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极其阴险恶毒!表面上是在质疑学习途径,实则暗指虞小满的成就来路不正,可能涉及学术不端,甚至隐晦地暗示她可能与某些境外势力有牵扯,接受“特别资助”!在这个年代,这种暗示的杀伤力极大,一旦被坐实或广泛传播,足以毁掉一个年轻人的前途。
校领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晴在台上直抠手,脸色也是当即一变,恨不得马上站起来去理论。连一些其他媒体的记者都觉得林桂芬这话问得太过分了,充满了个人情绪。
此时所有的镜头和目光都对准了虞小满,等待着她的反应。
虞小满悄悄伸手按了按苏晴交织在一起手示意安抚,脸上那抹得体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慌乱。
她平静地拿起面前的话筒,目光清澈而坦荡地迎上林桂芬充满挑衅的视线。
“感谢林副主编的提问,您对青年学子的‘关心’,我感受到了。” 她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但“关心”二字却咬得微妙的清晰。
“关于我的日语学习路径,其实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声音清晰,不疾不徐,“正如我之前向我的室友们解释过的,我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从小就对语言和不同文化有浓厚的兴趣,尤其是通过收听NhK的国际广播,以及阅读能够找到的日文原版小说和学术着作来自学。”
她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然后重新聚焦在林桂芬身上,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至于林副主编提到的‘特别资助’和‘捷径’……”
她微微提高了声调,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认为,对一个学子最大的‘资助’,是国家和学校为我们提供的安定学习环境和丰富的图书资源;而对一个中国人来说,最坚实的‘捷径’,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与生俱来的勤奋、智慧和不甘人后的拼搏精神!”
“嚯——!” 台下有人忍不住低声喝彩。
虞小满没有停歇,她继续说道,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我掌握日语,是为了更好地学习邻国的法律与经济经验,取长补短,是为了像这次辩论赛一样,在国际舞台上为我们中国青年正名,为我们国家争取荣誉!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需要‘不便公开’的。相反,我认为,每一个中国青年依靠自身努力获得的真才实学,都应当堂堂正正,无畏任何质疑!”
她的话铿锵有力,充满了民族自信和浩然正气,直接将林桂芬那点阴险的揣测衬托得无比狭隘和卑劣。
“说得好!” 台下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瞬间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既是送给虞小满的精彩反驳,也是对她爱国情怀与正直人品的肯定。
虞小满趁热打铁,她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将目光再次锁定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的林桂芬,发出了致命一击:
“林副主编,作为新闻工作者,追求真相、弘扬正气是我们的天职。如果您或者《东海日报》的读者对我的学习成绩有任何基于事实的疑问,我欢迎您拿出确凿的证据,我们可以当着所有媒体和领导的面,进行一场公开的、公正的检验。无论是日语能力测试,还是专业知识考核,我虞小满,随时奉陪!”
她微微昂起头,脸上带着自信而矜持的微笑:“但是,如果仅仅因为个别人的主观臆测,或者……因为一些与学术无关的私人恩怨,就试图用含沙射影的方式,抹黑一个努力学生的清白和名誉,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伤害,更是对复旦大学的声誉,以及对所有寒窗苦读学子的侮辱!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领导和媒体同仁,自有公断。”
“你……!” 林桂芬被这一连串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反击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握着笔记本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
她精心准备的刁难,不仅被对方轻易化解,还被反将一军,扣上了“因私废公”、“抹黑学子”的帽子!在周围人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中,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校领导适时地接过话头,严肃地说道:“虞小满同学的学习成绩和能力,是经过学校严格考核和国际赛事检验的,不容置疑!我们坚决支持每一位依靠自身努力取得成就的学生!也希望某些媒体同行,能够秉持新闻操守,客观公正地进行报道。”
第二天,其他报纸纷纷报道了虞小满在庆功会上的睿智回应和爱国宣言,她的形象更加高大正面。
而《东海日报》在林桂芬的授意下,虽然含糊其辞地报道了会议,却只字不敢提自己副主编被当场驳斥的狼狈场面。
经此一役,林桂芬深知虞小满绝非易与之辈,再想用这种公开刁难的方式对付她,恐怕是自取其辱。她心中的恨意更深,却也暂时收敛了锋芒,只能将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下,她不信她找不到机会!
而虞小满,则用她的智慧、勇气和绝对的实力,再次证明了自己,也让所有潜在对手明白,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虞小满在辩论赛上的惊艳表现,如同插上了翅膀,通过报纸、广播迅速传遍国内外。林桂芬虽然利用自己报社副主编的职权,试图压下关于虞小满的正面报道,或者在一些边角料里暗戳戳地挑刺,但她能影响的毕竟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像《东方日报》这样的大报,以及来自中央级媒体的盛赞,她根本无力干涉。眼看着虞小满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林淑芬气得在家摔碎了好几个茶杯,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周婉晴在家里的小阁楼里,看着报纸上虞小满自信从容、光芒四射的照片,以及那连篇累牍的赞美之词,再对比自己如今在小报社打杂、看人眼色的落魄生活,终于忍不住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这一刻,她或许才真正痛彻地意识到,自己与虞小满的差距究竟在哪里,而自己当初的嫉妒和狭隘,又是何等的可笑和可悲。
就连李娟,也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她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年前那个肥胖、怯懦、总是低着头跟在她们身后的虞小满,再对比报纸上这个亭亭玉立、智慧与美貌并存、站在国际舞台上为国家争光的女大学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有些人,注定会一飞冲天,耀眼得让曾经身边的人只能仰望。
自从那场辩论赛后,虞小满在复旦园里彻底成了名人。走在校园里,无论学弟学妹,都会向她投来或崇拜、或好奇的目光,低声议论着“看,那就是虞小满!”“辩论赛上把日本对手说得哑口无言的学姐!”她几乎成了法学院,乃至整个复旦的一个传说。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雪花般的情书和或含蓄或大胆的示爱。但虞小满对此一概淡然处之,情书被原封不动地丢在宿舍角落的纸箱里(苏晴她们戏称为“仰慕者信箱”),示爱者则被她用最礼貌也最坚决的方式一一拒绝。她的心很小,早已被那个沉默却强大的国安同志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旁人。
让学校领导既意外又赞赏的是,年少成名、风头正劲的虞小满,在赢得了如此巨大的荣誉后,却异常低调。
她婉拒了几乎所有媒体的深度采访请求,只配合学校做了必要的宣传。她似乎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选择将精力重新投入学业和音乐创作中。
这种“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态度,赢得了师长们更高的评价。
虞小满在亚太青年辩论赛上大放异彩、为国争光的辉煌战绩,连同她清晰自信的大幅照片,很快就被刊登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等权威报纸上,这些带着油墨香的荣耀,也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回了吴江老家。
在街道办的虞母,刚上班没多久,就被几个邻居围住了,手里挥舞着当天的报纸。“快看!你家小满上报了!还是国家级的报纸!”“哎呀,这照片拍得真精神!在跟外国学生辩论呢,真给我们吴江人争气!”
在纺织厂的虞父,午休时也被工友们团团围住,报纸被传递得起了毛边。“老虞,行啊!不声不响培养出个女状元!还是国际辩论赛冠军!这可比考个大学还难!”“是啊,老虞,你这教女有方,必须得请客,传授传授经验!”
一时间,虞小满成了整个片区乃至吴江县最耀眼的明星。她不再是“老虞家那个考上复旦的闺女”,而是“为国家争光、上国家报纸的才女”。
虞父虞母走在街上,迎面而来的都是羡慕敬佩的目光和真诚的道贺。他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骄傲与幸福光彩,腰杆挺得笔直,连脚步都仿佛带着风。
女儿的成功,洗去了他们半生劳碌的尘土,赋予了他们在熟人社会里最高的“面子”和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