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船队接到了“发现敌机集结”的预警电文,气氛骤然紧张到极致。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死亡真的从云端降临时,那种压迫感依旧让每一名船员都绷紧了神经。船长们按照预案,命令船队散开队形,做不规则机动,同时命令伪装成水手的陆战队员操作着甲板上几门经过巧妙伪装的20毫米机关炮和高射机枪,准备进行最后的、象征性的抵抗。
远在永兴岛地下指挥中心的陈绍宽和沈墨,也通过“南珠”船队急促的无线电通讯和预设的隐蔽信号,确认了日军攻击机群已经出动。他们的心同样悬着,这第一步“诱敌”已经成功,但代价可能是这支忠诚的“饵”船队的毁灭。
“命令‘华山’、‘衡山’编队,继续向东北佯动,但航速稍缓,做出‘急切但距离尚远’的姿态。”陈绍宽冷静地继续着表演,“命令福建、浙江沿海的岸基航空兵,‘闪电’中队,做好紧急起飞准备,但暂不升空!”
他要让日本人相信,帝国确实想救,但救援力量被成功“调开”或“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在琉球以东的“海狼-3”号潜艇内,声呐兵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深海中的每一个声音。突然,他身体一震,急促而低声地报告:“艇长!大量高速螺旋桨噪音!来自东北方向!高度很低,是飞机!数量……非常多!”
艇长立刻凑到潜望镜旁,但海面上云层低垂,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声呐的判断和先前接收到的指令,让他确信——日本航母攻击机群,正在从他们头顶掠过,扑向西南方向的“南珠”!
“记录时间、方位、大致数量!保持静默,继续监听!”艇长命令道。他们的任务是确认航母位置,不是攻击机群。攻击机群出动,意味着母舰就在不远的地方,且处于相对脆弱的状态(飞机放飞时航母航向、航速相对固定,且甲板繁忙)。
几乎就在“海狼-3”号捕捉到机群噪音的同时,“海狼-8”号也传来了类似的报告,并且补充了关键信息:“监听敌舰队无线电通讯,确认其航母呼号‘赤城’、‘加贺’正在协调攻击,其大致方位已初步三角定位!”
两条信息相互印证,帝国海军终于抓住了日本航母主力的大致藏身之处!
消息火速传回永兴岛。陈绍宽精神大振!鱼咬钩了,而且连带着把鱼群的位置也暴露了!
“命令‘海狼-3’、‘海狼-8’,在保证隐蔽的前提下,尽可能抵近确认敌航母精确位置,并监视其动向!尤其是注意其是否有第二波攻击准备,或者是否有回收第一波飞机的迹象!”陈绍宽下令,“命令福建、浙江沿海所有‘闪电’中队,立刻起飞最大兵力,挂载对舰攻击武器(炸弹、鱼雷),按照预设航线,超低空突防,目标——琉球以东日军航母!‘华山’、‘衡山’编队,立刻转向,全速向目标海域靠拢,准备接应或补刀!”
帝国的反击利剑,终于出鞘!这次不再是诱饵,而是真正的致命打击!
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在帝国“闪电”战机群呼啸着从沿海机场起飞,借助海岸线和低空云层掩护,向东北方向疾驰时,意外发生了。
日本海军并非毫无防备。作为“半岛焦土”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在东海至黄海广阔海域部署了相当数量的潜艇和远程水上侦察机。其中一架从台湾起飞的“二式”大艇水上飞机,在例行巡逻中,意外地在云层缝隙间,捕捉到了帝国“闪电”机群那庞大的编队和异常的航向!
“发现支那大批战机!航向东北!疑似攻击编队!”惊慌的报告立刻传回了日军指挥链。
此时,日军第一攻击波正在接近“南珠”船队,箭在弦上。收到后方发来的预警,山本五十六大吃一惊。支那人的反应这么快?而且攻击方向直指他的航母所在海域?是巧合,还是……自己中了圈套?
“命令第一攻击波,放弃原定目标(‘南珠’船队),立刻转向,拦截支那攻击机群!命令‘赤城’、‘加贺’,立即准备回收飞机,并起飞所有剩余战斗机进行防空!舰队立刻转向,向冲绳岛方向规避!命令附近所有潜艇和侦察机,全力搜索并攻击支那舰队,尤其是那两艘重巡洋舰!”山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在极短时间内做出了最稳妥的决断——优先保存航母,同时试图反制。
于是,一场阴差阳错的空中遭遇战,在台湾东北部的海域上空,骤然爆发!
奉命转向拦截的日军第一攻击波机群(原本要去炸商船),与奉命运载突袭航母的帝国“闪电”机群,在预定战场之外的空中,不期而遇!
一方是仓促转向、弹药配置未必最优(部分挂载了对舰炸弹\/鱼雷)的日军攻击机\/轰炸机,由少量战斗机护航;另一方是目标明确、挂载着对舰武器、以战斗机为主的帝国“闪电”机群。
空战在云层与海面之间激烈展开。日军的“零式”战斗机(此时已开始部分取代老式战机)性能优异,但帝国“闪电”在速度和火力上并不逊色太多,且数量占优,飞行员憋着一股为菲律宾海盆战友复仇的怒火。
刹那间,天空中充满了机炮的嘶吼、引擎的轰鸣、以及飞机中弹解体的火光与黑烟。不断有战机拖着浓烟坠入大海。
而在下方海面,“南珠”船队侥幸逃过一劫,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天际那场突如其来的空战。更远的海底,“海狼-3”号和“海狼-8”号则监听到了日军舰队紧急转向、加强反潜戒备的噪音,以及空中那混乱不堪的交战声响。
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偏差!帝国的突袭失去了突然性,与日军的拦截机群纠缠在了一起。而日本航母,虽然受到了惊吓并开始机动规避,但并未遭到预想中的直接打击。
“华山”、“衡山”编队还在赶来的路上。这场精心策划的“钓鱼”行动,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混乱的空中遭遇战。谁能在混战中取得优势?帝国的潜艇能否在混乱中找到并攻击到机动中的日本航母?而原本作为诱饵的“南珠”船队,又能否在这片混乱的海域中安然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