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晚上九点),整个林家村陷入沉睡。月光再次洒满庭院。等全家人都睡熟后,林凛悄悄爬起床,手腕上的龙纹开始发烫。她小小身影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发现爷爷的房门虚掩着——老人已经先一步出去了。
林凛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变得有些温热的铜钱钥匙,朝着那口神秘的古井,一步步走去。
月光下的古井泛着幽幽蓝光。井口的石板不知被谁移开了一道缝,正好容一人通过。井水里倒映着圆月,但那月亮...是血红色的!
林凛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靠近,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嘴拉进旁边的柴房。
莫出声! 是爷爷的声音。老人脸色凝重,递给她一个小布袋:带即个,必要时撒向水面。
林凛打开布袋,里面是混合着朱砂和黑蛟骨粉的香灰。爷爷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井水突然剧烈翻涌,像是烧开了一般。血红的月光中,井底传来低沉的吟啸声——正是昨晚听到的!
林敬波猛地推开柴房门:是时候了!
他们冲到井边,只见井水已经变成深蓝色,水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经络图样——竟然和林敬波胸口的控制图、林凛手腕的龙纹一模一样!
伸手!林敬波命令道。
林凛颤抖着将手伸向水面。当她的指尖触到井水时,龙纹突然金光大盛。井水中的经络图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手指向上蔓延,与她的龙纹连接在一起!
剧痛袭来,林凛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1898年的月夜,年轻的林景澜站在井边,将一枚发光的鳞片投入井中;1943年的暴雨夜,奶奶郑美娇在井边生产,婴儿的啼哭声与井底的龙吟共鸣;还有...昨晚的自己,在无意识中走到井边,一滴血珠从指尖滑落,坠入井中...
原来如此...林敬波喃喃道,井是共鸣器...林家的血脉通过井水,与地下的产生连接...
井水突然形成漩涡,水底浮现出一扇青铜门的虚影。门上刻着七个凹槽,形状正好对应北斗七星。
林敬波从怀中掏出七枚铜钱——正是林家祖传的光绪通宝。每一枚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宿名称。
破军归位,林敬波将刻着的铜钱递给林凛,开门!
当林凛将铜钱按入凹槽的瞬间,整个大地剧烈震动。井底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夜明珠。
更令人震惊的是,阶梯尽头传来熟悉的齿轮转动声——那声音,和祠堂石狮子下的机关如出一辙!
林敬波眼中闪过激动之色:果然...祠堂和古井是相通的!这才是完整的通道!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狗吠声,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和手电筒的光柱。是巡逻的民兵!
快走!林敬波一把将林凛推进井中,顺着阶梯下去,无论听见什么都莫回头!
林凛跌入冰冷的井水,慌忙抓住阶梯。她抬头,看见爷爷迅速将井口石板合拢。在最后一道缝隙闭合前,老人对她做了个手势——那是林家代代相传的暗号:活下去!
井底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林凛打了个寒颤,发现井水正在快速退去,露出湿滑的阶梯。她咬咬牙,顺着阶梯向下走去。
阶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的夜明珠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一颗都在她经过时微微发亮。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流水声。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一条暗河奔腾而过。河岸边,系着一艘小木船。
林凛解开缆绳跳上船,小船自动向洞穴深处漂去。暗河两岸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古老的壁画:
第一幅画着一条巨龙盘踞在闽江上,岸边的先民向它跪拜;第二幅是唐朝装束的林家先祖将一枚铜钱投入井中;第三幅更是让她心惊——画的竟然是1958年,爷爷和十七个同志站在蛟龙二号前的合影!
船速突然加快,前方出现亮光。当小船冲出洞穴的瞬间,林凛惊呆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湖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祭坛。祭坛的样式,和她在月球基地看到的投影一模一样!而祭坛中央悬浮的,正是那枚刻着血脉永续的铜钱!
铜钱下方,七口水晶棺在湖面上一字排开。透过棺盖,林凛能看到里面沉睡的女子——从唐朝服饰的林家先祖,到穿着近代旗袍的奶奶郑美娇,每一具遗体都保存得栩栩如生。
最靠近祭坛的那口水晶棺是空的,棺盖上刻着两个字:
林凛。
她的名字。
林凛盯着水晶棺上自己的名字,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对着她吹气。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的,活的。所以棺材里肯定不是她自己......吧?
这下好玩了,她小声嘀咕,难不成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妹躺里头?
话音未落,祭坛上的铜钱突然振动起来,像个没放平的洗衣机。紧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彻洞穴:
哟,来新人了?排队排队,按先来后到啊。那边那个会喘气的,说你呢,别插队!
林凛吓得差点从船上跳起来。这声音......居然是从祭坛中央那个青铜碗里发出来的!那碗长得跟家里盛汤的海碗差不多,就是多了几条歪歪扭扭的龙纹。
看什么看?青铜碗不耐烦地晃了晃,没见过会说话的文物啊?
不是......您哪位啊?林凛壮着胆子问。
碗沿得意地翘了翘,我是这里的保安兼解说员兼排队叫号系统。你可以叫我。
林凛:......
她决定跳过这个诡异的话题,指着水晶棺问:碗......碗前辈,这些是?
员工宿舍呗。碗碗懒洋洋地说,从唐朝开始,你们林家姑娘就轮流在这儿值班。喏,最左边那个穿唐装的是林婉娘,值班一千多年了,都快成化石了。
林凛凑近一看,棺材里的唐代女子皮肤吹弹可破,连睫毛都根根分明。
这叫高级保鲜技术。碗碗看穿她的心思,你奶奶郑美娇是上一任值班员,退休才三十年,现在轮到你了。
林凛指着刻自己名字的空棺材:所以我该......躺进去?
急什么!碗碗突然激动地蹦跶起来,入职流程还没走完呢!先签劳动合同......不是,先完成血脉认证!
只见铜钱地掉进碗里,碗底突然浮现出一行金光闪闪的字:
《林家第七代守约人入职须知》
不准在值班时间吃零食
不准用龙血点外卖
不准带着蛟龙翘班逛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