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把清瑶送回津阳县。”
京都某个小区的客厅里,烈日透过落地窗玻璃,映射在客厅。
卫煌穿着西装,精气神十足的看着对面的老太婆说道。
语气很淡漠,也很硬气。
“送不了,他妈年轻时候也不敢把手伸我家里来。”
“他算老几?”
“回去告诉他,我曹家的事不用他操心。”
曹淑芬冷着脸,拍着桌子强势的反驳着。
“老板这些年对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够让步了。”
“让清瑶回津阳县,不仅是老板的意思,还是婉清的意思。”
“清瑶毕竟也是婉清看着长大的,没必要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连累孩子。”
卫煌语气依旧那般严肃的劝说着,实则他很不想跟这个疯婆子打交道。
可这种事,只能他出面了。
“我就纳了闷了,你们王家人对我曹家孩子,这么上心做什么?”
“滚回去告诉你老板,清瑶姓曹,不姓王。”
“让他少吃萝卜别操心。”
曹淑芬的话很难听,而隔壁卧室里的曹清瑶,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她比谁都想回去,可自己这个姑奶奶啊,为什么要拒绝王家对自己的提携。
而非要把自己联姻嫁出去,看婆家脸色吃饭呢?
她们上一代的恩怨到底有多深?
“曹九州退下来没几年,你信他在位的时候,是不是干干净净?”
“马上要组织新一轮的巡视组了,倒查十年,你觉得曹九州怕不怕?”
好言难劝的时候,卫煌玩着手指甲,似有似无的开始威胁了。
而这个曹九州就是曹清瑶的父亲,原同洲省委书记。
目前在同洲省城养老…
“还有你老公陈家,这么多年也干净吗?”
“三十年前因为你一步棋走错,让曹老爷子下台,没几年后郁郁寡欢而终。”
“现在还要因为你一个人,让曹,陈两家抱在一块死吗?”
这话说的基本已经图穷匕见了,刀已经往你脖子上架了。
你不点头,那你娘家婆家所有人都去死吧。
可想而知卫煌背后的老板,是动真格了。
“呵呵,恐吓我?”
“国家这么大,你那个老板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王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位,告诉你们老板。”
“清瑶马上要跟你们王家的小辈订亲。”
“我不排斥王家,我只是恶心你们老板王卫青,还有他妈曾如萍。”
“懂吗?”
曹淑芬露出一抹不屑,双手环抱胸口冷笑着。
卫煌人都傻了,这才几天啊,刚跟山北南家断了。
又勾搭上他们王家的亲了,这疯婆子效率是真特娘的快啊。
“行,你能跟王家结成亲,我算你这个老婆子牛逼。”
卫煌也没多问,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后,扭头走了。
王家很大,分了好几支,他的老板王卫青只是其中一支而已。
王家在官场还有两个人身居高位,跟老板一辈的人。
就是不知道这疯婆子,又盼上王家那支的门槛了?
屋里的曹清瑶听的也是心碎了,回来没安生两天。
姑奶奶又给她找好下家了,严重怀疑姑奶奶年轻时候,是不是干婚介所的?
元朗这边,中午在省城真请白若云吃了碗面。
连小菜饮料都没点,甚至元朗还点的是小份。
就这油泼辣子,吃的是满头大汗,最后喝碗面汤,原汤化原食。
这才舒坦的点燃一根烟。
“你少抽一包烟,都够咱俩吃顿饭了。”
“真不知道,你是节俭,还是真抠呢。”
白若云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她也可以请这顿饭,甚至能吃点好的。
可她掏钱,怕元朗会不舒服,觉得看不起他之类的。
高干家庭出身的她,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下。
很清楚越穷的人,自尊越强。
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点虚无缥缈的尊严了。
“都不是,是穷,是真的穷,我才副科,每月那点工资真不够用。”
“我家情况你了解,爹瘫痪要吃药,弟弟妹妹都在上学。”
“光靠我妈,这个家很难撑下来,我有点钱几乎都打给家里了。”
“没办法,就这穷命,有钱我也想吃好的,玩好的。”
元朗弹弹烟灰,嘴角挂着笑,语气很平静的回应着。
“切,之前就不说了,这半年你负责环保改革。”
“我就不信下面那些厂矿老总,企业经理,一点都不给你送?”
“没事,你就说实话,少收点我都能理解。”
白若云怕元朗顾及自己身份,不敢说实话,还特意给了理解的眼神。
“你就是再理解,我也没收过,送的人肯定不少。”
“送车,送房,送钱,送女人的都有。”
“不过车房钱我都没收,最多收两罐茶叶,几条烟啥的。”
“所以我抽烟是因为不花钱买,要是让我自己花钱买,我早就戒了。”
说着元朗还晃晃手上的烟头,这还是昨晚让环保厅的工作人员买的。
“噗嗤…”
白若云没忍住笑出声,忽然觉得元朗这个傻小子挺艮的。
“为什么不收?现在这官场要说纯粹的清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几乎绝迹了。”
“只要不违反人民的利益,适当收点小钱都能说过去。”
“也不至于让你把生活过的这么惨,连碗面都吃的抠抠搜搜。”
白若云指指两个空碗,大眼睛盯着元朗追问着。
“我跟了马县长三年,从没见他收过一毛钱,连茶叶都不收。”
“他经常告诉我的一句话就是,莫伸手,伸手必被剁。”
“要么就做个彻头彻尾的干净官,要么就跟洪志国一样黑到底。”
“最怕那种半黑不白的,很容易出问题,类似于罗海洋这种。”
“我是穷,是需要钱,可我知道什么钱不能收,今天收一块,明天就敢收十块,后天就敢抢国库。”
“抠搜的请你吃这碗面,是因为我身上剩下的钱。”
“刚好够买一张回武江市的火车票钱。”
说完,元朗把身上那几张十块,五块,二十的零钱掏了出来。
钱皱的不成样子了,天知道这些钱在元朗口袋捂了多久,一直舍不得花。
刹那间,白若云鼻子有些发酸,而对面那傻小子。
还呵呵的笑着,将那皱巴的钱,一张张叠好,叫老板过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