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还抱着林星瑶，派蒙玩偶的眼睛闪着金光。她刚想说话，脚底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地面的糖晶裂开，金色纹路像藤蔓一样迅速爬上来，缠住她的双脚。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动不了了。
“妈妈？”林星瑶抬头看她。
林晚没回应。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眼前的糖果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四周布满发光的符文柱。中央悬浮着一台机械装置，表面流动着七彩能量。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金属烧灼的气息。
她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那里。
那个“林晚”穿着破损的白袍，长发散乱，脸上有血迹。她的双手插在胸口，七色光流从她体内涌出，注入头顶的机器。她的嘴唇在动，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封印即新生。”
林晚想后退，却发现这不是幻觉。她能闻到空气里的铁锈味，能感觉到脚下金属板的冰冷。她真的回到了那一刻。
“你不是来看回忆的。”一个声音响起，“你是回来完成它的。”
初代神明出现在她身边，没有实体，只有一道轮廓。他抬起手，周围的画面加快流转。
林晚看到前世的自己撕开胸膛，将心脏化作核心嵌入系统。她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化为光点飘散。但她还在笑。
“只要裂缝闭合……她们就能活下去。”
画面切换。她看到两个婴儿躺在保温舱里，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正是晨曦和星瑶。监控数据显示她们的生命体征稳定，脑波频率与提瓦特系统同步。
“你选择了牺牲。”初代神明说，“但系统保留了你的代码片段，以‘重生’的形式送你回来。你以为是重来一次人生，其实只是任务重启。”
林晚摇头：“我不信。如果我是自愿死的，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记忆被切断了。”神明回答，“因为你知道，一旦想起真相，你就不会再犹豫第二次。”
林晚胸口发闷。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一世她做的所有决定，都在指向同一个终点。
做cos服是为了攒粉丝值兑换天赋点。参加漫展是为了复刻剧情获取奖励。教女儿背原神台词，带她们进虚拟世界……这些都不是巧合。
她是被自己的执念拉回来的。
现实中的甜味迷宫，苏然的声音突然切入通讯频道：“林晚！你的生命信号断了三秒！你现在听得到我吗？”
林晨曦的数据分析也同步传了过来：“妈妈，你的基因序列出现异常波动。有一段代码标记为‘Lw-01’，权限等级超过系统本身。它正在激活。”
林晚跪了下来。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为了保护女儿才回来的。她是回来赴死的。
前世她用命封印了裂缝，但虚空没有彻底消失。它潜伏在系统底层，等待重启时机。而她的回归，本身就是协议的一部分。
“所以星瑶体内的派蒙代码……也是我放的？”林晚低声问。
初代神明点头：“你把最关键的部分藏在她身上。因为她不会被扫描，不会被怀疑。她是钥匙，也是保险。”
林晚抬手摸了摸脸，发现脸上全是汗。她大口喘气，感觉肺部像被压住。系统界面自动弹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宿主意识与原始代码高度重合】
【能量层级突破阈值】
【进入过载模式】
“别硬撑。”初代神明说，“接受它。你不是重生者，你是未完成的守护。”
林晚闭上眼。
她想起第一次带星瑶去漫展。那天小女孩穿着自制的派蒙外套，蹦蹦跳跳地跑向舞台区。观众席爆发出欢呼声，有人拍照，有人录像。林晚站在后台，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以为那是平凡的一天。
现在她知道，那是她为自己设定的锚点。
爱不是软肋。它是启动密码。
“我准备好了。”她说。
话音落下，现实中的林晚猛然睁眼。她的双眼泛着淡金色，和星瑶觉醒时一模一样。她松开女儿，慢慢站起身，走向糖果塔底座。
苏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晚，系统警报还在响。你刚才的状态非常危险，建议立即退出场景。”
“不能退。”林晚伸手按在塔上，“我已经看到了结局。这次，我要亲手写完它。”
林晨曦远程接入：“妈妈，七维节点的能量读数在上升。如果你继续吸收信息流，可能会触发连锁反应。”
“那就让它反应。”林晚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死了。”
她说完这句话，塔顶的神之眼徽章突然亮起。一道光束射向天空，穿透甜味迷宫的穹顶。远处的地平线开始扭曲，像是画面加载失败时的噪点。
初代神明的身影逐渐变淡。
“你不是重生。”他说完最后一句，彻底消散，“你是归来。”
林晚转头看向女儿。林星瑶正仰头看着她，手里抱着发光的玩偶。
“妈妈。”她说，“你要走了吗？”
林晚蹲下身，抱住她：“不走。我只是要去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她放开女儿，站直身体。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但她不再查看。她只知道一件事——
这一次，她不会再忘记自己是谁。
甜味迷宫的风停了。
地面的裂痕停止蔓延。
林晚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净化权杖凭空出现，通体泛着暗金色光芒。她握紧杖身，感受到其中传来的震颤。
那不是武器。
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向前迈步，脚步踩在糖晶上发出清脆声响。每一步落下，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形状不像人，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苏然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林晚，你现在的脑波频率和前世记录完全一致。如果你再往前走，可能无法回头。”
林晚停下。
她没有回头。
“我不需要回头。”她说，“我要向前。”
她举起权杖，对准糖果塔顶端的徽章。两股能量开始共鸣，空气中出现细小的电弧。她的手臂开始发抖，皮肤下有光流窜动。
系统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林晨曦的数据面板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正在接近临界值。
林晚咬牙，用力将权杖向上推。
嗡——
一声巨响，整个迷宫剧烈晃动。
塔顶的徽章脱落，缓缓漂浮到她面前。它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的光。
林晚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触碰到徽章的瞬间，她的视野再次黑了一下。
她看到千年前的实验室炸开火光。她看到自己倒下时嘴角带着笑。她看到两个小女孩的照片贴在控制台边缘，下面写着一行字：
“愿你们活在一个不需要英雄的世界。”
她的眼角流下泪来。
下一秒，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重新站稳。
徽章已经融入她的掌心。
系统提示音变了。
不再是警告。
而是欢迎。
“身份认证通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守护者·林晚，权限等级S9，指令开放。”
林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迷宫深处。
那里有一扇门，从未出现过。
门缝中透出蓝白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