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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视角)

金玉满堂后院,苏晚晴面前的虚拟光屏正实时投射着裕祥楼顶层静室内的画面。

看着宇文玥翻窗而入,看着两人相对无言喝闷酒,看着宇文玥那些压抑痛苦的剖白,看着最后两人和衣躺在一张床上,隔着半臂距离,一个装睡,一个偷望……

苏晚晴托着腮,眉头拧成了疙瘩,嘴里啧啧有声:“一个明明放不下,偏要装大度让人去找‘更好的’;”

“一个心里还惦记着,嘴上却比石头还硬,非要划清界限……”

“这两个人,真是要气死我!”

“明明互相喜欢得要命,偏偏一个比一个能憋,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她看着光屏里宇文玥小心翼翼触碰陈维发梢又飞快收回的手,看着他闭眼后微微颤抖的睫毛,再看看陈维背对着宇文玥、却明显没有真正睡着的僵硬背影,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

“明明近在咫尺,却搞得像隔着千山万水……这该死的时代,该死的身份!”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纠结,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远在北境、总是沉默却会用行动守护她的男人。

她心念一动,关掉了裕祥楼的投影,调出了太阳谷的画面。

萧珩似乎刚巡营回来,卸下冰冷的甲胄,只穿着单衣坐在案前,就着一盏油灯看着边境布防图。

跳跃的烛火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眼间的疲惫清晰可见,但眼神依旧专注锐利。

他偶尔会抬手按一按额角,然后继续。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缠绵悱恻,只有无声的坚守和厚重的责任。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画面,却让苏晚晴瞬间红了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同时也空落落地发疼。

“萧珩……”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光屏上他冷峻的轮廓,“我好想你啊……”

比任何时候都想。

想他坚实的怀抱,想他身上凛冽干净的气息,想他偶尔看向她时,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京城的繁华、算计、纠葛,突然让她感到无比厌倦和孤独。

她多想立刻传送过去,哪怕只是给他披件衣裳,递杯热茶,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陪他坐一会儿。

可她知道不能。

京城这边,还有未竟之事。

陈维需要她,宇文玥的太子之位还不算完全稳固,暗处的风波并未完全平息。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脸埋进臂弯里,任由思念如同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格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也是个会孤独、会思念、会软弱的普通女人。

---

翌日,太子册封大典,万众瞩目。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礼乐喧天。

宇文玥身着明黄色太子衮服,头戴九旒冕冠,面容沉静,步伐稳健地走过长长的御道,在文武百官的注视和山呼声中,一步步登上高台,从皇帝手中接过太子金册宝玺。

那一刻,他光华万丈,尊贵无比,是帝国未来的主宰。

太子妃陈梦洁身着华美的太子妃礼服,妆容精致,面带得体而幸福的微笑,站在宇文玥身侧稍后的位置。

宇文玥偶尔会侧首与她低语一两句,或是虚扶一下她的手臂,举止间透着关怀与尊重。

陈梦洁则回以温柔依赖的目光。

在所有人看来,这真是一对郎才女貌、恩爱和谐的储君夫妇,天作之合。

只有极少数眼尖的人或许能察觉到,宇文玥的笑容始终未达眼底,那沉静的目光深处,是一片荒芜的平静。

而他对陈梦洁的每一个体贴动作,都精准得像尺子量过,完美,却缺少温度。

盛大的典礼持续了整整一日。

黄昏时分,曲终人散,皇宫恢复了庄严肃穆,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庆典的喧嚣和香料的气息。

---

裕祥楼顶层静室,与皇宫的喧嚣恍如两个世界。

陈维独自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账本,墨砚在一旁,笔尖的墨迹早已干涸。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目光落在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窗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街市上百姓议论今日太子册封盛况的嘈杂声,那些“天家气派”、“太子英明”、“佳偶天成”之类的词汇,时不时飘进他的耳朵。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胸口某个地方空落落的,又闷闷地发疼。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宇文玥那双泛红痛苦的眸子,闪过他低哑的“我这里疼得快要裂开”,也闪过今日光屏中那个身着明黄衮服、与太子妃并肩而立、接受万民朝拜的耀眼身影。

一个在无人知晓的深夜,卸下所有伪装,脆弱狼狈地诉说着不甘与疼痛;

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戴上最华美的面具,扮演着完美无缺的帝国储君和恩爱夫君。

哪一个才是真的他?或许都是。

而哪一个,都与他陈维无关了。

账本上的字迹渐渐模糊。

陈维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充满了疲惫与涩然的叹息。

这京城,这富贵,这看似唾手可得的一切,此刻都让他感到无比厌倦。

可他不能走,他的根基在这里,他的责任在这里,晚晴也在这里。

他答应过她,要做她的娘家人,要放下。

“放下……”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像是要将自己的心生生挖掉一块。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裕祥楼外的街市依旧热闹。

而静室内的烛火,将陈维孤寂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很长。

他依旧没有动,仿佛要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将自己凝固成一尊没有知觉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