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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沈砚安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如同冬日里缓缓流淌的暖泉。

“爹知道,你心里苦,比身上的伤还苦。”

沈清辞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依旧望着虚空。

沈砚安继续说着:“爹知道,太后那夜,必定说了、做了许多让你心碎的事。

她是你的亲娘,你心里对她,或许曾经有过期待,有过孺慕,但这都被她亲手打碎,一定很痛,痛不欲生。”

沈清辞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空洞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水光,却倔强地没有流下。

“但是二宝,”沈砚安放下布巾,轻轻握住了沈清辞冰凉的手,那手瘦得惊人,“你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母亲’都配称为母亲。

也不是所有的亲情,都只有那一处来源。”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她不要你,是她的损失,是她的狠毒。

但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你还有爹,还有寻衣,我们从来都把你当成亲生的孩子。

你还有大宝、三宝、四宝,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

你还有言轩、言锦,他们把你也当作兄长。

我们,都是一家人。”

沈清辞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

“爹,我心里难受……”

沈砚安用手指,轻轻拭去他的泪痕:“二宝,爹或许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这些年,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让你独自承受了太多,爹对不起你。”

“但是,从今往后,爹不会再让任何人如此伤害你。

爹在这里,寻衣和弟弟妹妹们也在江南等着你。

这个皇宫,这个冷冰冰的‘母后’,不要也罢。

我们的家,不在宫墙之内,而在彼此心里。

只要你愿意,等你伤好了,爹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去找寻衣,去找弟弟们,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沈清辞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不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变成了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他仿佛要将这所有的委屈、彷徨、痛楚,全部哭出来。

沈砚安没有阻止,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避开伤口。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把心里的痛,都哭出来。

爹在这儿,爹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辞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疲惫的抽噎。

但他一直紧握着沈砚安的手,没有松开。

沈砚安端来一直温着的参汤,小心地喂他喝下。“睡吧,二宝。

好好睡一觉。

明天,伤口会好一点,心里,也会亮堂一点。

爹明晚再来看你。”

沈清辞看着他,那双沉寂多日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伤口愈合良好,脸色也逐渐有了些血色。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不再空洞,也有了生气。

他开始主动喝药、进食,偶尔,在沈砚安低声跟他讲宫外的事情,讲苏寻衣他们可能已经在江南安顿下来。

心上的坚冰,在沈砚安笨拙却温暖的陪伴和话语中,一点点融化。

只有苏寻衣才是他母亲,他们才是一家,既然跟生母已经恩断义绝,那就没什么好伤心的。

生育之恩,那晚,已经还清了。

这一夜,沈砚安照常前来,正要给他换药,沈清辞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虚弱:“爹……”

沈砚安手一顿,心头猛地一热,“嗯,爹在。”沈砚安柔声应道。

“我想……快点好起来,我不能,一直躺在这里。

娘亲他们还在等消息,还有父皇……还在养心殿。”

沈砚安看着他,既心疼又欣慰。

他知道,他的二宝,正在从废墟中,一点点站起来。

“好。”

“我们一起,让你快点好起来,然后,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但在这间陋室之中,亲情的力量,正悄然治愈着最深重的创伤。

沈清辞的伤势在沈砚安暗中送来的良药和福安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

背上的鞭痕虽然留下了狰狞的疤痕,但皮肉终于愈合,不再红肿溃烂。

高热早已退去,苍白的面颊也渐渐有了些许血色。

午后,阳光透过窗纸,在简陋的屋内投下温暖。

沈清辞已经能在福安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靠在垫高的被褥上。

他喝完了福安小心翼翼喂到唇边的药,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年轻太监清秀却难掩疲惫的脸上。

这些日子,若非福安冒死传信,日夜守候,细心照料,他恐怕早已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间冷僻的厢房里。

沈砚安带来的药固然关键,但福安的忠诚与勇气,是他能挺过最初、也是最危险时刻的基石。

“福安。”沈清辞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沙哑,但已清晰平稳。

“沈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福安连忙放下药碗,恭敬地应道。

这些时日,他亲眼看着这位大人从鬼门关挣扎回来,心中满是庆幸和敬意。

沈清辞看着他,目光温和却认真:“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若非你当日冒险传信,我此刻早已是一具枯骨。

这份恩情,沈清辞铭记于心。”

福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大人言重了。

奴才……奴才只是做了该做的,当不起大人如此……”

“当得起。”

沈清辞打断他,语气坚定,“在这深宫之中,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何况你是在太后盛怒、严令封锁之下,冒着杀身之祸做的这一切。

这不是‘该做’,这是‘义举’。”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福安的眼睛:“福安,我如今处境,你也清楚。

名义上是翰林编修,实则是太后眼中钉,阶下囚。

前途未卜,危机四伏。

跟在我身边,绝非坦途,甚至可能再遭祸患。”

福安的心提了起来,不知沈大人此言何意。

“所以,”沈清辞缓缓道,“我不强求。

你有恩于我,我必厚报。

若你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可求沈尚书或温首辅,为你安排一个宫外安稳差事。

或一笔足够你余生无忧的银钱,还你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