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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工,”陈鸣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人群静了一瞬,“奖品需要接三相电吗?”

林丕邺动作一僵,手里的螺丝刀“当啷”掉在地上。他像被施了定身法,脖子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陈、陈护士长…你、你也来纳凉啊…这、这风扇它、它设计就是…”

林凛憋着笑,看着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大叔,在陈鸣面前又变成了锯嘴葫芦。陈鸣没再追问,只是走上前,弯腰捡起螺丝刀递还给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风扇电机外壳上一个极小的铭牌——那里刻着一串数字和字母,不像国产编号,倒像是…军品序列号?

林丕邺接过螺丝刀,手指碰到陈鸣的指尖,像被电了一下,差点又没拿住。陈鸣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身对郑美娇说:“依姑,夜里风硬,别让依漺直吹,容易着凉。”说着很自然地接过林凛手里的蒲扇,调整了下风扇角度,让风绕过林漺,只轻轻拂过大人的后背。

这一连串动作自然又体贴,郑美娇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依鸣囡心细!依邺仔,你多跟人学学!”

林丕邺的脸更红了,吭哧半天没憋出一句整话。林凛注意到,陈鸣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卷起来的图纸,边缘似乎有蓝色的海图印记。

纳凉的人群渐渐散去,收音机里开始播放咿咿呀呀的闽剧。林凛抱着妹妹,靠着奶奶的膝盖打盹。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奶奶和隔壁仁芳堂婶婆压低声音聊天。

“听说了没?石家村那口井,前天掏出来个铁疙瘩,上面都是洋码字!”

“咋没听说!吓得石老四当场就要去报公社,被他家老爷子按住了,说是祖上埋的镇物,动不得!”

“可不是嘛!敬魁哥昨天还去看了,回来说那铁疙瘩邪性,泡水里几十年,一点锈都没有!”

“唉,这年头,稀奇事一桩接一桩……”

林凛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石家村?井里的铁疙瘩?她想起自家村口那口老井下的蓝光和金属盒子。难道不止一口井有问题?

这时,爷爷林敬波摇着蒲扇,和堂叔公林敬魁踱步过来。两位老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看似闲聊,声音却压得极低。

“依魁,看清楚了吗?是不是‘那种’东西?”林敬波问。

“八九不离十。”堂叔公林敬魁的声音带着忧惧,“铭文是‘Krupp 1938’,德国货。跟当年…‘蛟龙’项目用的材料一样。”

林敬波沉默了片刻,蒲扇摇得慢了些:“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着急啊…开始清理‘痕迹’了。”

“依哥,你说…会不会是郑闽那边漏了风?他倒台,有些人坐不住了?”

“未必。也可能是…‘客人’要来了,提前扫清障碍。”

他们的对话像一阵冷风,吹得林凛后颈发凉。她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月光下,爷爷和堂叔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交织在一起,像一幅神秘的密码图。

忽然,妹妹林漺在梦里抽泣起来,小手乱抓。郑美娇赶紧轻轻拍哄:“哦哦,依漺央莫怕,莫怕,依嫲在…”

林凛借机“醒”来,揉着眼睛:“依嫲,妹妹是不是尿了?”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郑美娇忙伸手一摸,“快回家换尿布!”

祖孙三人起身往回走。经过祠堂拐角时,林凛故意放慢脚步,隐约听见堂叔公林敬魁最后一句:“…得尽快把‘钥匙’转移,井底下那‘眼睛’,怕是瞒不住了…”

回到家,安顿好妹妹,林凛躺在小床上,毫无睡意。月光透过木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她想起那台异常精巧的电扇,想起陈鸣口袋里的海图,想起石家村井里的“铁疙瘩”,还有爷爷和堂叔公那句“钥匙”和“眼睛”。

这一切,肯定都和“蛟龙”计划有关!那两台风扇,恐怕根本不是奖品,而是依邺叔借机弄回来的某种设备!石家村的井里,也藏着秘密!

她悄悄爬起身,赤脚走到窗边。院墙根下,一点猩红忽明忽暗——是爷爷在抽烟。烟雾缭绕中,林敬波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明天,又是月圆之夜了。

第二天,天气更加闷热,一丝风都没有。知了叫得人心浮气躁。林凛发现,爷爷和叔公们都不见了踪影,连最爱凑热闹的大叔林丕邺也一早出门,说是去县里买零件。

只有奶奶和妈妈一如往常,在灶间忙碌。但林凛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连院子里的鸡鸭都比平时安静许多。

午后,林凛借口找小伙伴玩,溜到了村口老井边。井台被重新加固过,还新装了井盖,上了锁。她趴在井沿缝隙往下看,井水幽深,看不出任何异常。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井底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嘀嗒”声,像是水滴,又像是…电子音?紧接着,一股极淡的、类似薄荷又带着铁锈的古怪气味,从井口缝隙飘了出来。

林凛心里咯噔一下!这味道她记得!第一世在医院的实验室里,某种特殊的冷却剂就是这个味!

井底下,果然有东西在运作!

她不敢久留,赶紧跑开。刚到家门口,就见三表婶陈鸣骑着自行车过来,车把上挂着几副中药。

“依凛,跑哪儿玩的一头汗?”陈鸣下车,自然地掏出帕子给她擦脸,手指不经意地拂过她的耳后——那里,有颗小小的红痣。林凛浑身一僵,前几世,她同样的位置也有颗痣!陈鸣的眼神似乎停留了一瞬,但很快移开,“你依公呢?我来送点降暑的药茶。”

“依公…好像和叔公出去了。”林凛低下头,心里乱糟糟的。三表婶到底知道多少?她是来送药,还是来…探查?

陈鸣没再多问,把药交给奶奶,又叮嘱了几句防暑注意事项,便骑车离开了。她的背影在烈日下显得有些单薄,但骑车的姿势却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挺拔。

傍晚,林敬波和他几个堂兄弟们终于回来了,个个面色凝重,衣服上沾着泥点。他们一回来就钻进林敬波房里,关紧了门。

吃晚饭时,气氛异常沉默。连最小的林岽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直到夜深人静,林凛才被极轻微的响动惊醒。她摸到窗边,看见爷爷和大叔的身影,像两道幽灵,再次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中,方向依然是村口老井。

这一次,林凛没有跟去。她紧紧攥着胸前那枚变得滚烫的铜钱钥匙,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月亮升上中天,又大又圆,清冷的光辉洒满庭院。林凛突然发现,后院的墙角那丛夜来香,在月光下竟然泛着一种不祥的、幽蓝色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