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抽剑的同时侧身，桃木剑带着风声劈向玄魁脖颈。
玄魁不闪不避，抬手就挡，剑刃砍在他手臂上，发出“当”的一声，像砍在石头上。
两人瞬间缠在一处，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
毛小方瞅准空当，桃木剑直刺玄魁胸口，剑身上泛起一层淡金光晕。
玄魁胸口一挺，“嘭”的一声，竟把桃木剑弹开半尺，胸口只留下一道浅白印子。
毛小方见剑无用，手腕一翻，三张黄符捏在指间，借着转身的力道拍向玄魁额头。
符纸贴上的瞬间，“啪”地炸开一团火光，玄魁却晃都没晃，抬手就把残余的符灰掸掉。
毛小方退开两步，抓起旁边布袋里浸了狗血的糯米，劈头盖脸撒过去。
糯米落在玄魁身上，“砰砰”炸开一个个小火星，他却像没感觉，依旧往前冲。
玄魁再次扑来，毛小方连忙后退，瞥见旁边靠着一辆旧自行车，顺手抄起扔过去。
玄魁伸手一抓，“咔嚓”一声就把车梁捏碎，零件散落一地，车链子“哐当”滚到徒弟脚边。
他转头扫视四周，见毛小方退到十几步外，再次蹦跳着猛冲过去，速度比刚才更快。
毛小方掏出个巴掌大的布袋，往空中一扔。
布袋在空中散开，一张足有两丈宽的黄布符纸“哗啦”展开，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他双手快速掐出法印，口中念起口诀，黄布符纸猛地撑开，像张网似的朝玄魁罩下去，正好把他整个裹在里面。
“阵法起！”毛小方低喝，法印变换，黄布上的符咒瞬间亮起红光，跟着一道金光从符纸边缘升起，将玄魁团团罩住，金光里隐约有锁链缠绕的影子。
玄魁被困在里面，身上立刻涌出绿油油的光裹住全身……
他仰头咆哮一声，周身尸气猛地暴涨，竟然有淡紫色的雷电在尸气里“噼里啪啦”乱窜，打在黄布上，让符纸阵阵发抖。
“破！”玄魁双臂猛地往外一撑，黄布符纸“嘶啦”一声被扯出个大口子，瞬间被撕得四分五裂，金光也随即散去。
玄魁瞪了毛小方一眼，转身猛地屈膝，双腿一弹，直直蹦起，落地时踩在坟头碎砖上，“咔嚓”碾过一片瓦砾。
他不回头，借着这股力道再次发力，身子像块抛出去的石头，贴着地面飞窜，途中撞断一根手腕粗的枯树，树杈“啪”地断落，他却没丝毫停顿。
又蹦出两丈远，玄魁身影晃了晃，钻进一片浓密的灌木丛。
枝叶“哗啦”分开，随即又合拢，只露出发青的衣角闪了一下。
等毛小方追出两步，灌木丛后只剩黑沉沉的夜色，连蹦跳的声响都没了，只有那股尸臭顺着风，一点点往远处飘，最后淡得闻不见。
徒弟跑上前，捡起地上的半截桃木剑：“师傅，就这么让他跑了？”
毛小方望着玄魁消失的方向，抬手揉了揉发麻的手腕——刚才硬接玄魁那一掌，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捡起地上被扯破的黄布符纸，指尖捻着焦黑的边角，无奈道：“十年不见，他尸气凝得更实了，桃木剑刺不动，符咒炸不开，连困阵都能硬破……寻常道法是真拿他没办法了，可惜这一次又没能留住他。”
毛小方眼角扫过头顶树枝，几只蝙蝠正缩在枝桠上，团着身子不动。
乱葬岗阴气重，有这些东西不稀奇，他没多留意，只转头看了看满地狼藉——碎墓碑、烧剩的符纸灰、还有村民们来不及收拾的遗物。
“走吧……”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剑身上还留着玄魁身上的尸斑，擦了两下也没擦掉。
徒弟拎着空了的糯米袋跟在后面，两人踩着松软的泥土，一步步离开这片弥漫着腥气的乱葬岗，身后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和那几只黑色蝙蝠突然振翅飞远的响动……
………………
傍晚，荒山野岭的风带着凉意，师徒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徒弟擦了把汗，耷拉着肩膀：“师傅，走了大半天，腿都快抬不动了，歇口气吧。”
毛小方瞪他一眼：“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喊累！僵尸王玄魁脚程快得很，不日夜赶着，别说追，连影子都摸不着。”
徒弟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是，师傅，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毛小方忽然停住脚，眼神一凛，望向远处山坳里——一抹白影正飘在半空，忽明忽暗。
“有东西！”他低喝一声，拔腿就追了过去。
徒弟赶紧跟上，跟着师傅钻进一片杂树林，尽头竟是间破庙，门板歪在一边，蛛网挂了满墙。
毛小方迈进庙门，目光扫过，很快落在墙角——地上躺着个年轻女子，衣衫染血，早已没了气息。
他蹲下身翻检片刻，起身道：“流血过多死的，心口有个窟窿。”
徒弟凑过来，看着女子苍白的脸，忍不住问：“师傅，这伤……像是玄魁干的？”
毛小方瞥了眼四周散落的碎石，“不好说，有可能。你在这儿守着，别乱碰东西，我出去看看踪迹。”说罢转身出了庙。
徒弟守着女尸，蹲在旁边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死得这么惨，可惜了……长得还挺漂亮的……”
话音刚落，女尸胸口忽然飘起一缕淡淡的白影，渐渐凝成个女鬼，正是那女子的模样。
徒弟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瘫在地上，后腰撞在石块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挪，裤腿被地上的碎木勾住，挣了两下没挣开，眼睛瞪得溜圆：“你、你……”
女鬼眼神怨毒，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子一晃就飘了过来。
徒弟魂都吓飞了，猛地扯断裤腿，连滚带爬想往庙外跑，刚起身没两步，脚下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得生疼，嘴里直喊：“师傅！师傅救命啊！”
他手脚并用往前爬，刚要摸到庙门，女鬼忽然身子一飘，像片纸似的飞过去，“呼”地挡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