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青云山彻底沉在墨色里，灌木丛的隐匿阵法泛着淡淡的微光，像一层薄纱裹住中央的空地。李一凡靠在老槐树上，丹田内的伪核终于恢复了半透明的状态，左臂断裂的经脉被疗伤丹的药力勉强粘合，可刚一动弹，还是传来钻心的疼。他吐出一口浊气，掌心泛起淡灰色的混沌元力——要是再给一个时辰，他至少能恢复三成实力，可先天战魂突然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剧烈震颤起来，连带着识海都泛起刺痛。
“不好！”李一凡猛地睁开眼，原本缓和的夜风突然停了，周围的虫鸣瞬间消匿，连空气都像被冻住似的凝固。他的感知顺着先天战魂扩散开去，在阵法外三丈处，捕捉到了一道熟悉又恐怖的气息——那是杨霆的半步超凡威压，比之前弱了两成，却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戾，像毒蛇似的缠在阵法周围。
“他没走！”混沌天塔内的司马静瞬间感应到了外界的威压，脸色惨白地冲到塔门处，“他在阵法外布了追踪阵！肯定是刚才打斗时，偷偷给你下了杨家的追魂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冷静，快速从储物袋里翻找着什么——追魂香是杨家独有的追踪秘药，一旦沾身，就算躲到千里之外也会被找到，除非修为高出对方两个大境界才能化解。
“小畜生，别躲了！老夫知道你在里面！”杨霆的声音从阵法外传来，带着病态的疯狂，“刚才老夫故意装走，就是要引你放松警惕！追魂香沾身，你就算钻到地缝里，老夫也能把你揪出来！”随着话音，一道金色的掌印突然拍在阵法光幕上，“砰”的一声，光幕剧烈闪烁，泛起细密的裂纹——杨霆虽然元气未复，但半步超凡的力量，依旧不是苏牧辰留下的隐匿阵法能抵挡的。
“凡哥，拿着这个！”司马静突然将一个暗红色的瓷瓶从塔内抛出来，李一凡伸手接住，指尖刚碰到瓷瓶，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这是燃血丹！我用千年血参和火莲子炼的，能瞬间燃烧精血，把你的元力暴涨到气动境巅峰！”司马静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副作用很大，事后会经脉尽断，修为跌落三个小境界……”
“我知道了。”李一凡打断她的话，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他捏碎瓷瓶，里面滚出一粒鸽蛋大的丹药，通体暗红，表面缠绕着一丝血色雾气。阵法外的杨霆又拍出第二掌，光幕“咔嚓”一声裂开一道口子，金色的元力顺着口子涌进来，将周围的灌木烤得焦黑。冷轩和萧战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冲向阵法缺口，却被金色元力压得膝盖一软，再次跪下。
“静儿，照顾好他们。”李一凡对着混沌天塔的方向说了一句，然后猛地将燃血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喉咙滑进丹田。瞬间，李一凡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被点燃了似的，“轰”的一声，丹田内的伪核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淡灰色的混沌元力疯狂暴涨，从开元境七层中期一路飙升，开元境八层、九层……直到气动境巅峰才停下！
“啊——！”剧烈的痛苦让李一凡忍不住怒吼出声。燃血丹燃烧的不仅是精血，还有他的经脉和骨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的经脉正在被暴涨的元力撕裂，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皮肤下的血管鼓起，像一条条青色的小蛇。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握着九龙噬魂枪的右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这就是气动境巅峰的力量，比他之前的实力强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哦？居然有这种秘药？”阵法外的杨霆看到李一凡身上暴涨的元力，先是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就算你暴涨到气动境巅峰又如何？老夫是半步超凡！境界上的差距，不是靠秘药就能弥补的！”他拍出第三掌，这一掌比之前两掌更狠，金色的掌印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接将阵法光幕拍得粉碎！
阵法破碎的瞬间，杨霆的身形像一道残影，冲进了灌木丛，右手凝聚起金色的爪影，直抓李一凡的丹田——他要先废了李一凡的丹田，再慢慢折磨他。金色爪影带着半步超凡的威压，周围的灌木瞬间被压得贴在地上，连空气都被爪影吸得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老东西，你以为境界高就了不起？”李一凡猛地怒吼一声，脚下踏云步运转到极致，身形像一道淡灰色的流光，避开了金色爪影的攻击。爪影拍在地上，“轰隆”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三尺深的大坑，碎石飞溅，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留下一个个深坑。李一凡借着闪避的惯性，绕到杨霆的侧面，九龙噬魂枪带着淡灰色的元力，朝着杨霆的后腰刺去——那里是杨霆刚才破阵时，元力流转的薄弱点！
“雕虫小技！”杨霆不屑地冷哼一声，身体猛地转身，左手凝聚起一道金色的元力盾，挡在身后。“铛”的一声，枪尖撞在元力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淡灰色的元力和金色的元力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能量涟漪。李一凡只觉得一股霸道的力量顺着枪杆传来，震得他虎口裂开，鲜血直流，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
“小畜生，元力倒是挺强，可惜境界差太远！”杨霆的脸色微微发白，刚才那一击，居然震得他的手臂有些发麻。他没想到李一凡靠着秘药暴涨的元力，居然有这么强的威力，但他依旧没放在眼里——半步超凡和气动境巅峰，看似只差半步，实则天差地别，他的元力里有超凡境的意境，能压制李一凡的元力。
杨霆再次冲来，双手快速结印，金色的元力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把长枪，枪尖闪着寒光，带着破空声朝着李一凡刺来。这杆长枪比杨鸿的那杆更霸道，枪身上缠绕着金色的雷纹，显然是融合了《紫霄雷狱》的力量。李一凡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这杆长枪的威力，比刚才的锁魂爪还要强！
“《裂天九式》第五式——断江！”李一凡猛地怒吼一声，将体内暴涨的元力全部注入九龙噬魂枪，枪身上的龙纹彻底亮起，九条龙影从枪身上飘出，围绕着枪尖旋转，淡灰色的元力中，夹杂着一丝灰黑色的毁灭真意。他双手握枪，枪尖斜指地面，然后猛地向上一挑，淡灰色的枪芒带着九条龙影，像一道冲天的光柱，朝着金色长枪撞去。
“铛——！”两声巨响叠加在一起，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猛烈。金色长枪和淡灰色枪芒碰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旋涡中心的空气被彻底抽空，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灌木被气浪掀飞，老槐树的树干被撕裂，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李一凡再次被震飞，撞在一棵大树上，喷出一口鲜血，鲜血里带着破碎的内脏碎片——燃血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的内脏已经被暴涨的元力震伤了。
“凡哥！”司马静的哭声从混沌天塔内传来，她想冲出塔门，却被李一凡之前布下的防护阵法拦住。冷轩和萧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修为太低，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心里祈祷李一凡能赢。
杨霆也向后退了两步，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脸色更加惨白。他没想到李一凡的枪法居然这么霸道，靠着气动境巅峰的元力，居然能接下他的全力一击。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残忍：“小畜生，你的元力快耗尽了吧？燃血丹的效果维持不了多久，等药效一过，老夫看你还怎么反抗！”
李一凡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元力确实在快速流失，燃血丹的效果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疼，经脉撕裂的伤口越来越大，要是再拖下去，不用杨霆动手，他自己就会经脉尽断而死。“必须速战速决！”李一凡在心里狂喝，他猛地调动最后一丝混沌元力，将毁灭真意全部注入九龙噬魂枪——他要用人枪合一，发起绝命一击！
“老东西，敢不敢跟我硬碰硬！”李一凡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满是疯狂，“《裂天九式》第六式——碎星！”他双手握枪，枪尖对准了杨霆的胸口，淡灰色的元力和灰黑色的毁灭真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尺长的枪芒，枪芒过处，空气被直接撕裂，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轨迹。
“求之不得！”杨霆冷笑一声，他正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他将体内仅剩的元力全部注入金色长枪，枪身上的雷纹亮起，紫色的雷光缠绕在枪尖上，形成一道金色和紫色交织的枪芒。“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半步超凡的真正实力！”杨霆的声音带着破空声，握着金色长枪，朝着李一凡冲来。
两人的距离快速拉近，就在枪芒即将碰撞的瞬间，李一凡突然变招，脚下踏云步一转，身形像一道残影，绕到了杨霆的身后。“想躲？晚了！”杨霆早有防备，身体猛地转身，金色长枪带着雷纹，朝着李一凡的后背刺去。这一枪又快又狠，正好打在李一凡变招的间隙，避无可避！
“就是现在！”李一凡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个瞬间——杨霆刚转身，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元力运转出现了一丝滞涩，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猛地放弃防御，将所有的元力和毁灭真意都注入九龙噬魂枪，身体突然与枪身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毁灭流光，无视了身后刺来的金色长枪，直扑杨霆的胸口！
“疯了！这小畜生疯了！”杨霆的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李一凡居然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他想收回金色长枪防御，却发现元力已经完全爆发出去，根本收不回来。他只能仓促调动元力，在胸口凝聚起一层金色的护体元罡——这是半步超凡的护体元罡，比气动境巅峰的元力盾强了十倍，他不信李一凡能破开！
“给我破！”李一凡的声音从灰黑色流光中传来，带着决绝的杀意。灰黑色的毁灭流光瞬间撞在杨霆的护体元罡上，“滋啦”一声，金色的护体元罡剧烈闪烁，上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毁灭真意对元力有天然的克制作用，就算是半步超凡的护体元罡，也挡不住纯粹的毁灭之力！
“不可能！我的护体元罡怎么会破！”杨霆的惊呼里带着难以置信。他的护体元罡就算是超凡境初期的修士，也得费点力气才能破开，李一凡一个靠着秘药暴涨的气动境巅峰修士，怎么可能做到？但他没有时间多想，灰黑色的流光已经顺着裂痕，继续向他的胸口刺来！
“老夫跟你拼了！”杨霆猛地喷出第四口精血，精血落在护体元罡上，元罡的光芒瞬间暴涨，裂痕也被暂时弥补。但这只是杯水车薪，灰黑色的流光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再次撞在元罡上，“咔嚓”一声，护体元罡彻底破碎，化作无数道金色的光点。
杨霆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想后退，却被灰黑色流光的吸力牢牢吸住，动弹不得。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灰黑色流光，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他不想死，他还没突破超凡境，还没让杨家成为青云山第一大家族！“小畜生，老夫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杨霆的怒吼声里带着绝望。
混沌天塔内的司马静捂住了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一凡的气息正在快速减弱——人枪合一的代价太大，就算能杀死杨霆，李一凡也会身受重伤。冷轩和萧战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外面的战局，他们的拳头攥得更紧了，心里默默祈祷着李一凡能活下来。
李一凡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身体与枪身融合带来的痛苦，比经脉撕裂还要强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盯着杨霆的胸口——那里是杨霆的心脏位置，只要刺穿那里，就算是半步超凡，也必死无疑！
灰黑色的流光穿透了杨霆的衣袍，触碰到了他的皮肤。杨霆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一股毁灭之力正在顺着胸口，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吞噬着他的元力和生命力。他想调动最后的元力反击，却发现身体已经被毁灭之力麻痹，根本动弹不得。
“杨霆，这是你欠我李家三百七十一口人的血债！今天，该还了！”李一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灰黑色的流光猛地加速，带着九龙噬魂枪的枪尖，朝着杨霆的心脏刺去。
噗嗤！蕴含毁灭韵味的枪芒，竟穿透了杨霆的护体元罡，从其胸前贯入，后背穿出！
成功了？！半步超凡被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