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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她可以无限期地以这个价格租赁该平房,而在其上所做的任何改造和投入,只要不断租就可以由她长期享有。

想通了这一点,徐小言不再犹豫,推开后门,走到了后院,陈主事那辨识度极高的粗嗓门正指挥着工人进行地基放线测量“那边!对,就那个点,再往左偏五公分!标线拉直了!”他手里拿着一张有些皱巴巴的图纸,时而对照,时而抬头说话。

徐小言定了定神,快步走了过去,陈主事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过头,见是她,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放下图纸,拍了拍手上的灰“如何,考虑得怎么样?”

“陈主事,我考虑好了”徐小言说道“就按你建议的,将整个后院,连带我这栋一层平房的屋顶平台,统一搭建两层高的不锈钢框架棚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工人和地上那些已经初具雏形的标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个,我想了解一下,如果这样整体搭建,需要多长时间能完工?”

陈主事对于她的决定并不意外,在基地做了这么多工程,他太清楚现在的人们需要什么了,他伸出两根手指,给出了两个选项“整体搭建二层,时间主要看您选择什么标准”。

他弯曲第一根手指“一是精工,内外墙我们会做基础的隔热处理,用的是基地作坊自己压制的混合纤维板,能有效阻隔冷热,内部可以根据买家要求进行简单的分隔,比如隔出几个小房间,预留窗户位置、铺设简易的线路管道接口,墙面也可以做最基础的抹平处理,这些做下来大概需要1个月左右”他观察着徐小言的表情,补充道“当然,费用也相对高一些”。

接着,他弯曲第二根手指,语气也加快了些“二是简工,所有框架、围挡、顶棚,全部用标准化预制的加厚不锈钢板材和型材,我们追求的是结构的坚固性和整体的密闭性,防风防雪防窥探都没问题,但是”他强调“不做任何内部装修,没有隔断,没有预留窗洞(除了必要的通风口),没有内部线路管道铺设,说白了,完工后就是一个纯粹的、一体贯通的大空间,像个坚固的金属盒子,好处是速度极快,如果我们调两班工人过来,日夜轮班干,人歇工不歇,5天左右就能完工!当然,内部您以后想改造,就得自己再想办法了”。

5天对比1个月!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仓库,一个能将她现有的物资牢牢保护起来的私有领域,内部是否粗糙,是否美观,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选简工!”她几乎在陈主事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做出了决断“我只需要确保我现在居住的这个房间保持原样,能正常进出即可,其他所有新增的空间,对我来说都是仓储区域,能遮风挡雨、保证安全私密、结构足够坚固就行”她把自己的需求表述得非常明确,杜绝任何可能的误解。

陈主事眼点了点头“明白了!只要功能性,不要舒适性”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电子计算器,迅速按动了几下,报出了价格“如果是两层整体简工,面积覆盖后院和屋顶平台,全部使用加厚标准板材和加强型框架,费用总计需要65积分,您看可以吗?”

65积分!她脸上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肉痛,但想到即将到来的严寒,便很快作出了取舍“可以!就65积分,你记得把工程合约和付款链接发我,待你们所有工程全部完工,我现场验收后就会直接确认付款”。

“痛快!”陈主事脸上露出笑容“您放心,我们‘铁盾工程队’在基地有口碑的,保证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材料给您把这事儿办妥!我现在就调另一班人过来,今晚就开始轮班!”他立刻掏出自己的通讯器,开始联络人手。

接下来的两天,徐小言的生活节奏被施工的噪音围绕,她看着工人们不断的进进出出,巨大的不锈钢框架以惊人的速度从地面“生长”起来,厚重的板材被吊装、拼接、锁定,发出沉闷而有力的金属撞击声,她的平房和后院逐渐被这个日益庞大的金属结构所笼罩、包裹。

她见工人们都专注于手头的活计,而她的厨房里,除了显眼处堆放着的几捆柴火,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别惦记的东西,于是,她也稍微放心,每天一早就出门去基地各个市场转悠,置换一些她认为必需的物资,比如说厚实沉重的遮光布,耐燃烧的石蜡蜡烛,方便引火的固体酒精块,本地的自制冻疮膏等等。

她本以为这五天会顺顺利利地过去,却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三天下午,徐小言怀里抱着刚刚换到的两卷加厚防水油布,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嘈杂声隐隐传来,起初她以为是施工的噪音,但仔细一听,不对,那是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发出的喧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尖锐的争吵和叫骂。

徐小言的心猛地一沉,立马加快了脚步,越靠近家,那声音就越清晰,果然,在她家院子外围,原本还算宽敞的通道上,此刻乌泱泱地围着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踮脚的,探头的,交头接耳的,喧闹的争吵声正是从人群中心——她家院子门口传来的。

她的心狂跳起来,挤开层层叠叠看热闹的人墙,徐小言气喘吁吁地冲到了最内圈。

眼前的景象让她脑子“嗡”的一声,自家门口泾渭分明地站着两拨人,正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指着叫骂,唾沫星子在阴冷的空气中飞溅。

一拨是戴着黄色安全帽、手里还拿着扳手、榔头等工具、满脸愤懑和不耐烦的陈主事和他的几个工人,他们身上还沾着施工的油污和灰尘,显然是从施工中直接被拉过来的。

另一拨,赫然是她隔壁那栋两层小楼的住户,为首的就是那天在二楼窗口呵斥她的胖大婶,此刻她正双手叉着腰,身体前倾,脸涨得通红,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叫骂“……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规矩了!你们这是违章建筑!破坏了整体环境!必须拆!马上停!”她身边站着几个同样面露不善的男女,有老有少,应该是她的家人,也跟着帮腔,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在两拨情绪激动的人中间,站着两位身着基地常见深灰色西装、胸前别着带有基地徽标工作牌的人员,看起来像是基层管理员或调解员,此刻正努力地伸开手臂,试图隔开双方,嘴里不断说着“冷静!都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基地会处理!”但他们的劝解在激烈的争吵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完全被淹没了。

徐小言完全懵了,这唱的是哪一出?违建?举报?她这几天全身心都扑在棚屋建设和物资准备上,完全没想到会横生这样的枝节!

巨大的困惑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在周围议论纷纷,她旁边就有人和她一样不明所以,正向一位看似全程围观、抱着胳膊冷笑的中年人打听“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吵这么凶?还惊动管理部的人了?”

那中年人显然看了有一会儿了,嗤笑一声,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清的音量解释道“还能为啥?利益呗,眼红呗,拎不清呗!”他朝徐小言正在施工的房子努了努嘴“就这家,房主自己花大价钱搭棚子,本来是一层的,现在要加盖成两层,隔壁那家”他鄙夷地扫了一眼胖大婶一家“就不乐意了,跳出来说这是违建!不合规矩,嚷嚷着说占了公共空间,不安全,要求基地管理的人过来强拆!勒令停工!”

“违建?”问话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看那颇具规模的钢结构,又看看义愤填膺的邻居“那结果呢?管理部的人管了吗?真要拆?”

“管?怎么管?”那中年人脸上的讥诮意味更浓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似乎故意要让场中那几位吵闹的邻居也能听见“老弟,看你面生,是新来的吧?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他顿了顿,像是要发表什么高见,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咱们基地现在什么情况?资源紧,人手缺,上头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是大家自己能想办法活下去,别什么事都指望基地兜底!人家房主肯自己花大把积分改善住所,增强过冬能力,这有什么错?这分明是在给基地减轻潜在负担!”

他压低了点声音,但又确保关键信息传递出去“而且,这房子产权可是公家的,租住的,现在房主自己投入这么多,把房子‘升级’了,以后租约到期,这些投入的固定资产,最终还不是都便宜了上头?公家的人精着呢,心里门儿清!乐见其成还来不及!只要不是严重影响公共安全、占用核心通道,谁有那闲工夫来管你是不是‘违建’?现在都什么时期了?还死抱着‘城市规划’、‘违章建筑’那套老黄历?那不是刻舟求剑嘛!”

他越说越起劲,干脆转过身来,对着更多围观的人说道“这道理不明显吗?前两天基地内网论坛里,后勤保障部和居民安置办的官方账号,是不是还联合发了各种提醒通告?呼吁大家自己想办法多囤点过冬物资,鼓励有条件的住户多加固房屋、做好保暖措施,甚至允许在‘不影响主体结构和邻里必要通行’的前提下,对居住空间进行‘适应性改造’,这风向还看不明白?现在是鼓励‘各显神通’,‘自力更生’!”

他最后用下巴点了点隔壁那几位还在不依不饶、和管理员争辩的住户,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再看看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纯粹的眼红病犯了,看不得别人好,还活在过去那个打一个举报电话就能让别人停工整改、自己好像维护了正义的‘文明时期’呢!也不撒泡尿照照,现在是什么世道?资源靠自己争取,安全靠自己打造!他们这么闹,除了显得自己没脑子,还能有啥用?真是拎不清!极端天气来了,第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这种只顾着扯皮、没心思准备的人!”

人群中,一位脸颊深陷的中年男人重重叹了口气,瓮声瓮气地接话道“就是,现在谁还管这个?什么违章不违章的,那都是太平年月挂在嘴上的词儿,眼下,能有个不透风的窝,能把捡来换来的那点家当妥妥囤好,夜里能睡得踏实,不用提心吊胆怕被人摸进来或者房顶让雪压塌喽,这才是顶顶正经的事!别的,都是瞎扯淡!”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共鸣,纷纷点头。

他身边一位抱着半旧帆布包的女人低声补充“可不是么,俺家那棚子也是自己寻摸材料搭的,不然冬天那风灌进来,娃冻得直哆嗦,基地?基地能给你每家每户都装上新暖气片啊?还不是得靠自己”。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摇摇头“管理部的那两位同志现在还得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摊上这种看不懂风向、还拿老规矩说事儿的住户,他们也是难做”。

附近一位中年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说到底,有些人就是还没从过去的旧梦里彻底醒来,身子在基地,脑子还留在以前那个凡事只要一投诉,只要闹一闹,‘上面’总会来管、来评理、来照顾每个人的‘文明社会’,他们没明白,或者说拒绝明白,现在‘上面’首要任务是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

徐小言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原本因为突发状况而狂跳不止的心渐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