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雪魄神枪事关重大,这不仅仅是一件兵器的修补,更直接关系到人族当代至尊赵斌的核心战力,乃至人族在即将到来的宇宙变局中的底气与锋芒。因此,即便以匠天欧若琳之能,亦不敢有丝毫大意。
“无眠,雪魄枪的修复,关键在于‘共鸣’与‘滋养’,需要绝对精密的准备,尤其是我天工神铸阁内的‘万锻星辰炉’与‘定脉神光仪’,必须调整至完美状态,方能辅助你完成那一步。” 欧若琳神色肃然,对赵无眠道,“我先回匠天域准备,待万事俱备,再传讯于你。在此期间,你需将自身状态,特别是对冰魂刀的掌控以及与冰寒、秩序法则的感悟,调整到最佳。”
赵无眠郑重应下:“有劳师娘费心。”
欧若琳又看向张星见,露出赞许的笑容:“星见,渡舟扩军事宜千头万绪,十大军团规模激增十倍,从百万精锐到千万雄师,这不仅是数量的变化,更是编制、战术、后勤、指挥体系的全面革新。你心思缜密,念力强大,正适合统筹此事。渡舟的框架是你和无眠一起搭建的,你也是最了解它潜力的人。”
张星见目光坚定:“师娘放心,星见必当竭尽全力,将渡舟锻造成真正能随无眠征战星海、应对万族的利刃。”
计划既定,三人便分头行动。
欧若琳化作一道银色流星,瞬息间穿透药天域屏障,直奔匠天域核心的天工神铸阁而去。她需要调集匠天域积累万古的神材宝料,激活那些平时沉寂的太古铸造阵法,为雪魄枪的涅盘做好万全准备。
张星见则与赵无眠短暂温存告别后,也化作星光离去,返回位于隐秘星空节点的渡舟总部。她要以“兵主”道侣与渡主夫人的身份,亲自坐镇,启动那规模空前的扩军计划,整合资源,选拔将才,将赵无眠“诸天兵主”的权柄,迅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争力量。
而赵无眠,则跟随药天扁明哲,深入药天域最神秘、最核心的禁地之一。
师徒二人离开药神殿,穿过数重扭曲空间与毒瘴迷阵,最终抵达一处被混沌雾气笼罩的山谷入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由极度精纯的生之灵气与死之寂气交织而成,彼此冲突、湮灭、又循环往复,形成一种动态而危险的平衡。仅仅是站在谷口,便能感受到灵魂在生机盎然与万籁俱寂之间被反复拉扯的奇异感觉。
“跟紧我的步伐,错一步,你这刚修好的身子骨,说不定就得在这‘生死轮转雾’里再脱层皮。” 扁明哲难得语气正经地提醒了一句,随即脚步踏出,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如同穿行在生与死的缝隙间,向着雾霭深处走去。
赵无眠凝神静气,阴阳二气自然流转于双眸,勘破虚妄,紧紧跟随。他能感觉到,这雾气中的每一缕气息,都蕴含着极致的药性与毒性,是炼丹制药的至高宝地,也是杀人无形的绝命险境。
穿过重重迷雾,眼前豁然开朗。
谷内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天空呈现一种奇异的灰紫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缓缓旋转的、如同太极图般黑白分明的云气。大地并非泥土,而是由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微光的奇异晶体铺就,这些晶体时而翠绿欲滴,充满生机,时而灰白死寂,仿佛历经万古风化。
而在山谷的正中央,是一汪约莫十丈见方的潭水。
潭水极为奇特,并非清澈或浑浊,而是呈现出一种不断变幻的混沌色泽。靠近观察,会发现潭水本身就在不断进行着剧烈的“变化”——上一瞬,潭水沸腾翻滚,蒸腾出浓郁到化不开的乳白色生命精气,凝聚成灵芝、仙草、灵兽等各种祥瑞虚影;下一瞬,潭水又瞬间冻结死寂,色泽化为墨黑,散发出终结万物、腐朽一切的沉沦死气,水面浮现骷髅、残兵、凋零世界的恐怖幻象。
生与死,两种宇宙间最根本、最对立的法则力量,在这里以一种激烈而直接的方式,永恒地碰撞、交织、轮回。
“此地名为——生死轮回池。” 扁明哲的声音在池边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虔诚的感慨。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老毒物,而是回归了身为“药天”、身为丹道与生死法则巅峰探索者的本来面目。
他指着那汪变幻不定的潭水,对赵无眠说道:“当年,为师便是在此地,历经九死九生,以自身为炉,以万道为药,最终堪破九宫境极限,超越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真正将丹道与生死之道推至圆满之境,于这池边,受宇宙大道认可,封号——药天。”
他的话语平淡,但赵无眠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限凶险与无上荣光。以身为炉,堪破生死,这是何等的决绝与智慧!此地,可以说是药天扁明哲的“道成之地”,蕴含着他对生死、对药毒、对万物循环最本源的感悟与法则烙印。
“这池水,” 扁明哲继续道,“并非普通灵液,而是为师道成之时,引动宇宙生死本源在此显化的一缕‘道痕’所化。它既是无上宝药,能生死人肉白骨,滋养万物本源;亦是天下至毒,能腐蚀神明魂魄,终结一切生机。是生是死,是药是毒,存乎一心,亦在于……‘材料’本身能否承受这极致的轮回洗礼。”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赵无眠:“你带回的那颗心脏,本质是万族强者不屈战意、陨落怨念、庞大生命精华以及被‘泯灭’或归墟死气深度污染扭曲的复杂聚合体。它既是‘死’的象征,又蕴含着磅礴的‘生’之力,更有外来的扭曲与诅咒。常规手段,无论是强行净化还是解析,都可能导致其彻底崩毁或诅咒爆发。”
“唯有此地,” 扁明哲指向生死轮回池,“以最纯粹的宇宙生死本源之力,对其进行‘冲刷’与‘梳理’。让池中的生死轮转之力,去中和、分解、厘清那颗心脏内部混乱不堪的力量结构。是怨念,便以死气消磨其执念;是精血,便以生气滋养其活性;是扭曲诅咒,便以轮回之力尝试将其‘归正’或‘剥离’。”
他看向赵无眠,眼神凝重:“这是一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也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变故。但这是为师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在不彻底毁灭它的情况下,窥见其核心秘密,甚至……将其化为某种‘可用之物’的方法。”
赵无眠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不断轮回生死的池水上,又看向师父。他明白其中的风险,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弟子相信师父。” 他沉声道,取出那枚被重重封印的寰宇戒。
扁明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双手掐动玄奥法诀,周身灰袍无风自动,一股浩瀚如星海、却又缥缈难以捉摸的丹道气息弥漫开来。生死轮回池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池水翻腾得更加剧烈,生与死的气息如同两条咆哮的巨龙,在空中交织盘旋。
赵无眠解除寰宇戒最外层的封印,小心翼翼地将那颗不断搏动、散发不祥气息的黑暗心脏虚影取出。即便隔着阴阳二气与圣灵金光的封锁,那心脏传来的悸动与低语,依旧让山谷中的生死之气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扁明哲眼神一厉,低喝一声:“去!”
一道柔和却无可抗拒的丹道之力托起那被封印的黑暗心脏,缓缓飞向生死轮回池的中心。
就在心脏虚影触及池水表面的刹那——
“轰——!!!”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又像是陨石撞击海洋!整个生死轮回池彻底暴动!
代表生机的乳白气柱与代表死寂的墨黑气柱冲天而起,疯狂地缠绕、冲击着那颗黑暗心脏!心脏表面的封印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隐约间,似乎有无数凄厉不甘的嘶吼、悲壮的战歌、绝望的诅咒从中传出,与池水的生死道音激烈对抗!
池水沸腾,无数由生死二气凝聚的奇异符文凭空涌现,如同活物般扑向心脏,试图钻入其内部。心脏则剧烈搏动,释放出暗红色的血光与漆黑的诅咒纹路,顽强抵抗。
整个山谷都在震颤,灰紫色的天空云气急速旋转,大地上的晶石明灭不定。生死轮回池,这药天的道成之地,与那汇聚了万族陨落之殇的黑暗心脏,展开了第一次,也是最直接、最本源的碰撞!
扁明哲全神贯注,双手法诀变幻如飞,不断引导、调控着池水的力量,既要压制心脏的反扑,又要避免池水力量过猛将其彻底摧毁,更要在那激烈的对抗中,捕捉、分析每一丝泄露出的信息。
赵无眠屏息凝神,阴阳圣瞳运转到极致,仔细观察着池水与心脏的每一次交互,试图从中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