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轿车平稳地停在商业广场靠近临时公益活动展台的街边车位。李小邪推门下车,一身普通的司机装扮,帽檐压得有些低,他刻意模仿着林婉儿平时下车后习惯性的动作——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裙摆,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展台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展架。
就在这时,旁边奶茶店门口一把大型遮阳伞毫无征兆地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巨响,固定不牢的伞面被一阵不算强烈的风吹得猛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这动静引得附近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李小邪的脚步似乎因此微微一顿,也顺着声音朝奶茶店方向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像极了任何一个被意外噪音影响的路人。然而,就在这转头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已然捕捉到了对面那栋高级写字楼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处,一闪而逝的、极其微弱的反光——那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狙击镜在特定角度下难以完全避免的破绽。
‘果然来了。’ 他心中冷笑,肌肉却保持着放松状态,继续若无其事地朝着空展台走去,仿佛只是去确认一下情况。
几乎就在他迈出第三步的同时——
“嗡——!”
一阵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怪异嗡鸣声,猛地从广场中央那个分类垃圾桶内部爆发出来!声音不算震耳欲聋,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频率,瞬间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直抵大脑平衡中枢。
“哎哟!什么声音?”
“我头好晕……”
“地、地是不是在晃?地震了吗?!”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恐慌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原本有序的人流顿时乱了套,人们惊叫着,下意识地朝着自认为安全的广场外围涌去,互相推搡,场面一片混乱。这股混乱的人潮,恰好形成了一堵移动的墙壁,有效地阻隔了李小邪与白色轿车之间的大部分视线,也为他可能的规避动作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就在人潮涌动、声波干扰达到顶点的那个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嘈杂人声完全掩盖的尖啸破空而来!
“砰!!”
紧随其后的,是金属被高速物体狠狠撞击的刺耳声响!子弹险之又险地擦着白色轿车的驾驶座车门飞过,留下一道狰狞的划痕,最终狠狠撞入后方奶茶店的钢化玻璃门!整扇门应声碎裂,哗啦啦塌落一地,晶莹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引起一片更大的尖叫。
李小邪在听到那声微弱尖啸的瞬间,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没有选择向前扑倒暴露在可能存在的连续射击下,而是就着人群推挤的力道,一个极其狼狈的侧滚翻,迅捷无比地缩回了车身一侧,利用发动机和车轮作为掩护,随即如同游鱼般滑入了车底阴影之中。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屏住呼吸,耳朵精准地过滤着周围的尖叫、哭喊和奔跑声,清晰地捕捉到从对面写字楼通风口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机械感的“咔哒”声。
那是狙击步枪退壳并重新上膛的声音。
冰冷的笑意在李小邪眼底蔓延开。鱼儿,终于咬钩了。而且,从这一枪的落点和他提前预判的规避来看,冥王果然选择了这个他事先推测的、既能俯瞰广场又相对隐蔽的狙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