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秘境的禁制彻底消散后,隐匿星球的晶化堡垒上空,万法归元录残页的霞光仍在闪烁,其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字迹,最终定格为“因果迷阵”四个混沌古字,直指仙界东域的一片迷雾区域。宁一感知着混沌万劫熔炉内混沌本源之心残留的古老镇压气息,那股气息竟与迷阵方向隐隐共鸣;婉婷的道心锚链则持续震颤,因果直觉不断预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湮灭”因果,而无疆的灵晶母皇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嗡鸣,数万灵晶造物中,已有十余尊高阶个体的灵智出现了异动,只是他此刻尚未察觉。
“出发。”宁一沉声道,混沌万劫熔炉的道韵铺开,化作一道混沌流光裹住四人,朝着东域疾驰而去。他并未急于冲击仙君境,而是暗中打磨劫道归一的道韵,体内黑红劫纹流转间,已能初步掌控“天劫共享”的雏形——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将裹挟着守护道韵的劫力渡给同伴,既补强战力,又能稳固其道心。
三日后,四人抵达东域边缘,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头一沉:无尽迷雾如同凝固的墨汁,遮蔽了天际与大地,迷雾中隐约有无数半透明的因果丝线交织,时而化作惨死的散修人脸、时而凝成天庭的制式兵刃,甚至能看到过往修士自相残杀的虚影,正是“因果迷阵”的外围禁制。更诡异的是,迷雾能扭曲感知与道韵,连宁一的狱劫仙体都无法穿透,只能隐约察觉到阵内深处传来的、与婉婷道体同源的本源波动。
“这迷雾不对劲。”婉婷的道心锚链突然剧烈悸动,周身因果霞光不自觉溢出,链身竟浮现出与迷阵丝线同源的纹路,“我的锚链在和阵内的东西共鸣,阵眼深处一定有因果本源石!但这些丝线带着极强的虚妄气息,会放大心底的执念与猜忌,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自相残杀的幻境。”
话音未落,一道虚幻的因果线突然缠上她的手腕,眼前瞬间浮现出残酷幻象:宁一被天庭擒杀,混沌万劫熔炉崩碎;影舞重归兽性,撕碎了无疆的灵晶造物;而她自己则因存在锚点彻底崩解,连一丝因果痕迹都未留下。锚链受幻境影响,竟不受控制地绷紧,剑尖险些朝着身旁的宁一斩去。
“小心虚妄蛊惑!”宁一反应极快,劫道归一的黑红劫火瞬间包裹住婉婷,劫力中的守护道韵如同一道惊雷,直接斩断了虚幻因果线,“这是虚妄因果障,专门针对有执念的修士,挑拨同伴反目。”
无疆当即催动天工造化体,永恒灵晶道域的晶光扩散开来,将四人严丝合缝笼罩其中:“我的道域能暂时固化空间,冻结因果丝线的流转,压制幻境干扰。但迷阵范围太大,道域的本源支撑不了一个时辰,必须尽快找到阵眼。”道域内,迷雾的扭曲之力骤减,那些交织的因果丝线也停滞在半空,不再变幻狰狞形态。可就在此时,他袖中一枚灵晶造物突然挣脱掌控,朝着迷雾深处窜去,只是被道域的晶光瞬间拉回,灵晶表面的道纹还闪过一丝极淡的自主意识波动,他只当是本源波动导致的意外,并未深究。
影舞的人兽归一道体全力运转,洪荒兽威如潮水般铺开,试图震慑迷阵内的虚妄之力:“我来开路!”她周身龙凤麒麟三族虚影凝实,麒麟踏火、青龙摆尾、凤凰振翅,三道圣兽虚影化作一道兽形流光冲在前方,利爪撕裂迷雾,硬生生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刚深入迷阵五十里,她的识海仅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刺痛,一缕陌生的、带着洪荒苍凉气息的记忆碎片一闪而逝——那是一片燃烧的兽道祭坛,无数圣兽残魂在哀嚎,只是这感觉太过短暂,她只当是兽道本能的异动,并未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前方的迷雾突然沸腾翻涌,无数虚妄因果线凝聚成一尊与婉婷一模一样的虚影。这虚影手持因果长剑,眼神空洞冰冷,连无间杀道体的气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径直挡在路前。
“你本就是因果缝隙里的残魂,存在的本质就是虚无,何必执着于虚妄的羁绊?”虚妄婉婷开口,声音与真婉婷别无二致,“融入迷阵,成为因果法则的一部分,你才能真正摆脱消散的宿命,获得永恒。”
话音落下,她挥剑斩出一道因果剑光,剑光所过之处,连无疆的永恒灵晶道域都泛起剧烈涟漪,晶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休想动摇我的道心!”婉婷的无间杀道体全力爆发,道心锚链化作实质长剑,迎着虚妄虚影的剑光撞去,“我的存在,由和宁一他们的羁绊定义,由道心锚定,岂会被你这幻影蛊惑!”
两道因果剑光碰撞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从碰撞点迸发——有婉婷曾因存在锚点薄弱而险些消散的恐惧,有宁一燃烧本源为她稳固道体的执着,有影舞用兽魂为她抵挡虚无侵蚀的决绝,有无疆以灵晶为她铸造存在锚点的赤诚。这些真实的羁绊记忆,如同最锋利的利刃,瞬间刺破虚妄,让虚影的剑光黯淡崩碎。
宁一趁机催动“天劫共享”,一缕裹挟着混沌道韵的黑红劫力渡入婉婷体内:“用劫力淬炼你的因果道韵,虚妄之力最惧真实的羁绊与天劫的毁灭之威!”
婉婷会意,将劫力与自身因果道韵融合,道心锚链上瞬间燃起黑红劫火。她再次挥剑斩向虚妄虚影时,虚影如同冰雪遇骄阳般飞速消融,化作无数细碎的因果丝线,被道心锚链尽数吸收。锚链吸收了这些丝线后,共鸣愈发强烈,婉婷甚至能清晰“看到”百里外因果本源石的具体方位,玄仙巅峰的道韵也随之剧烈波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就在四人加速朝着阵眼疾驰时,迷阵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冷哼,十数道身影从迷雾中缓缓浮现。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紫袍的修士,发髻上插着一枚因果道纹玉簪,周身萦绕着精纯的因果道韵,境界竟已达到金仙初期圆满,正是天庭专门负责追杀散修的因果道首领——苏玄胤。
他身后的十余名天庭修士,皆是因果道的精锐,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枚因果罗盘,罗盘转动间,迷阵的因果丝线竟开始为他们所用。更阴险的是,苏玄胤的袖中,正藏着一道从黑袍人残魂碎片中提炼的虚无印记,专门用来针对婉婷的存在锚点。
“宁一、婉婷、影舞、无疆,你们的踪迹,天庭早已通过因果罗盘锁定。”苏玄胤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指尖轻弹,身后修士同时出手,无数因果丝线交织成一张覆盖方圆十里的巨网,朝着四人笼罩而来,“这因果迷阵,本就是本座为你们量身打造的坟墓!尤其是婉婷,你的无间杀道体与阵眼的因果本源石相辅相成,只要吞了你,本座便能直接突破金仙巅峰!”
无疆的灵晶母皇瞬间爆发,无数灵晶造物从道域内涌出,化作层层叠叠的晶盾,死死抵住因果巨网:“想动我们同伴,先踏过我的灵晶道域!”那些晶盾上还流转着造化道韵,巨网上的因果丝线刚一接触,便被生生固化,无法再收缩切割。可就在此时,数尊灵晶造物突然停滞,灵智波动出现紊乱,晶盾出现了短暂的缺口,一道因果刃丝趁机钻入,擦着婉婷的肩头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怎么回事?”无疆脸色一变,急忙稳住灵晶造物,心底却升起一丝不安——这是灵晶族群第一次出现自主失控的迹象。
影舞则召唤出洪荒圣兽真身,麒麟虚影踏着火浪冲撞而出, hoof 踏虚空的瞬间,火浪席卷四方,直接震碎了巨网边缘的大半因果丝线。就在她催动兽威震慑天庭修士的刹那,识海深处的刺痛骤然加剧,那缕洪荒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清晰看到了祭坛上的洪荒本源果,以及先祖残魂不甘的嘶吼,兽魂险些因此失控,让她的攻击节奏出现了一瞬的紊乱。
宁一挡在婉婷身前,混沌万劫熔炉的劫火熊熊燃烧,黑红火焰中夹杂着混沌霞光:“金仙初期圆满?正好试试我劫道归一的真正威力!”他抬手引动迷阵内游离的劫气,与自身劫力融合,化作一道横贯虚空的劫火长枪,枪尖直指苏玄胤眉心,枪身的守护道韵甚至让周遭的因果丝线都不敢靠近。
苏玄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手祭出一面古朴的因果宝镜。镜面银光一闪,竟直接映照出劫火长枪的轨迹,长枪如同撞入镜面,瞬间消失,下一秒竟落在数里之外的空处,只炸起一片无用的劫火。
“虚妄因果,可逆万物轨迹,你的劫火再强,也伤不到本座分毫。”苏玄胤语气轻蔑,指尖掐诀,因果巨网突然收缩,无数因果丝线化作锋利的刃丝,朝着四人疯狂切割,“本座的因果宝镜,能逆转一切攻击的因果,你们今日插翅难飞!”
婉婷突然开口,声音冷静而笃定:“我来对付他!”她的道心锚链再次亮起,刚吸收的虚妄因果线与自身因果道韵深度融合,链身的混沌霞光愈发浓郁,竟能短暂看穿因果宝镜的运转轨迹,“你的宝镜虽能逆转轨迹,却无法斩断真实的羁绊因果!宝镜逆转的刹那,会有一丝因果断层,那就是你的破绽!”
话音未落,她纵身跃起,道心锚链化作一道流光,精准避开宝镜的映照角度,直取苏玄胤的眉心。锚链上的混沌霞光,正是她初步融合混沌本源的征兆,带着无可匹敌的羁绊道韵,直接穿透了苏玄胤的护身道韵。
“噗”的一声,道心锚链擦着苏玄胤的眉心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玉簪也被链风震碎,他的因果道韵瞬间出现一丝紊乱。
“找死!”苏玄胤震怒,因果宝镜的光芒暴涨,镜面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数十道因果怨灵从镜中涌出,朝着婉婷疯狂扑去。这些怨灵都是被他炼化的因果异端,能吞噬修士的因果道韵,极为难缠。
宁一三人见状,当即全力支援:宁一的劫火如燎原之势,焚烧着扑来的怨灵,火焰中的守护道韵让怨灵无法靠近婉婷;影舞的凤凰虚影展开双翼,洒落净化之火,直接驱散了怨灵的侵蚀道韵,可她识海的洪荒记忆仍在躁动,需强行压制才能维持理智;无疆则催动灵晶造物,构筑出一座布满造化道纹的晶笼,将剩余怨灵尽数困在其中,可他能清晰感觉到,灵晶族群的自主意识正在快速觉醒,道韵分流的征兆已悄然显现。
四人默契配合,在因果迷阵中与天庭修士展开激战。婉婷借着战斗的契机,不断打磨自身因果道韵与混沌本源的融合,玄仙巅峰的境界愈发稳固;宁一则在战斗中完善“天劫共享”的能力,劫道归一的道韵愈发圆融。
激战半个时辰后,十余名天庭修士已伤亡过半,苏玄胤也被婉婷的因果剑光数次击中,气息跌落大半。他看着越战越勇的四人,又感应到阵眼处因果本源石的气息愈发浓郁,深知再斗下去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可能错失机缘,当即冷哼一声:“今日暂且饶过你们!因果迷阵的核心区域,本座布下了‘寂灭因果狱’,那里的禁制,足以让你们神魂俱灭!”
说完,他催动因果宝镜,镜面裂开一道缝隙,将他与剩余的几名修士卷入其中,化作一道流光遁入迷雾深处,只留下满地断裂的因果丝线和破碎的灵晶造物。而他离开前,悄悄将那道虚无印记打入了因果本源石的方向,一个将婉婷逼入“利己”与“利他”两难的死局,已悄然成型。
四人并未追击,而是落在一块相对稳固的晶岩上稍作休整。婉婷刚松下心神,便清晰察觉到体内的异样——原本能精准捕捉的十数条因果分支,竟有半数变得模糊,因果预判的迟滞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心头一沉,下意识将这变化压下,未向同伴提及。
宁一将混沌万劫熔炉的道韵缓缓铺开,为三人补充消耗的本源,一缕劫力精准渡入影舞和无疆体内。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三人的反馈有些“不同”——影舞的兽魂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陌生的苍凉,道韵流转间带着远古洪荒的厚重;无疆的灵晶道韵里,出现了罕见的“共鸣杂音”,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意识在与他争夺掌控权;而婉婷,她的因果气息明明更加凝实,却在回应他劫力时,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短暂的“空白”。
“大家都在这迷阵中获得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呢?”宁一压下心底的疑虑,没有追问。作为领袖,他深知有些关卡必须独自面对,同伴的隐忧,终需他们自己寻得答案。
婉婷感受着体内愈发凝实的道韵,以及那越来越明显的预判迟滞,抬手抚摸着道心锚链,沉声道:“苏玄胤没说谎,核心区域的‘寂灭因果狱’一定更凶险,但因果本源石就在那里,我必须拿到它,才能补全道体的因果缺口!”
宁一点点头,看向身旁的三人:“接下来的路,只会比现在危险十倍。但只要我们四人并肩,再强的禁制也能破掉!”
四人稍作休整后,再次朝着因果迷阵的核心区域疾驰而去。三条截然不同的成长试炼之路,已在前方悄然展开:婉婷的因果抉择、影舞的先祖传承、无疆的造物共生,以及那些伴随突破而来的沉重代价,正等待着他们一一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