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经过四、五个小时和侍卫们不停比划剑术的普瑞斯,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他气喘吁吁的躺在公主府庭院椅子上,表情看上去有些生无可恋。
就在刚刚的四、五个小时里,他经历了一生之中最严酷的训练。
在塔塔丽的授意下,每一个和他对练的侍卫都变得无比刚硬,勇猛,而且,还都像是带着什么私人恩怨似的,牟足全力向他进攻,让本来就不擅长剑术和体力的他难以招架。
好在,在他即将力竭准备滑跪之时,塔塔丽终于是放过了他,让他得以休息。
而塔塔丽则继续和那些侍卫们练习,发力依旧毫不留情,好像还没有原谅他们昨天晚上的不作为,导致比安卡受伤的事。
现在再看着刚刚那些无比勇猛的侍卫,他们与塔塔丽比划时,唯唯诺诺,委屈巴巴的样子,普瑞斯只感觉内心五味杂陈。
“乖女儿,今天谁又惹你生气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这时,塔塔修从公主府外走来,看着死命和侍卫训练的塔塔丽温和说道。
见到自己父亲过来,塔塔丽也终于收起了些许脾气,她狠狠瞪了一眼那群苦着脸正在排队准备挨训的侍卫们之后,才颇不情愿的摆手招呼他们死一边去。
塔塔丽嘟着小嘴说:“还不是因为这群人不争气,昨晚公主府外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们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最后还让比安卡在战斗中受伤了,你说能不让人生气嘛。”
“哦,原来是这样。”
塔塔修走到塔塔丽身边,贴心的侍女为他搬来板凳,不过却让塔塔修摆手拒绝。
塔塔修接着说:“昨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听格雷尔说了,这件事确实怪不到他们身上,他们昨天也想上去帮忙的,但因为没穿盔甲,便被格雷尔制止了,你也应该听说了那些神秘血液的恐怖了吧,没有盔甲护身的话,是很容易让它们控制的。”
听到国王的解释,那群挨了一整天打的侍卫们无一感动的不得了,终于等来一个有实力,又讲道理的了。
虽然这个原因,他们早上也都都向塔塔丽反应过,比安卡也在一边替他们辩解了,可塔塔丽依旧我行我素,二话没多说的就拿他们训练了一整天,最后都是有苦难言。
然而,哪怕有国王的说情,塔塔丽依旧不依不饶,她倔强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他们反正就是没用,他们要是有一点点用的话,上次史金也就不会那么轻松的闯入我的府邸了。父皇,要我说啊,您就应该把他们全给换了,换一些厉害点的人过来,这群人实在太没用了,都快在我这公主府里待废掉咯。”
“哈哈哈。”闻言,塔塔修发出一阵笑声,随后道,“好好好,听你的,后面就把他们全部换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守护这个公主府,随便你挑。”
塔塔丽瘪着嘴道:“那还差不多。”
听着这两父女的对话,旁边的侍卫们脸色都十分难看,同时也更加的有苦难言了。
换之前,他们每一个人可都是军中的翘楚,在军中都是叫的上名号的,可奈何这两次遇到的对手都太特么不像人了。
那些神秘的血液,它们的恐怖自不用说。
而史金家培养的那个泰坦,那也是个十足的变态东西儿,比安卡和他对上,都难以取得什么好处,更不用说他们了,被推倒也情理可原。
然而就是因为这两件事,就要被调离开这份安逸的岗位,着实让人感到难过呀。
满足了塔塔丽,塔塔修转头把目光看向旁边站的笔直的比安卡,看着她手上包扎的位置,表现有些关心道:
“比安卡,听闻你昨晚在袭击中受伤了,今天恢复的怎么样了?”
比安卡道:“多谢国王关心,有太医的治疗,还有昨天晚上导师送给我的药水,伤口几乎已经快恢复如初了。”
“噢?”塔塔修闻言疑惑了一声,看了一眼还瘫软坐在座位上认真吃瓜的普瑞斯。
普瑞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像被教官发现的偷懒士兵一样,顾不上身体上的酸爽,慌慌张张的立正站好。
与此同时,听到这话的塔塔丽也顿时来了吃瓜的心思,她朝比安卡问道:
“咦,比安卡,昨晚导师有找过你,给了你什么药水吗?”
比安卡点头道:“是的公主殿下,昨晚导师确实给了我一瓶药水,那瓶药水能够快速治愈伤口,药效之快是我从未见过的。”
说完,比安卡还把药水瓶子从兜里拿了出来,让眼前的人相信。
塔塔丽听完后,看了看比安卡手中的精致药瓶,然后目光就直盯盯转向普瑞斯,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似的。
塔塔丽道:“噢~噢~噢~,导师,你竟然还背着我偷偷藏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啊。”
见矛头转向自己,普瑞斯尴尬挠了挠头,眼睛左躲右闪解释道:
“我并没有偷偷藏东西,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用的上,所以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同时,他的心里也在后悔,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应该把那瓶药水收回的,这样不就没有物证了。
“哦。”塔塔丽点点头道,“所以,这东西你是从那里得来的,听比安卡说这东西疗伤好像很厉害,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不会是你自己制作的吧?”
“啊?”普瑞斯大吃一惊,急忙道,“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弄出这么好的东西来,这不是我弄出来的,这是我以前在……额……我不记得是什么地方的一个医生那里购买来的。”
塔塔丽不相信,然后慢吞吞的怀疑道:“真-是 -这 -样 -子 -吗?那-那-名-医-生-一-定-很-有-名-咯。”
普瑞斯轻声心虚道:“是的,是的,那名医生在当地十分的有名。”
“哼!”塔塔丽故作生气把头偏向一边,同时放狠话道:
“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有你好看。”
塔塔丽嘴上说是这么说,可内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她怎么可能相信普瑞斯的鬼话,所以:嘿嘿嘿……
然而心急的普瑞斯却没看出来这些,还在急忙的解释着:
“不会,不会,我怎么敢骗你,放心,我说的都是大实(瞎)话。”
“哼,你看我信不信你。”
塔塔丽依旧表现出一副不买账的表情,这可把普瑞斯内心给急坏了,他还真怕自己就这么露馅了呢?然后被赶出公主府去。
他大脑极速转动着,希望能想出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
与此同时,旁边的塔塔修也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插话打圆场道:
“女儿呀,你也就别继续为难你的魔术导师了,你也知道,他前一段时间昏迷太久了,许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所以,有些东西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十分正常。”
普瑞斯连忙附和道:“对,没错,是这样的,我失忆了,所以一时想不起来那名医生是哪里的了。”
“是喔,我忘记你失忆咯?”塔塔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紧接着,她眯眼咧嘴望着普瑞斯笑道:
“那好吧,我不怪你了。”
额……
看到塔塔丽那模样,普瑞斯的身体顿时木化了,他的心里在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我刚刚在干什么?她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傻儿吧唧啊……
得到满意信息后的塔塔丽心情大好,她不再搭理普瑞斯,上前搂住塔塔修的手臂撒娇道:
“父皇,您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昨天一晚上都被关在房间里,可闷死我了。”
塔塔修无奈道:“我也想早点过来的,但昨天王城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又不得不先在朝堂上给众臣民们一个交待,所以,就耽搁晚了。”
塔塔丽撇嘴道:“和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里面没几个好东西,和他们讲话基本都是浪费口舌。”
塔塔修苦涩笑道:“谁叫我是这个王国的国王呢,有些事情,哪怕你不想做,你也得去做,这个等你长大以后,坐到我这个位置时,你自然就会懂了。”
塔塔丽松开抱着塔塔修的手,脑袋偏向一边小声道:“我才不想懂呢。”
塔塔修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突然感到有些心疼。
历任安塔尔国王因为有先皇皇冠的庇佑,所以哪怕到了晚年,依旧能够正常处理政务,因此安塔尔王国的新皇登基之日,也可以说是旧皇身死之日。
见父亲没回自己话,塔塔丽又问道:“你这次过来不仅仅只是来看我的吧?是不是还夹杂有别的事情。”
在塔塔丽印象里,他父亲很少会来公主府,父女俩见面也大多在朝堂一些公共场合上,今日,他父亲特意过来,肯定也是带了点别的事情。
被女儿猜中内心心思,塔塔修笑着承认道:“是。”
塔塔丽嘟着嘴道:“我就知道。”
塔塔修补充道:“这次过来我除了想看看你以外,还想和你的魔术导师聊一聊。”
“和他聊?”
塔塔丽感到有些意外,他看了普瑞斯一眼。
此时普瑞斯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搞清楚现在什么情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刚刚国王替他解围,他还想夸对方是大好人,但眼看对方竟然还要找自己谈话,那自己头就老大、老麻了。
其实在整个王城里,普瑞斯最怕应付的就是塔塔修了,每次面对他时就有一种全被看穿了的感觉,很不自在。
塔塔修说:“是啊,他来公主府陪你这么久了,我都没和他好好聊过,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国王,我总得考虑考虑他的感受吧,如果他不愿意继续待在你这里,那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塔塔修也看了普瑞斯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望向那些身上青红皂白的侍卫们。
塔塔丽看见父亲把目光看向那些因她嫌弃而要换掉的侍卫们时,顿时有些慌张,连忙解释道:
“他怎么不愿意继续待在我这里了,我和导师可说好了,下次魔术师杰克表演前,他会一直待在这里的,而且,下次魔术师杰克表演时,我也会带他去的。”
闻言,塔塔修笑道:“是吗?那很好。”
塔塔修又朝普瑞斯看了一眼,慈爱的目光让人感觉十分温暖,十分放心。
然而,此时普瑞斯的后背却在隐隐发凉,总感觉等会儿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