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光还在眼前闪。
神风脚下一震，人已经站在了地上。他松开手，前面是八重神子，后面是优菈，所有人都到了。大厅里有烟味，屋顶破了个洞，灰土不停地往下掉。外面炮声不断，还有人在喊。
他抬头看窗外。
火光一片，箭矢在空中飞，雷光打在墙上炸出坑。这不是接应现场，这是战场正中心。
“全员到齐。”他开口，“检查状态。”
琴立刻站出来：“芭芭拉，查伤情。”
芭芭拉打开法杖，光扫过每个人。没人受伤，但气氛不对。墙角躺着几个伤员，衣服上全是血。一个身影从侧门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久岐忍。
她左手缠着布条，血还在渗，右手指节裂开，脸上全是汗。她没看别人，直接盯着神风。
“你们来了。”她喘着气，“再晚五分钟，这里就没了。”
神风蹲下：“说重点。”
“幕府军包围了主厅，攻击从两小时前开始。他们不是来清剿的，是来灭口的。”她咬牙，“我亲眼看到天领奉行的旗，带队的是九条家的副将。”
九条裟罗眉头一皱，立刻走到窗边。她跳上高台，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远处火光中，一面旗帜在风里翻，上面是熟悉的家纹。
她跳下来，脸色变了。
“是真的。那是九条家的编制部队。”她声音压低，“但他们用的是禁术战阵，攻击方式不像正规军。而且……他们没有抓活口，见人就杀。”
心海这时已经蹲在一个伤兵旁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她闭眼几秒，睁开时眼神冷了下来。
“他体内有深渊元素残留，但不是自然感染。是被人注入的。”她说，“这些人被打倒后，敌人往他们身上洒了紫色雾气。就像……在做实验。”
甘雨站在角落，双眼微闭。她的手轻轻抬起来，指尖泛起一层白霜。她感应了几秒，突然睁眼。
“周围有三股异常能量源。位置分别在东、西、北三面围墙外。它们在同步波动，像是某种信号塔。”她说，“不是单纯的战斗部署，是有计划地封锁空间。”
胡桃靠在墙边，手里转着一张符纸。她笑了一下，但没说话。只是把符纸贴在自己胸口，闭眼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死气很浓，但不是自然死亡。这些人死前被抽走了魂力。”她说，“往生堂的规矩，这种事不能不管。”
宵宫一直没动。她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燃烧的港口。那里原本是荒泷派的地盘，现在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她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
“那是我小时候放烟花的地方。”她低声说，“他们连工坊都烧了？”
八重神子走过去，把手放在她肩上。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狐尾慢慢竖起来，指尖开始冒雷光。
“看来有人想借刀杀人。”她冷笑，“让幕府动手，背地里推波助澜。这局布得不小。”
琴转身面向大家：“我们现在被围在里面。外面是正规军，里面是伤员和毒素。必须先稳住局面。”
她迅速分配任务：“罗莎莉亚，去侧门查有没有突破口。优菈，守后门。甘雨继续监控能量源。芭芭拉，准备治疗阵。裟罗，你最了解幕府战术，协助防御布置。”
裟罗点头，立刻行动。
神风站在中间，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他调出地图，发现整个大阪城西部都被红点覆盖。主厅所在的位置是唯一没有被完全封锁的区域，但缺口正在缩小。
“他们不是要攻进来。”他忽然说，“是要我们出不去。”
话音刚落，外面的炮击停了。
一瞬间，安静得吓人。
所有人警觉起来。优菈的手按在剑柄上，冰元素已经开始流转。罗莎莉亚从侧门退回，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几秒后，地面传来震动。
不是炮击，是脚步声。整齐划一，由远及近。
“列队。”琴低喝。
十五个人迅速靠拢，背对背形成防御圈。伤员被移到中心，芭芭拉的护盾展开，一层水光罩住所有人。
大门外，脚步停下。
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音。
“荒泷派勾结深渊，危害稻妻安定。现由天领奉行下令，全面接管该区域。所有人员立即投降，违者格杀勿论。”
神风冷笑：“接管？你们已经动手杀了二十多人，还谈接管？”
外面没回答。
久岐忍突然抬头：“等等……那个声音不对。”
她挣扎着站起来：“刚才传话的人，是九条家的副将没错。但他说话的方式变了。语速快了零点三秒，尾音下沉。那是被控制的表现。”
甘雨立刻接话：“能量源有反应了。东面那个信号塔刚刚增强了一次脉冲。他们在远程操控。”
“傀儡传令。”八重神子眯眼，“有意思。幕府高层有人被换了，或者被控制了。”
神风盯着系统界面。一条新提示跳出：
【检测到高阶意识干扰信号】
【来源：稻妻幕府中枢】
【关联度：78%】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心海突然开口。
“不对劲。”她盯着地面，“能量节奏变了。刚才还是三方同步，现在……变成了四角定位。”
她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震。
东南方向传来爆炸声，紧接着是惨叫。罗莎莉亚冲回来：“东墙塌了！有人从内部炸开的！”
“不是敌人。”她喘着气，“是荒泷派的人。他们想突围，结果触发了陷阱。现在整片区域都在漏毒气。”
神风立刻调出毒气扩散模型。紫色雾气正以极快速度蔓延，路径精准绕过幕府军阵地，直扑主厅。
“他们不是来抓人的。”他终于明白，“他们是来灭证的。只要我们在这里中毒，就能说是荒泷派自己泄露了深渊物质。”
“一箭双雕。”胡桃咧嘴，“幕府背上黑锅，我们被当替罪羊。幕后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换掉整个权力层。”
八重神子笑了：“可惜啊，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
她抬起手，雷光在掌心凝聚：“既然想玩大的，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
琴立刻拦在她前面：“不能冲动。我们还不清楚敌方指挥官是谁，贸然出手会激化局势。”
“那你说怎么办？”宵宫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抖，“等他们把这里全烧了？等我的家变成废墟？”
她指着外面：“那不只是工坊！那是我师傅教我做烟花的地方！是我第一次点亮夜空的地方！他们烧了它，就像烧掉我的过去！”
没人说话。
神风看着她，又看向大厅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不是旁观者。他们有自己的根，有自己的痛。
他关掉系统界面。
“我们不是来调解的。”他说，“我们是来救人的。”
他转向久岐忍：“主厅还能撑多久？”
“结构受损严重，最多十分钟就会塌。”她回答，“而且毒气五分钟后就会进入核心区。”
神风点头。
他看向琴：“组织撤退路线。目标是南面山道，那里没有布防。”
又看向甘雨：“你能干扰信号塔吗？”
“可以切断一次连接，但只能维持三十秒。”
“够了。”他说，“三十秒，足够我们冲出去。”
八重神子扬眉：“所以你是打算硬闯？”
“不是闯。”他纠正，“是突围。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决定这场战斗结局的人。”
他抬起手，安抚元素缓缓扩散。大厅里的躁动渐渐平息，伤员的呼吸变得平稳。
“准备行动。”他说，“所有人，听我指令。”
外面的毒气越来越近。
芭芭拉的护盾开始闪烁。优菈的剑上结了一层厚冰。裟罗拉开弓，箭尖对准大门。
神风站在最前面。
他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轻声说：
“他们以为围住了我们。”
“但他们忘了——”
他的手按在门框上，掌心发烫。
“被围住的，从来都不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