不怕被玄门圈笑话?”
“笑话啥?”沈晋军理直气壮,“这叫记录生活,再说了,他俩这架打得,本身就是个笑话。你看啊……”
他正想接着点评,场上突然变了风向。
沈汉炎不知从哪摸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就往了明身上泼。
了明没防备,被泼了一身黄色粉末,顿时“阿嚏阿嚏”打个不停,眼泪鼻涕一起流,手里的布包“啪嗒”掉在地上。
“你……你泼的啥!”了明涕泪横流,连眼睛都睁不开。
“没什么,就是点让人打喷嚏的药粉。”沈汉炎得意地捡起布包,拍了拍上面的土,“跟我斗,你还嫩点。”
他转身就要走,了明急了,摸索着抓起地上的砖头,闭着眼睛就往前扔。
“哎哟!”
一声惨叫,沈汉炎捂着后脑勺蹲在地上,布包又掉了。
原来那砖头没扔准,擦着沈汉炎的头皮过去,砸在他后面的电线杆上,弹回来正好砸中他后脑勺。
“我的妈,这都能中?”沈晋军看得目瞪口呆,“这运气,不去买彩票可惜了。”
广成子也看傻了:“这……这算不算是天谴?”
了明趁沈汉炎捂头的功夫,摸索着扑过去抢布包,两人又抱在一起滚起来,这次更狼狈,满身草屑,脸上还沾着泥。
叶瑾妍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吐槽的意味:“我算是开眼了。玄门斗法能打成这样,估计整个横江市也就这两位了。扯头发、抱腰、泼药粉、扔砖头……他们咋不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呢?那样更省劲儿。”
“说不定下一步就来了。”沈晋军看得乐不可支,“你看了明那架势,好像想咬沈汉炎的耳朵。”
果然,了明张着嘴就往沈汉炎脖子凑,沈汉炎吓得赶紧缩脖子,结果被了明咬到了衣领,硬生生扯下来一块布。
周围的街坊看得直咋舌,有个大爷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咋打成这样?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沈汉炎和了明同时僵住,对视一眼,居然默契地停了手。
“警察来了!”沈汉炎压低声音,捡起地上的布包就往杂草堆里钻。
了明也顾不上擦鼻涕,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僧袍的破袖子甩得像面小旗子。
等警车慢悠悠开到空地时,俩人早没影了,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几个没来得及散开的看热闹的。
“跑了?”广成子有点可惜,“这就完了?还没看够呢。”
“再看警察就该盘问咱了。”沈晋军拉着他往回走,“差不多得了,今天这场戏够精彩的,比上次他俩在街上互扔符纸有意思多了。”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总结的意味:“确实‘精彩’,精彩到我想把桃木剑塞你嘴里,让你别笑了,笑得我头疼。”
“这有啥好笑的?”沈晋军还在回味刚才的场面,“你不觉得特搞笑吗?俩反派大佬,居然打得跟菜市场吵架似的,说出去谁信?”
“也就你觉得好笑。”叶瑾妍吐槽,“我只觉得丢人,替玄门的脸丢人。”
广成子一边走一边回放手机里的录像:“你看你看,了明啃草这帧,太经典了,我得设成屏保。”
沈晋军凑过去看了一眼,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你再看沈汉炎被砖头砸那下,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绝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回走,阳光透过巷子照在地上,拉出两道歪歪扭扭的影子。
叶瑾妍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估计是被那俩奇葩的架法噎得没词了。
沈晋军却觉得,今天这趟热闹看得值。
毕竟,能亲眼目睹往生阁和黑月会的人上演这么一出“全武行”,还带搞笑特效的,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俩货下次打架,又能整出什么新花样来。
他摸着下巴琢磨,下次是不是该带点瓜子汽水,找个最佳观景点,好好记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