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韩立对面的是一位身着紫金仙袍的年轻修士。
此人面若冠玉，眉宇间自带一股傲气，正是天璇仙域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云岚真人的嫡传弟子，林轩。他的修为已达金仙中期，比韩立明面上的金仙初期还要高出一线，更兼修习云岚真人一脉相传的“天云破虚诀”，在法则感悟上颇有建树。
“韩道友，请。”林轩拱手行礼，语气平和，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容忽视的锐利。他能感觉到对面这位散修气息沉稳如渊，却看不出太多虚实，这种未知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韩立点头回礼，并未多言。
擂台上空，主持比试的鹤发老者朗声道：“此战规则如常，一方认输、出界或丧失战力为止。开始！”
话音未落，林轩身形已化作一道紫光，骤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韩立左侧三丈处空间微漾，一道蕴含法则之力的掌印破空而至，掌印周围隐隐有云气流转，仿佛将一片天地都压缩在掌中。
“天云掌！”台下有人惊呼。
掌印未至，那股凝实的法则压力已如实质般笼罩韩立周身。此掌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空间压缩与云系变化的双重法则，寻常金仙若被击中，恐怕仙体都会瞬间崩解。
韩立面色不变，右足轻轻一踏。
这一踏看似随意，但整个擂台的地面竟泛起层层土黄色波纹，仿佛水面荡开涟漪。下一刻，韩立身形微晃，竟在掌印及体的刹那化作数十道虚影散开，每一道虚影都带着真实的气息。
“咦？”林轩轻咦一声，掌印落空，却不见他慌乱，反而嘴角微扬，“虚影分化之术？韩道友果然不凡。”
他双手结印，口中低喝：“云生万相，虚实归一！”
擂台上空骤然凝聚出层层云雾，每一片云雾都化作一面镜子，镜中映照出韩立所有虚影。随即，那些镜子同时射出光华，锁定每一道虚影。
“这是……云镜法则！林师兄一上来就动用真本事了！”
镜光所及，虚影如泡影般破灭，最后只余一道真身显现在擂台东侧。
韩立神色依然平静，心中却已对林轩的实力有了判断。此人不仅修为深厚，对法则的运用也颇为精妙，不愧是嫡传弟子。
“韩道友，小心了。”
林轩话音未落，身影再次消失。这一次，整座擂台竟被笼罩在浓郁的云雾之中，能见度不足三丈。云雾不仅隔绝视线，连神念都被大幅度压制。
观战台上，几位长老微微点头。云岚真人抚须微笑：“林轩这孩子，已深得我天云法则的精髓，这云雾结界内，他便是主宰。”
韩立置身云雾中，双目微闭。
忽然，他心念一动，身形向左横移三寸。几乎同时，一道锐利的云剑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在擂台上划出一道深痕。
“躲开了？”云雾中传来林轩惊讶的声音。
韩立不语，双手开始结印。他结印的速度不快，但每一个手印都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呼吸同步。
随着手印变化，擂台上的土黄色波纹再度浮现，这一次，波纹不再只是扩散，而是开始旋转、交织，竟在韩立脚下形成一座复杂的法阵雏形。
“他想布阵？”观战台上，一位精通阵道的长老眯起眼睛，“在云雾结界内布阵，这难度可不小。”
云雾中的攻击愈发密集，云剑、云掌、云锁从四面八方袭来，每一击都直指韩立要害。但韩立身形如风中柳絮，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
他的脚步始终未乱，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法阵就完善一分。
约莫十息后，韩立停下脚步，双手结出最后一个印记。
“阵成。”
随着他一声轻语，擂台上的土黄色光芒骤然爆发，竟将漫天云雾硬生生推开数丈。一座直径十丈的圆形法阵在韩立脚下完全显形，阵纹流转间，散发出一股厚重如山、却又灵动如水的奇异气息。
“这是……什么阵法？”连见识广博的长老们都露出疑惑之色。
云雾被迫退，林轩的身影在不远处显现，他看着脚下的法阵，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这座阵法并未攻击他，却仿佛改写了擂台上的一小片法则环境。
“韩道友好手段。”林轩神色凝重，“但仅凭一座防御阵法，恐怕还不够。”
他双手高举，口中念念有词。擂台上空，云雾疯狂汇聚，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云手，云手五指张开，带着覆压天地之势向韩立抓来。
这一击，林轩已动用了七成实力。
韩立抬头望天，眼神平静。他并未硬接，反而盘膝坐在阵法中央，双手再次结印。
就在云手即将落下时，阵法突然变化。土黄色的阵纹中，竟浮现出淡蓝色的水纹，水土相交，形成一幅奇异的太极图案。阵法范围内，重力方向突然改变——不是向下，而是向四面八方均匀散开！
巨大的云手在进入阵法范围后，竟如落入水中的棉花般迅速散开，威力被均匀分散到阵法每一处，最终消散无形。
“法则扭曲！”观战台上，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猛然站起，“他竟能在战斗中临时构建出扭曲法则环境的阵法！”
云雾彻底散去，林轩脸色微白，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他看着端坐阵中的韩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外的情绪——忌惮。
“韩道友这座阵法，不知有何名堂？”林轩沉声问道。
“此为两仪问心阵。”韩立缓缓起身，“林道友，阵法已成，请破阵。”
林轩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被逼到不得不全力一搏的境地。若不能破开此阵，今日必败无疑。
他不再保留，双手结出本命法印，周身紫金仙袍无风自动，一股远超先前的威压弥漫开来。
“天云破虚，法则归一！”
林轩身后，浮现出一片浩瀚的云海虚影，云海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巍峨仙宫。这是他感悟天云法则所凝聚的法则异象，也是他最强大的底牌之一。
观战台上，云岚真人微微点头：“终于用出‘云海仙宫’了。此异象一出，同阶之中少有敌手。”
云海仙宫虚影缓缓压向两仪问心阵，所过之处，擂台地面寸寸龟裂，若非有禁制保护，恐怕整个擂台都已崩塌。
面对如此威势，韩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认真之色。
他双手虚按阵法，口中轻吟：“两仪轮转，问道于心。”
阵法骤然加速运转，太极图案飞速旋转，竟在阵法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水土法则交织，产生出一股奇特的吸力。
云海仙宫虚影撞入漩涡，竟被一点一点吞噬、分解！
“不可能！”林轩失声惊呼。
他全力催动仙宫虚影，试图冲破漩涡，但那漩涡仿佛一个无底洞，无论注入多少法则之力，都被尽数吞噬。
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开始传出一种奇异的波动，直击林轩心神。
“这是……问心之力？”林轩脸色大变。
问心之力，直指修士道心本源，若道心有瑕，轻则心神受创，重则道基崩毁。这是极少数高阶阵法才能具备的威能，可韩立竟在金仙层次的比试中用了出来！
观战台上，所有长老都站了起来。
“两仪问心……这阵法当真能问心？”
“看他结阵手法，似乎是失传已久的‘地脉引灵’与‘水元归一’相结合，但问心之力从何而来？”
“此子……不简单。”
漩涡中，林轩的云海仙宫虚影开始剧烈震颤，表面出现道道裂痕。而他本人更是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显然在苦苦抵抗问心之力的冲击。
韩立注视着阵法中的林轩，眼神平静如古井。
这座两仪问心阵，确实融入了问心之力，但这力量并非来自阵法本身，而是韩立暗中催动炼神术，将一丝神识之力融入阵法运转的结果。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却足以让阵法威力大增。
当然，他控制了力度，不会真的伤及林轩道基，但足以让对方知难而退。
三息后，云海仙宫虚影轰然破碎。
林轩闷哼一声，连退七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抬头看向韩立，眼中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韩道友阵法高深，林某……认输。”
话音落下，擂台禁制自动解除。
观战台上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
“林轩师兄竟然输了！”
“那到底是什么阵法？竟能吞噬云海仙宫！”
“这个韩立，到底是何方神圣？”
韩立撤去阵法，向林轩拱手：“林道友承让。”
林轩苦笑着还礼：“韩道友实力深不可测，林某输得心服口服。”
主持比试的鹤发老者飞落擂台，朗声宣布：“此战，韩立胜！”
随着宣布声，韩立的名字在观战光幕上攀升至第三十二位。而他的名字后，首次出现了备注——擅长阵道，法则感悟深厚。
观战台最高处，几位仙君级存在也在低声交谈。
“此子阵道造诣不俗，更难能可贵的是对战局的把握。”一位身着青袍的仙君点评道，“从始至终，他都掌控着战斗节奏。”
“不错。”另一位仙君点头，“看似被动防御，实则步步为营。那座两仪问心阵，恐怕在战斗开始前就已在他心中推演完毕。”
“散修之中能出这样的人物，倒是难得。”
“继续看吧，这才第一战。”
韩立走下擂台时，能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忌惮。
他面色如常，寻了处僻静角落盘膝调息。下一场比试在三日后，这段时间正好巩固所得。
方才一战，他看似轻松取胜，实则也用了七分实力。那两仪问心阵虽强，但布置耗时，若非林轩一开始过于自信，给了他布阵的时间，胜负还未可知。
不过，这一战的目的已经达到——展露足够实力，引起重视，但又不过分暴露底牌。
“韩道友。”
一个声音打断了韩立的调息。他睁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修士正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
此人气质温润，眼神清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韩立记得他，此人名为柳清弦，来自清虚仙域，之前一战中轻松击败对手，实力不俗。
“柳道友。”韩立起身还礼。
“方才观韩道友阵法，精妙绝伦，柳某心向往之。”柳清弦诚恳道，“不知是否有幸与韩道友交流一二？”
韩立略一沉吟，点头道：“柳道友过奖了。请坐。”
两人在角落坐下，柳清弦取出一套茶具，烹茶相待。茶香袅袅，竟有宁神静心之效。
“韩道友那座两仪问心阵，似乎融合了水土双系法则，但又不止于此。”柳清弦品了口茶，缓缓道，“阵法之中，隐约有一股直指本心的力量，这让我想起古籍中记载的‘问心古阵’。”
韩立心中微动。这柳清弦眼光毒辣，竟能看出问心之力的端倪。
“柳道友见识广博。”韩立不动声色，“韩某确实参考了一些古阵法，但问心之力不过是阵法运转产生的余波，并非刻意为之。”
这话半真半假，柳清弦听后若有所思，也未深究，转而聊起其他阵道心得。
两人交谈约一个时辰，柳清弦才告辞离去。临别时，他郑重道：“韩道友，三日后的比试，你我对战的可能性不小。届时，还望全力以赴。”
韩立点头：“自然。”
目送柳清弦离去，韩立眼神微凝。此人的实力，恐怕比林轩还要强上一线，而且心思缜密，不好对付。
接下来的两日，韩立又观摩了数十场比试，对各域天才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次仙域大比，果然卧虎藏龙，其中至少有七八人，给他的感觉不在柳清弦之下。
第三日清晨，第二轮比试开始。
韩立的对手是一名来自北冥仙域的体修，名为拓跋雄。此人身材魁梧，高九尺有余，赤裸的上身布满玄奥纹路，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韩立是吧？”拓跋雄声如洪钟，“你那阵法对我没用，我最擅长以力破法！”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残影冲来，速度之快，竟在擂台上留下一串音爆。
韩立眼神一凝，这拓跋雄的肉身强度，恐怕已接近金仙巅峰！
他不退反进，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三十六道金色符箓。符箓旋转间，化作一面面金色盾牌，层层叠叠挡在身前。
“金罡符阵！他居然能同时操控三十六道金罡符！”
拓跋雄一拳轰在最外层的金盾上，金盾应声破碎，但拳势也被削弱三分。紧接着是第二面、第三面……
当拓跋雄连破十二面金盾时，拳势已衰。而韩立已借此时机，完成了另一座阵法的布置。
“九宫禁神阵，起！”
擂台地面浮现出九宫格纹路，每一格都散发出不同的法则波动。拓跋雄身处阵中，只觉周身一沉，仿佛陷入泥沼，连抬手都变得困难。
“又是阵法！”拓跋雄怒吼，周身纹路骤然亮起，爆发出狂暴的力量，竟硬生生挣脱了阵法束缚。
但就在他挣脱的刹那，韩立的身影已出现在他身侧，一指轻点在他肋下。
这一指看似轻柔，却蕴含了精纯至极的仙元力，正中拓跋雄护体罡气的薄弱处。
拓跋雄浑身一震，护体罡气瞬间崩溃，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擂台边缘的禁制上。
“你……”拓跋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自认肉身无敌，竟被一指破防？
韩立收指而立，淡淡道：“承让。”
方才那一指，他运用了从玄天斩灵剑中感悟的一丝破法真意，专破护体罡气。当然，这也是因为拓跋雄的护体罡气被九宫禁神阵削弱，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韩立胜！”裁判宣布。
观战台上再次哗然。如果说第一战韩立是靠阵法取胜，这一战则展现了他精准的战斗直觉和瞬间捕捉破绽的能力。
“此子实战经验极其丰富。”一位长老感叹，“那一指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而且他手段多样，符箓、阵法、指法信手拈来，看不出主修方向。”
“这才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招会用什么。”
韩立连胜两场，排名攀升至第十六位。而柳清弦也同样连胜，排名第十五，两人果然在第三轮相遇。
第三轮比试在五日后，这五日间，韩立深居简出，全力调整状态。他能感觉到，随着比试进行，关注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不善的目光。
这一日深夜，韩立正在静室打坐，忽然心念微动。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月色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停在静室外的庭院中。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韩立声音平静。
黑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韩道友，有人托我传句话。”黑影声音沙哑，“下一场对阵柳清弦，你若故意落败，可得三枚‘玄天造化丹’。”
玄天造化丹，金仙突破瓶颈的顶级丹药，一枚价值百万仙元石，且有价无市。
韩立神色不变：“若我不答应呢？”
黑影眼中寒光一闪：“那韩道友恐怕走不出天璇仙域。”
沉默片刻，韩立忽然笑了：“韩某修行至今，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黑影冷哼一声，身形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好自为之。”
静室恢复寂静，韩立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看来，自己展现的实力已经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柳清弦背后，恐怕有着不小的势力。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韩立的好胜心。他倒要看看，这场仙域大比的水，到底有多深。
五日转瞬即逝。
第三轮比试当日，擂台周围观战者比前两轮多了数倍。韩立与柳清弦这一战，已被视为本轮最值得关注的比试之一。
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柳清弦依旧温文尔雅，微笑道：“韩道友，请多指教。”
韩立拱手：“柳道友，请。”
裁判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柳清弦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取出一张古琴，盘膝坐下，十指轻抚琴弦。
琴音响起，如清泉流淌，如微风拂面。但在这悦耳的琴音中，却隐藏着无形的杀机——音波所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擂台地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音律法则！”韩立神色一凝。
音律法则极为罕见，擅长无形攻击，直击神魂。面对这种对手，常规防御手段效果有限。
韩立不敢怠慢，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层层神念屏障。同时，他催动炼神术，将神识凝实如盾，护住神魂。
琴音渐急，如暴雨倾盆，如惊涛拍岸。无形的音波化作有形的刀刃，从四面八方斩向韩立。
韩立身形闪动，在音刃间穿梭，每一步都精准避开攻击。他的双眼泛起淡淡金光，已然催动明清灵目，看穿了音波轨迹。
“好身法。”柳清弦赞叹一声，琴音再变。
这一次，琴音变得缥缈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让人难以捉摸源头。更可怕的是，琴音中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韩立的心绪。
韩立只觉心中莫名烦躁，战意消退，竟生出一丝认输的念头。
“问心琴音！”观战台上，有长老惊呼，“柳清弦竟将问心之力融入音律法则！”
韩立深吸一口气，催动炼神术镇压心绪。同时，他双手飞速结印，在身周布下一座简易的静心阵法。
阵法成型的刹那，琴音的影响被削弱大半。韩立眼中恢复清明，看向柳清弦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郑重。
此人，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
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韩立心念一动，七十二柄青竹蜂云剑自袖中飞出，在空中结成剑阵。剑阵旋转，发出铮铮剑鸣，竟与琴音分庭抗礼。
“剑阵对琴音，有趣。”柳清弦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琴音愈发激昂。
剑鸣与琴音在空中碰撞，爆发出肉眼可见的波纹。擂台禁制剧烈震荡，竟出现不稳迹象。
裁判长老连忙加固禁制，眼中也露出惊色。这两人的对战强度，已远超普通金仙层次。
剑阵与琴音僵持不下，韩立忽然双手一合，七十二剑归一，化作一柄百丈巨剑，带着开天辟地之势斩向柳清弦。
这一剑，他已动用了五成实力。
柳清弦神色凝重，琴音骤停，双手在琴弦上一拨。
“九霄天音，破！”
一道凝实如实质的音波冲天而起，迎向巨剑。
轰！
巨响震天，擂台剧烈摇晃。巨剑与音波同时破碎，恐怖的气浪席卷整个擂台。
烟尘散去，两人依旧相对而立，但气息都有些紊乱。
“韩道友实力之强，远超柳某预料。”柳清弦抚琴轻叹，“既如此，柳某只好动用最后一招了。”
他站起身，将古琴竖起，十指按在琴弦上，却未拨动。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琴身散发出来。
韩立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柳清弦正在凝聚某种大威力神通。
不能再等了。
韩立双手结印，口中念诵晦涩咒文。随着咒文响起，擂台地面浮现出复杂的阵纹——正是两仪问心阵！
但这一次，阵法比之前更加完整，阵纹中不仅蕴含水土法则，更融入了剑意、音波、甚至一丝时间法则的感悟。
“这是……融合了多种法则的复合阵法！”观战台上，所有长老都站了起来。
柳清弦也感受到阵法的威压，但他并未退缩，反而笑了：“好！这才是我期待的对手！”
他十指猛然拨动琴弦。
“天音九问，第一问——问道何方！”
琴音化作有形音浪，如海啸般席卷整个擂台。音浪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与此同时，韩立的两仪问心阵完全启动，太极图案疯狂旋转，将音浪一点点吞噬、化解。
两人都动用了全力，擂台禁制开始出现裂纹。
裁判长老脸色大变，连忙招呼其他长老共同加固禁制。
音浪与阵法僵持了整整十息，最终同时崩溃。
噗！
柳清弦喷出一口鲜血，连退十步，古琴上出现一道裂痕。
韩立也脸色发白，阵法反噬让他气血翻腾，但比柳清弦状态稍好。
两人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敬佩。
“韩道友，我还有最后一击之力。”柳清弦擦去嘴角血迹，“你可愿接？”
韩立点头：“请。”
柳清弦深吸一口气，双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抚。
这一次，没有音浪，没有音刃，只有一道无形的波动，悄然扩散。
这波动轻柔如春风，却直指道心本源。
韩立闭上双眼，全力催动炼神术护住神魂。他能感觉到，这道波动在拷问他的道心——为何修行？所求为何？道在何方？
这些问题的答案，决定了波动对他的伤害程度。
韩立道心坚定如铁，所求不过是逍遥长生，问道永恒。这些答案在波动中回荡，竟让波动威力大减。
三息后，波动消散。
柳清弦苦笑着摇头：“韩道友道心之坚，柳某自愧不如。我认输。”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韩立上前扶住他，渡入一股精纯仙元：“柳道友承让。”
这一战，他胜得并不轻松。若非炼神术护持神魂，道心坚定，恐怕胜负难料。
裁判长老高声宣布：“韩立胜！”
观战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一战精彩绝伦，两人都展现了远超同阶的实力和境界。
韩立的名字在光幕上攀升至第八位。
而他的名字后，备注已更新为：精通阵道、剑道，法则感悟深厚，道心坚定。
走下擂台时，韩立能感觉到，那些暗中关注的目光中，忌惮之意更浓了。
但他并不在意。修仙之路，本就是与天争，与人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无惧任何挑战。
接下来的路还长，这仙域大比，不过是个开始。
远处观战台最高处，几位仙君看着韩立离去的背影，低声交谈。
“此子，可入‘潜龙榜’前百。”
“不止。若他能在接下来的遗迹争夺中有所表现，前五十也未尝不可。”
“那就继续看吧。仙界，已经很久没出现这样的散修天才了。”
月色下，韩立回到静室，闭目调息。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