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那无形的魔法力场如同一只大手,将飞扑向胸针的嗅嗅泰迪轻飘飘地挥开。
泰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不满的“啾啾”声,被及时赶到的纽特稳稳接住,塞回了自己那个仿佛无底洞的箱子里。
“抱歉!真的很抱歉!”纽特一边手忙脚乱地合上箱子,一边对伏地魔的方向连连道歉(尽管他知道对方绝不会接受),同时用安抚的语调对躁动的驺吾和雷鸟低语,“好了好了,孩子们,这里不是我们的战场,我们回去,回去……”
那只驺吾依旧对着纳吉尼龇牙低吼,巨大的金色眼睛里除了敌意,似乎还有一丝困惑与模糊的熟悉感——许多年前,在那个拥挤、肮脏的巴黎马戏团铁笼里,它们或许曾隔着栅栏,嗅到过彼此身上相似的、属于“被囚禁的异类”的气息。
纳吉尼冰冷的蛇瞳与驺吾对视,分叉的信子急促吞吐,仿佛也在记忆的碎片中搜寻着什么。
纽特·斯卡曼德,这位年过九旬、经历过世界大战、与最危险的黑暗巫师和神奇动物都打过交道的老人,此刻无比清醒。
他知道自己无法直接介入这场巫师间的生死对决,他的战场在另一边,在安抚那些被黑魔法和杀戮气息刺激得狂躁不安的禁林居民。
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可能添乱(或无辜卷入)的动物们立刻离开,避免它们受到伤害,也避免它们造成不可控的混乱。
他用力拽了拽手中另一根特制的绳子(另一头传来不甘愿的“哞哞”声,可能是某只喜欢金属的卷角犀牛),又对雷鸟做了个手势,试图带着驺吾一起撤退。
“想走?”伏地魔冰冷嘶哑的声音响起,他被这一连串的“意外”彻底激怒了。一群畜生也敢来打扰他?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抬起苍白的手,杖尖开始凝聚不祥的绿光,打算给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动物学家一个深刻的教训。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纽特身后的禁林深处。在影影绰绰的树木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更多晃动的影子——洁白优雅的独角兽正不安地踱步,闪烁着虹彩的鸟蛇在林间缝隙中穿梭,甚至还有几双巨大而警惕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数量似乎不少。
伏地魔:“……”
他想起了年轻时代为了了解对手(邓布利多)和扩充知识而翻阅过的、那本名叫《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畅销书(以及更古老的典籍)。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慌张的老头,正是那些麻烦生物的权威,也是它们的保护者。
攻击他,很可能意味着立刻与整个禁林里那些难缠的、有些甚至具备强大魔法抗性或独特能力的生物为敌。
在已经面对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圣徒、国际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顽强抵抗的当下,再莫名其妙地招惹一群发狂的神奇动物?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哪怕对他而言,这也属于不必要的麻烦。
他猩红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那凝聚的绿光缓缓消散。他极其不耐烦地、带着浓重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群恼人的苍蝇:
“滚。带着你的畜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纽特如蒙大赦,虽然对“畜生”这个称呼皱了皱眉,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谢谢!我们这就走!”
他赶紧拽着绳子,招呼着雷鸟,又焦急地看向还在与纳吉尼对峙的驺吾,“好孩子,快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大部分动物似乎听懂了纽特语气中的急迫,雷鸟展开翅膀(带起一阵小型旋风),率先飞回了林中。纽特也终于把那只不情愿的卷角犀牛(或其他什么)拽动了。
就在纽特以为驺吾也会听话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纳吉尼那冰冷而充满黑暗气息的嘶嘶声刺激了它,或许是那股模糊的熟悉感与眼前的敌意产生了冲突,驺吾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以与其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朝着纳吉尼扑了过去!
两只巨兽瞬间滚作一团,利爪与蛇牙撕咬,尘土与落叶漫天飞扬!
“不!停下!”纽特惊呼。
但战斗中的巨兽哪里听得进去。只见尘土飞扬中,驺吾那特有的、能撕裂空间的瞬移能力发动!它带着缠斗中的纳吉尼,身形一阵模糊,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百米开外的另一片林间空地传来更加剧烈的撞击声和树木断裂声!它们竟然直接瞬移到了远离主战场和伏地魔所在位置的地方,继续它们那源自古老本能与复杂记忆的缠斗!
纽特傻眼了,看着远处尘土飞扬、地动山摇的景象,又看看眼前明显已经不耐烦到极点的伏地魔,以及旁边虎视眈眈的爱莉西娅等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了。
“抱歉!我真的尽力了!”
他对爱莉西娅和哈利快速说了一句(眼神里带着歉意和鼓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剩余的动物,以老年人罕见的敏捷速度,飞快地消失在了禁林更深处。他得先去确保其他动物不会因为驺吾和纳吉尼的战斗而彻底暴走。
烦人的动物和饲养员终于“滚”了。伏地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但他强行压下了那股被一再打断的暴怒。纳吉尼被那只愚蠢的大猫引走了?
没关系。他对纳吉尼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一条拥有魔法血脉、被他亲自强化过的蛇,对付一只空有蛮力和瞬移能力的野兽,绰绰有余。等它解决了那只大猫,自然会回来。
现在,没有了碍事的动物,眼前清净了。
他重新将猩红的目光,聚焦在了眼前的三人身上——挡在最前面、眼神淬毒的爱莉西娅·斯内普;她身后虽然狼狈却已恢复战力、眼神同样冰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及旁边那个他真正的目标、预言中的男孩——哈利·波特。
小巴蒂·克劳奇和另外两名黑巫师也狞笑着上前一步,锁定了各自的对手。
“游戏时间结束了。”伏地魔嘶哑地说,紫杉木魔杖缓缓抬起,指向哈利,“西弗勒斯,还有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如果你们现在让开,或许我还能给你们一个……不那么痛苦的结局。”
爱莉西娅的回答是握紧了魔杖,霜焰的寒意再次在她周身弥漫。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移动脚步,与女儿并肩而立,魔杖斜指前方。哈利也深吸一口气,举起了自己的冬青木魔杖。
最后的小范围决战,一触即发。而远处的山林中,驺吾与纳吉尼的生死搏杀,也在同时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