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站在空地中间，手里还拿着那块试炼石。石头已经不热了，表面的水珠也干了。地上有个小坑，是刚才石头留下的。
他把石头递给守卫。守卫接过时手抖了一下，没说话，转身走了。
周围的人还在看，但眼神不一样了。没有之前那么凶。有几个年轻人靠过来一点，眼里有好奇，也有点怕。张峰从后面走上来，站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刚才是不是很难受？脸色都白了。”
“有点累。”苏然说，“还能撑住。”
他说完抬头，看见首领走过来了。脚步不快，每一步都很稳。他脖子上的晶石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在两人面前停下，先看苏然一眼，又扫了人群一圈，最后目光回到苏然脸上。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说，“但试炼石认你了。”
苏然没急着回答。他知道这不是在问他，是在试探。
“它认的是本事。”苏然说，“不是出身。”
首领点点头，没反驳。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更低了些：“我们有麻烦了。”
这话一出，空气好像变了。张峰肩膀一下子绷紧了。
“什么麻烦？”苏然问。
“水源有问题。”首领说，“林子里的脉动变慢了。三天前断过一次，停了半个时辰。以前从没发生过。”
苏然没动，脑子里却开始想事。系统界面在他眼前闪了一下：人气值二十万三千，弹幕开始滚动，信号比早上好。
【水源出事了？主线任务来了】
【别答应太快，先问清楚代价】
【前面的闭嘴，人家还没决定呢】
“你们要我做什么？”他问。
“明天再说。”首领说，“今晚你休息。这事不能急，也不能轻。”
说完他就走了，没再多解释。守卫散开，人群也慢慢离开。空地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等人都走远了，张峰才开口：“你觉得他是真想合作，还是想让你顶锅？”
“不知道。”苏然说，“但我确定一点——他们现在缺人，而且非得是我。”
“可你根本不了解他们的规矩。”张峰皱眉，“万一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别说帮忙，命都保不住。”
“我知道。”苏然低头看着手心，那道红印还没消，“但我们进这片林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找能变强的地方？现在机会来了，总不能转身就走。”
“可这次不一样。”张峰声音重了些，“以前你是拍视频，打赏换点数就行。现在是要卷进别人的麻烦里。你要出事，林悦怎么办？你的粉丝怎么办？”
苏然顿了一下。
他没说话，心里明白。自从绑定了系统，他做的每个决定都不只是为自己。直播间里的每一笔打赏、每一次关注，都在推着他往前走。他早就不是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小主播了。
他抬头看天。太阳还没落，光线照在木屋顶上，有点发黄。远处有孩子跑着玩，笑声一阵一阵传过来。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这事不能马上答应。但我们也不能直接拒绝。得先搞清楚他们要我干什么，风险在哪，回报是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苏然说，“等他们主动说细节。现在追问，显得我们太急。”
张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知道苏然一旦拿定主意，就不会改。但他也知道，这次不一样。这不是拍个视频就能解决的事，是真要把自己搭进去。
两人往住的木屋走。路上遇到一个老妇人蹲在门口削根茎，见他们过来，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干活。苏然对她点头，她也轻轻点了下头，动作很小，但不是敌意。
进了屋，门一关，张峰立刻坐下：“你说他们的水源，会不会跟地底有关？”
“肯定有关。”苏然靠着墙，“试炼石能亮，说明地下还有能量。但如果脉动不稳，整个村子都会受影响。他们靠这个活，就像我靠直播热度一样。”
“所以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不是希望。”苏然摇头，“我是变数。他们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的出现打破了原来的局面。这就是为什么首领愿意谈合作。”
张峰沉默了一会儿：“你要真帮他们，系统会升级吗？”
“有可能。”苏然闭上眼，“如果影响够大，观众情绪上来，打赏多了，流量点就会涨。关键是——这事能不能变成一场直播。”
“你还想着直播？”
“我一直都在想。”苏然睁开眼，“没有直播，就没有系统。没有系统，我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不管做什么，我都得让观众看到。不然，一切都没意义。”
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接着有几句低声说话，听不清内容。
苏然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条缝。两个年轻战士站在十米外，正朝这边看。见他露脸，两人没躲。其中一个抬手做了个手势，像敬礼，又像打招呼。
他放下帘子，回头对张峰说：“他们在盯着我们。”
“那你准备怎么回应？”
“什么都不做。”苏然坐回墙边，“让他们看。看得越多，越容易放松警惕。等他们觉得我们没威胁，才会真正开口。”
“可你不怕他们设圈套？”
“怕。”苏然说，“但我更怕错过。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不是死，不是伤，是原地不动。我拼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走出那条死路。现在门开了条缝，我不可能不伸手。”
张峰看着他，很久没说话。最后只问了一句：“如果他们要你进祭坛呢？”
苏然愣了一下。
他没回答。
因为他知道，那地方一定有问题。从第一天看到“天钉”起，他就感觉到了。那不是普通的东西，可能是封印的关键。而祭坛，一定是村里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如果真是那样……”他低声说，“那就看值不值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三声鼓响。
咚、咚、咚。
和早上一样，节奏稳定，不多不少。
村子里的人陆续出门，朝空地走去。有些人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屋子。
“又怎么了？”张峰站起来。
苏然走到门口，拉开门。风迎面吹来，带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他看见首领站在空地中央，手里拿着一根短杖，顶端嵌着一块发蓝光的矿石。
他没说话，把短杖往地上一顿。
嗡的一声，地面轻轻震动。
苏然感觉到脚底传来一阵波动，像是心跳，但更快。他立刻打开系统，界面一闪：检测到高频能量场，来源：正北方向。
他看向首领。
首领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
然后首领抬起手，指向森林深处。
“明天日出。”他说，“你来这儿，带你的设备。”
“你要我录像？”
“我要你看见。”首领说，“然后告诉我，你愿不愿意管。”
说完他转身走了，背影很稳，没有回头。
周围的人陆续散去，没人说话。气氛变了。那种防备的感觉淡了，变成一种等待，一种期待。
张峰关上门，声音有点紧：“他们要带你去水源地。”
苏然没动。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考验，是邀请。
也不是信任，是最后的试探。
他走到桌边，拿起摄像机，检查电量，确认存储卡满了。然后他打开背包，把备用电池、三脚架、麦克风一个个拿出来，动作慢，但很稳。
“你在准备？”张峰问。
“我在告诉他们。”苏然说，“我很认真。”
他把摄像机挂在脖子上，走到门口，拉开门。
外面天还没黑透，最后一缕阳光照在空地上。他站在门前，对着空地举起相机，按下录制键。
红灯亮了。
他对镜头说：“各位，明天可能会不一样。如果信号还在，记得给我加油。”
说完他关掉录制，没回放，也没删。
他知道，这一段，他会留着。
张峰走过来，站他旁边。
“你真打算去？”
“我已经在路上了。”苏然说。
远处，森林边的树影越来越长，像一扇慢慢关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