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栖野眼神黯淡了下来,半跪在地毯上,仰头看我。
他一点一点掰开我捂着脸的手,柔声道,“是我不好,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你要是心里难受,就打我两下出出气,嗯?”苏栖野抓着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又怎么舍得打他,吸了吸鼻子,把手从他的手里用力抽了回来。
“打你?你想得美。”我没好气的说道,“打坏了还得我伺候你,我才不干那赔本的买卖。”
苏栖野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惶恐,生怕我还在生他的气。
我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他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再说了,打你,我还舍不得呢!”
他立刻顺杆往上爬,抓着我的手又贴回了脸上,还像只小狗一样蹭了蹭,“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我斜睨着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苏栖野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说道,“我发誓。”
看着他这副故作乖巧的模样,我心里的阴霾彻底散去。
我存了心思想要捉弄他一下,“行啊,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为难你,我要天上的星星,你去给我摘下来吧,现在就要。要是摘不下来,今晚就别上床睡觉。”
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换做平时我自己都觉得过分,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找茬。
我以为苏栖野会像以前那样,怼我两句,或者耍赖糊弄过去。
然而苏栖野听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眼看着他就要推开阳台的门,真要飞出去摘星星似的,我连忙出声叫住他,“喂,苏栖野!你干什么去,我是开玩笑的,你给我回来!”
苏栖野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转身冲我散漫一笑,“只要星星,不要月亮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起身朝他扑了过去。
他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了我。
我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里面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所有的不安和对未来的恐惧,都在这个怀抱里烟消云散。
我闷闷说道,“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苏栖野搂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蹭了蹭,“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呀,那可不行,你得狠狠的惩罚我,让我长个记性。”
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长记性?”
苏栖野琥珀色的瞳孔里漫上戏谑的神情,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揽住,将我横抱而起,大步流星走向卧室。
我双手本能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苏栖野,你干什么!”
他低下头,嗓音低沉喑哑,“当然是,领罚。”
随着这声落下,那带着清冽木质香气的身躯便覆了上来,根本不给我逃跑的机会。
那一截挽发的树枝不知何时滑落,如瀑般的银发倾泻而下,扫在我的锁骨上,有些痒。
靡丽的唇色微微带笑,柔和了他平日里那冷硬的棱角。
“苏栖野,你给我起……唔……”
剩余的话语,全部被吞没在一个缠绵悱恻的吻里。
我原本想要反抗的力气,在他的攻势下渐渐流失,最后只能化作一滩春水,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夜旖旎。
-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要起身。
“嘶……”
刚一动弹,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似的,酸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提醒着我昨晚的荒唐。
这哪里是给他长个记性?
分明是我自己被吃干抹净,长了个深刻的记性!
我咬着牙,在心里把苏栖野骂了一百遍。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我转过头,只见苏栖野正侧卧在旁边,单手支颐,好整以暇的睨着我,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眉宇间尽是慵懒与餍足。
红色长衫被他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领口大开,露出大片冷白如玉的肌肤,上面还隐约可见几道红痕。
那是……我昨晚抓的?
老脸一红,我赶紧移开视线。
“早啊。”他凑过来,嗓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在我唇角啄了一下。
我想起昨晚他一边哄着我换姿势,一边在我耳边不停的叫“师父”。
我越是不让他叫,他叫得越欢。
那种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早个屁,这都几点了!”
“我等了你好久,见你睡得那么香,又不舍得打扰你。”苏栖野修长的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一脸无辜,仿佛昨晚那个不知疲倦的人不是他一样。
“既然醒了,那我们继续吧……”他的手顺着我的腰线往下滑,眼神逐渐变得深暗。
我一把拍开他不规矩的手,抓紧了被子往后缩,“继什么续,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你一次好几个小时,我今天不用干别的了!”
苏栖野撇了撇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你还想干什么?”
“我要去医院看容祈。”我推开他,穿衣下床。
苏栖野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凝,他虽然心里不满,但也知道容祈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不去看看他,我心里过意不去,只好松开了放在我腰间的手。
简单洗漱了一番,我便匆匆赶往了医院。
离得老远我就看到了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两个人,凌云志正在拐角抽烟,眉头紧锁。
而司马惜言则双手插兜,跟他说着什么。
看到我走过来,凌云志掐灭了手里的烟,“大侄女,你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是疲惫,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看着紧闭的病房门,紧张问道,“容祈怎么样了?”
凌云志叹了口气,“命是保住了,昨天司马忙活了一整夜,确认他脉搏正常后我们才把他送到医院来。那些皮肉伤还是需要现代医学手段来处理,医生已经给他做了手术,把他断裂的骨头全部接好了。
只要好好休养,过几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听到这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追问道,“那他的眼睛……”
凌云志和司马惜言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虽没有说话,但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祈的眼睛,应该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