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抬剑,指向苍穹,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此剑,非为杀伐,而为定序。”
伏羲的声音如同太古洪钟,每个字都带着大道纶音,竟让躁动的混沌乱流为之凝滞。
他手腕轻转,人皇剑尖在虚空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那轨迹竟与先天八卦的乾位完全重合!
“洪荒混乱,天道未显。今日便以人道为基,立三千世界第一则:”
“混沌归混沌,清明归清明。”
言出法随,剑尖落定的刹那,整片苍穹仿佛化作一张无边阵图。
先天八卦的虚影不再是简单的光纹,而是化作了八座顶天立地的法则之门:
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
八门轮转,散发出镇压鸿蒙、梳理阴阳的无上伟力。
阵眼处的人皇剑,则化作一道贯穿古今的璀璨光柱,它不仅是能量,更是一条奔腾的规则之河,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被强行归拢。
无数魔神惊恐地发现,它们的魔躯正在被这道光柱蕴含的“秩序”之力重新解析、定义,它们的存在本身,就被这片新生天地判定为“不应存在之异物”,遭到整个世界的排斥与挤压!
“散。”
言出法随,星光大道骤然倒卷。
漫天魔神如同被无形巨掌拍中的蚊蚋,嚎叫着坠向混沌海深处。
九婴的九颗头颅在星光中接连爆裂,虚无饕餮发出最后哀鸣:“你竟可以重定洪荒秩序?”
伏羲负剑转身,衣袂翻飞间混沌平息。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一切,淡淡的说道:“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安安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那毁天灭地的魔神浩劫,竟在伏羲轻描淡写的一剑之下,烟消云散?
这就是未来天皇伏羲的真正实力?
不,此刻的他,似乎比传说中更……深不可测。
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急不可待的告诉了白风。
“你想的不错,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你的意思,鸿钧掌控下的洪荒?” 安安再次确认的问道。
白风有点嫌弃的说道:“之前在混沌,你都见到通天圣人了,还要问?”
安安一时间难以消化。
看来不光是人类的王朝历史,连神仙世界,也是讲究胜者为王败者寇,谁赢谁写历史啊!
“哥……哥哥?”
女娲挣扎着起身,绝美的脸庞上亦是充满了震撼与茫然。
她看着伏羲手中那柄与自己气息隐隐共鸣、却又截然不同的金色长剑,又看了看旁边气息虚弱、容貌恢复原样的安安,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伏羲一步踏出,便已来到两人身前。
他先是对女娲温和一笑,眼中带着兄长独有的关切:“小妹,伤势如何?”
说话间,他空着的左手轻轻拂过女娲肩头,一股蕴含着勃勃生机与玄奥卦象的柔和力量注入,女娲苍白的脸色瞬间红润了不少,气息也平稳下来。
“无妨了,哥哥。”
女娲感受着体内迅速愈合的伤势,心中稍定,但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人皇剑,“这剑……还有他……” 她指向安安。
伏羲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安安。
他的眼神温润,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视本源。
安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元神深处的白风,似乎都无所遁形。
“小友,不必紧张。”
伏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你助我小妹,承你一份情。更何况,你能引来此剑,便是缘法。”
他抬起手中的人皇剑,剑身光华内敛,却自有堂皇之气流转:“此剑,名唤‘轩辕’,它乃人道气运凝聚之象,是‘秩序’与‘传承’的具现。玉璋为其碎片,散落时空,既为考验,亦为引路。你能集齐三枚,并在此地激发其力,可见你身负人道气运,虽非此世之人,却与此世有莫大因果。”
安安听得心神剧震,这伏羲,看穿他非此世之人?
“前辈……您都知道?”
安安声音干涩。
伏羲颔首,目光深邃:“时空如河,奔流向前,亦可见微知着。我闭关推演,所见未来支流万千,其中便有你的身影,虽模糊,却真实存在。只是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他顿了顿,看向安安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更没想到,你身上竟还带着……一位故人的气息。”
安安心中猛地一跳:“故人?”
伏羲却不再深究,转而道:“你方才融合剑力,化身皇者,虽只得其形一二,却也应有所感。可知我为何说‘天地为炉’?”
安安努力回忆着刚才那短暂却无比深刻的体验,沉吟道:
“晚辈只觉得……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包括我自己,都成了某种……材料?而一种无形的规则,如同匠人之手,在重新塑造、定义一切。混沌魔神之所以被排斥,是因为它们不符合新生‘炉火’锻造的‘器’的规格?”
伏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悟性不错!洪荒初开,清浊虽分,但规则未定,万物竞逐,弱肉强食,此乃‘混沌’之象。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其一’,便是变数,是秩序,是‘人道’的萌芽。我辈修行,非仅为一己超脱,更是为这洪荒天地,立下规矩,划定方圆,使万物各得其所,众生各有其道。
此乃‘造化’之功,亦是人道之始。”
他轻轻抚过轩辕剑的剑身:“此剑,便是践行此道的凭证与利器。今日之举,不过是小试锋芒,定下此地方圆百万里之序,阻隔混沌侵蚀。真正的‘重定秩序’,路漫漫其修远兮。”
安安听得心潮澎湃,却又感到一股沉甸甸的责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人皇剑融入时的温热感。
“那……晚辈身上的玉璋碎片,如今已化为剑身,我……”
安安内心狂呼,这宝贝难道就这么没了?
“不是,这生意划不来,太亏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