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几乎是半抱着斯内普,回到了自己那间更为私密、陈设也更符合他个人风格的助教办公室。
与斯内普办公室的阴冷和堆满魔药材料不同,这里更显简洁、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宁神的檀香。
他没有松开手,而是直接带着斯内普坐进了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里,将人牢牢地圈在自己怀中。
斯内普没有任何反抗,他身体依旧僵硬得像块石头,漆黑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还被困在十几年前那个充满羞辱的午后湖边。
江洛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让斯内普的背脊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下颌轻轻抵在他柔软微凉的黑发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精神遭受冲击后的本能反应。
“没事了,西弗勒斯。”江洛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他平日里的淡漠或戏谑截然不同,像是最柔和的羽毛,轻轻拂过耳畔,“看着我,我在这里。”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类似的话语,没有追问,没有评价,只是用稳定的拥抱和低沉的声音构建出一个安全的空间。
一只手缓慢而坚定地抚摸着斯内普的后背,顺着脊柱的线条,带着安抚的意味,另一只手则与他冰凉的手指交握,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过了许久,斯内普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下来,但那空洞的眼神依旧没有聚焦。他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声音嘶哑:“……他看到了。”
那语气里不仅仅是愤怒,更深的是一种被赤裸裸剥开、暴露在最不堪过往下的屈辱和无力。
“他看到了又如何?”江洛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温柔的安抚,“那只是过去,一段愚蠢少年时代的碎片,定义不了现在的你。”
他微微侧头,唇几乎贴着斯内普的耳廓,语气带着一丝冷意,却充满了维护:
“詹姆·波特早已是黄土枯骨,而你现在是西弗勒斯·普林斯,霍格沃茨的魔药大师,普林斯庄园的另一位主人,就连我也属于你。那些陈年旧事和故人,早已比不上你分毫。”
他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拂过斯内普紧闭的眼睑,仿佛要将他脑海中那些不愉快的画面驱散。
“别让那些无关紧要的记忆折磨自己。你的价值,你的力量,从来都不需要那些早已逝去的人来定义。”
斯内普没有回应,但江洛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稍微平缓了一些,紧握的手指也微微放松,反过来勾住了他的手指。
江洛不再多言,只是维持着这个保护的姿态,静静地拥抱着他。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壁炉里木柴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他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来平复,而他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港湾,让他的魔药大师可以暂时卸下所有尖刺和伪装,慢慢舔舐伤口。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江洛的怀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将所有的纷扰、羞辱和冰冷的回忆都隔绝在外。
斯内普紧绷的神经在这份不容置疑的守护下,一点点松懈下来。他不再试图维持那副冰冷的铠甲,身体的重量逐渐完全交付给身后温暖而坚实的依靠。
江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收拢手臂,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彻底隔绝一切可能的伤害。
他的唇轻轻贴在斯内普的太阳穴,感受着皮肤下细微的血管搏动,那里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紊乱。
“感觉好些了吗?”江洛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拂过斯内普耳际的发丝。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极轻的点了一下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依旧带着些许沙哑,但不再破碎的嗓音开口,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别松手。”
这句话如同羽毛轻轻搔刮在江洛的心尖。他的西弗勒斯,何曾如此直白的流露过脆弱和需要?
“不会。”江洛立刻回应,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承诺的厚重,“永远都不会。”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斯内普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顺滑的黑发。
“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伪装,西弗勒斯。无论是愤怒、悲伤,还是……像现在这样。”他的指尖轻轻掠过斯内普微凉的脸颊,“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
斯内普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沉默着,但紧绷的嘴角终于软化了些许弧度。江洛的话语像是最有效的缓和剂,一点点中和着记忆带来的尖锐痛楚。
“那些过去……”斯内普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我以为早已不在意了。”
“但它们依然能伤到你,我知道。”江洛接话,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理解。
“因为它们是你的一部分。但记住,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你后来的选择,你的成就,你的坚持,你此刻在我怀里的样子……这些,才构成了完整的西弗勒斯·普林斯。”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斯内普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用一种近乎誓言般的语气低语:
“而我爱的,就是这个完整的你。包括你的过去,你的伤痕,你的骄傲,你的别扭……所有的一切。”
这句直白的告白让斯内普的身体僵了一瞬。
他睁开眼,对上了江洛近在咫尺的黑眸,那里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专注而温柔的海洋,清晰地倒映着他自己有些狼狈却不再空洞的影子。
“……油嘴滑舌。”斯内普习惯性地想用讽刺来掩盖内心的悸动,但声音却软绵绵的,毫无威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嗔怪。
江洛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知道,他的魔药大师正在慢慢恢复。
“只对你。”他从善如流地应下,趁机在那缺乏血色的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怜惜和安抚。
这个吻如同一个温暖的烙印,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斯内普没有再抗拒,甚至微微仰头,承受了这个吻,也默认了这份毫无保留的疼惜。
窗外,霍格沃茨的夜色渐深,而在这间温暖的办公室里,两颗心在无声的交流中靠得前所未有地近。
伤痛或许不会立刻消失,但它会在这样的守护和爱意中,慢慢结痂,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