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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国额头的汗珠汇成了小溪，顺着蜡黄松弛的脸颊往下淌，指尖掐得发白，椅子腿仿佛都在他屁股底下瑟瑟发抖。李明那句“只有一位姓孙的专家签了保留意见”，像根烧红的铁钎，精准地捅进了他最恐惧的神经末梢。
“李…李主任…”赵建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慌乱地瞟向墙角那个亮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仿佛那是个随时会喷火的怪物，“这事儿…这事儿过去太久了…我…我记不清了…”
李明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墙壁轰然前推。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声音却依旧平稳得像在讨论天气：“记不清了？赵主任，那年帝景苑管网升级改造，一共涉及十七条主干管线和三十九个接入节点，规划图纸修订了十一稿，光是专家论证会就开了三次。你作为招标办主任，亲自签批的最后一次设计变更备案记录，涉及那条关键的废弃雨水管道，你跟我说…记不清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上的另一份文件，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赵建国的心尖上：“巧了，我们倒是替你记着点东西。你看啊，就在你签批那份‘保留冗余’备案的第二天，你老婆名下的那张尾号6688的银行卡上，非常‘及时’地进了一笔八十万的款子。汇款方嘛，是一家名为‘江海土石方工程’的公司，这家公司很‘争气’，正好就是帝景苑管网改造项目里，负责‘新增管井维护’的那个分包商！”
“噗通！” 赵建国浑身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全靠双手死死抠住桌沿才没瘫倒在地。他脸色由灰败瞬间转为惨白，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李主任…那…那钱…那钱是…是…”
“是什么？是江海公司孝敬你这位招标办主任，感谢你让他们能在帝景苑这种顶级别墅区的地底下，多挖了几个谁也看不见、谁也查不到的‘新增管井’？”李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讥诮，“赵建国！你以为把‘新增管井’几个字塞进工程量清单里就能瞒天过海了？那条废弃雨水管道，原本的出口在帝景苑外围的绿化带！可你签批备案的设计变更图纸上，那条管道的走向，在临近六号别墅地下区域时，凭空多拐了一个十五度的弯！出口位置挪到了别墅区内部！旁边还多了一个标注着‘新增管井’的小方块！就是为了给吴振邦那条秘密通道打掩护！那个所谓的‘新增管井’，就是通向星光天地地下停车场的秘密出口入口！”
李明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在密闭的审讯室里回荡，震得赵建国和旁边负责记录的年轻纪检员都浑身一哆嗦！
“说！那个签了保留意见的孙专家是谁？！是谁让你改动图纸保留那条管道的？！八十万？哼，一条能让吴振邦这种级别的人物在省纪委和公安联合布控的帝景苑眼皮底下金蝉脱壳的秘密通道，就值八十万？你糊弄鬼呢！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这一连串精准到毫厘的质问，如同重锤，彻底砸碎了赵建国最后一丝侥幸。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竟直接吐在了审讯室冰冷的地板上！腥臭的呕吐物溅开，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瘫在椅子上，涕泪横流，像个破了洞的烂麻袋，只剩绝望的抽噎：
“我说…我说…李主任…我说…是…是孙…孙明远教授…省规划设计研究院的副院长…是他…是他主动找我…说那条旧管道有保留价值…说…说吴老板那边很看重这个…图纸改动…是…是他亲自改的…他…他懂这个…”
孙明远！省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顶级专家！
李明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目标。他没理会瘫软的赵建国，立刻拿起加密专线电话：“立刻控制省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孙明远！重复，立即控制孙明远！此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为吴振邦团伙非法改造帝景苑地下管网，构建秘密潜逃通道！动作要快！防止其转移或销毁证据、甚至潜逃！”
指令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透省纪委的层层壁垒，射向孙明远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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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省军区地下三层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诸成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屏幕上分成了数个区块：蓝湾别墅区的三维地图、那辆可疑奥迪A8的模糊车牌追踪路线、陈成病房现场勘查的照片（重点是那把带“J.E.c.”标记的氰化物钢笔）、以及审讯室里赵建国崩溃招供的实时文字转录。
“赵建国吐了？”诸成看着屏幕一角跳出的实时更新，眉头紧锁，“吐出个孙明远？省规划院的副院长？”他冷笑一声，“好嘛，一条废弃管道，牵扯出招标办主任、省规划院副院长…这还只是负责挖洞的‘土拨鼠’！吴振邦身边，真是人才济济，有负责打洞的，有负责磨牙放毒的（指‘蝰蛇’），还有负责在俱乐部里定制杀人钢笔的！”
他立刻接通了省公安厅技侦中心的负责人：“老王，重点查孙明远！查他最近几天的通讯记录、银行流水、名下所有房产车辆！特别是他和帝景苑物业、景隆集团高管、甚至江东企业家俱乐部（J.E.c.）会员的往来！吴振邦能溜，这条‘地老鼠洞’是关键，孙明远就是那个画图的‘老鼠头子’，他肯定还知道更多！给我盯死他！”
“诸主任，正在查！” 老王的声音快速回应，“孙明远名下的手机信号十分钟前还在省规划院大楼！我们的人五分钟内就能赶到现场实施控制！车辆轨迹显示他今早开车去了单位，目前没移动信号。”
“好！” 诸成稍微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另一块屏幕，“蓝湾那边呢？张勇！”
加密频道立刻传来张勇那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头儿！兄弟们已经到位了！蓝湾这地方，真他娘的是个乌龟壳！外围四个出入口，每个口子都有双岗保安带警犬巡逻，里面监控探头密密麻麻跟蜘蛛网似的！住户名单更是深不见底，好多披着离岸公司的马甲！不过，那辆A8进了蓝湾后，在内部道路的监控里又出现过两次！”
屏幕上立刻切换出蓝湾内部道路的两张监控截图。一辆黑色奥迪A8行驶在林荫道上，车牌依旧被部分遮挡，但隐约能看到“Kx”字母。
【第一张截图：时间昨晚22:15，车辆驶向别墅区深处，方向为‘翠湖苑’区域。】
【第二张截图：时间今天上午10:03，同一辆车出现在蓝湾内部高端会所‘观澜阁’停车场入口！司机依旧是鸭舌帽口罩，副驾驶没人！车辆进入停车场后，停在了监控盲区。】
“进了‘观澜阁’？”诸成眼神一凝，“那个会所背景查了吗？”
“查了！”张勇语速很快，“水深的很！老板背景神秘，会员制，据说只接待特定圈层的人。我们的眼线级别太低，根本摸不进去！而且，”张勇的声音压低了些，“头儿，有个情况，今天上午‘观澜阁’有异常动静。大概十点半左右，有一辆贴着‘净水设备维护’字样的厢式货车进去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车厢明显沉了不少，轮胎压得比进去时扁！我们的兄弟远远拍到了司机侧脸，正在做模糊比对！”
“净水设备维护？”诸成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吴振邦从地洞里钻出来，灰头土脸，他需要一个地方彻底清洗伪装，换一身行头！‘观澜阁’这种地方，是他最理想的藏身中转站！那辆厢式货车…很可能是接他离开的工具！查那辆货车！立刻！马上！调取所有离开蓝湾道路的监控，追踪这辆车！”
“已经在追了！”张勇回道，“那辆车离开蓝湾后，走的是绕城高速辅路，方向是…城东物流园！我们的人跟过去了！”
“物流园？”诸成的心猛地一沉。如果是物流园，那意味着吴振邦可能被塞进集装箱，运往码头甚至机场！这老狐狸的逃脱路线，一环扣一环！“盯死！绝对不能跟丢！必要时，申请设卡拦截！但绝不能惊动目标！”
“明白！头儿放心，就算他钻下水道，老子也把他抠出来！”张勇的语气斩钉截铁。
指令发出，整个指挥中心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追捕吴振邦的几条线——蓝湾会所、可疑货车、孙明远——都在争分夺秒。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扑克牌”组织那条秘密通讯频道的技术员猛地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诸主任！钱老！紧急情况！‘扑克牌’组织的加密频道出现了新的高优先级指令！目标指向清晰！”
诸成和钱老瞬间冲到屏幕前。只见那复杂的代码流中，一条被“磁力显微镜”艰难还原出来的指令碎片，带着刺目的红色警告框弹了出来：
来源标识：[未知加密节点 - 层级极高]
指令：[清除行动失败。清理关联脉络。优先级：最高。目标：孙明远（红心7关联）、赵建国（红心7关联）。执行时限：即刻。标志：不留痕迹。]
“扑克牌”组织启动了清扫程序！他们要灭口！目标直指刚刚吐口的赵建国和即将被控制的孙明远！
“操！”诸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们反应太快了！”
他立刻接通李明所在的审讯室专线，语速快得如同子弹：“李明！赵建国绝对不能出事！立刻加强保卫！任何人不得接近！包括内部人员！食物、饮水全部严格检查！孙明远那边…”
他话音未落，旁边另一台加密专线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是派往省规划院抓捕孙明远的小组负责人！
“诸主任！不好了！” 小组负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我们刚到省规划院楼下！孙明远…孙明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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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办公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咖啡香气，但此刻这香气里，却混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孙明远，这位省内规划设计领域的权威，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体僵硬地靠在他那张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上。他的眼睛圆睁着，瞳孔完全散大，残留着最后一丝凝固的惊愕和不解。嘴角，挂着一缕还未干涸的白沫。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咖啡杯，杯口边缘还残留着一点浅褐色的液体印记。杯垫旁，散落着几块方糖。
法医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咖啡杯，凑到鼻端嗅了嗅，眉头紧锁：“浓烈的苦杏仁味…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剂量极大，基本是瞬间致命！”
他又仔细检查了孙明远的口腔和手指，没有任何挣扎或强迫灌服的痕迹。
“自杀？” 负责抓捕的省纪委三室副主任刘峰脸色铁青，盯着桌上那杯“毒咖啡”。
“不像！” 法医摇摇头，指着孙明远微微扭曲的手指和他坐姿的僵硬状态，“真正的自杀，氰化物入口瞬间会有极其剧烈的痛苦反应，身体不可能保持这种相对自然的坐姿。而且…” 他指了指孙明远面前的电脑屏幕，“电脑屏幕处于待机状态，但最后显示的页面是他的一份项目报告文档，光标还停在段落中间。一个准备自杀的人，会这么认真地工作到最后一刻吗？更重要的是，他右手边这个笔筒，” 法医指向一个插着几支笔的陶瓷笔筒，“里面有一支钢笔…你们看笔帽。”
技术员立刻上前，小心地取出那支钢笔。黑色的笔身，金属笔夹，造型简约。但当技术员轻轻旋开笔帽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笔帽内侧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激光蚀刻的花体英文字母缩写——J.E.c.！
和刺杀陈成失败的“蝰蛇”身上搜出的那支氰化物钢笔，一模一样的标记！
“江东企业家俱乐部！”刘峰倒吸一口凉气，“凶手用同样的‘J.E.c.’定制毒笔，杀了孙明远？！模仿作案？还是同一个供货渠道？！”
就在这时，一名技术侦查员在孙明远办公桌抽屉的夹层里，有了惊人的发现！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被真空塑封袋包裹着的东西！
一张扑克牌！
牌面朝上，猩红的底色，一颗被利箭贯穿的心——红心7！
这张红心7的材质、印刷风格，与之前“蝰蛇”身上搜出的那张，以及更早前在帝景苑发现的那几张，如出一辙！
在红心7的牌面中心，用极其细微的笔迹，写着一个名字：吴振邦。
“红心7！又是红心7！指向吴振邦！”刘峰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了上来。“孙明远也是扑克牌组织的人？！他是‘红心7’关联者？”
一名痕检人员则在办公室角落的垃圾桶里，有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垃圾桶底部，丢弃着一双薄如蝉翼的一次性橡胶手套，上面还沾着一点极细微的咖啡粉末。旁边，还有一个被捏扁了的极小型的、类似香水胶囊的透明容器，里面残留着一点点淡黄色的粘稠液体。
“凶手是熟人！至少是能轻易进入孙明远办公室，并且不会引起他怀疑的人！”刘峰迅速判断，“他带着手套，用这种微型容器携带氰化物毒剂，趁着给孙明远端咖啡或者孙明远不注意的时候，将毒剂投入杯中！然后迅速清理了容器并丢弃了手套！干净利落！”
“查监控！”刘峰立刻下令，“查今天上午进入孙明远办公室的所有人！特别是给他送咖啡、送文件的人！”
省规划院的安保监控很快被调取。上午的时间段，进入孙明远办公室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院里的工作人员提交文件或请示工作，停留时间都很短。
当画面快进到上午十点零五分时，一个身影的出现，让刘峰和所有在场人员瞳孔猛地收缩！
画面中，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同色棒球帽和口罩、背着电工工具包的男人，推开了孙明远办公室的门！他进去的时间，大约五分钟！
十点十分，这个“电工”平静地走了出来，还顺手带上了门！
“又是维修工？！” 刘峰失声叫道，一股寒气瞬间笼罩了他。这个身影，这个装扮，与他们掌握的“蝰蛇”第一次试图潜入陈成病房时的伪装，何其相似！同样的工装，同样的棒球帽，同样的工具包！只是这次的目标，换成了孙明远！
“扑克牌组织不止一个‘蝰蛇’！” 负责情报的警官声音发涩，“他们有专门的‘清道夫’！使用同样的伪装渗透手法！干净利落！” 他立刻将捕获的“电工”面部截图（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眉眼特征依然可见）上传至数据库进行比对。
几秒钟后，系统发出了刺耳的匹配警报！
屏幕上弹出一张带着冷峻眼神的男子照片，旁边是详尽的档案信息：
【姓名：王海（化名）】
【曾用名：多个】
【身份：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在逃人员】
【编号：REd-09872】
【绰号：‘毒刺’】
【危险等级：极高】
【作案手法：精通伪装、渗透、下毒、制造意外事故】
【已知关联组织：活跃于东南亚及欧洲的多个地下佣兵及情报组织…】
“毒刺！又一个顶级杀手！”指挥中心里，诸成盯着屏幕上那张冷酷的面孔，牙关紧咬。扑克牌组织为了灭口，直接动用了国际通缉令上的悍匪！效率之高，手段之狠辣，远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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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赵建国还瘫在椅子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眼神涣散。
李明刚刚收到了孙明远被“毒刺”灭口的紧急通报，脸色铁青。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吓破胆的赵建国，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还能开口的活口了！扑克牌组织的杀人灭口绝不会停止！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赵建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反而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赵主任，看到了吗？孙明远死了。就在刚才，在他的办公室，被伪装成电工的杀手用下了剧毒的咖啡毒死了。死状惨不忍睹。”
李明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孙明远死后被初步取证的照片（避开了过于血腥的特写，只拍了办公椅和桌上的咖啡杯），隔着桌子，冷冷地推到赵建国眼前。
“啊——！”赵建国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疯狂地挥舞，想要推开那如同噩梦般的景象！“不…不…不是我…别杀我…别杀我啊李主任！救命！救命！”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屎尿的恶臭瞬间弥漫在审讯室内。
“想活命吗？”李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赵建国的恐惧，“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关于吴振邦、关于扑克牌、关于那条管道、关于所有给你好处让你办事的人，一个字不漏地吐出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否则，”李明的眼神扫过赵建国裤裆下那滩秽物，不带一丝感情，“下一个倒在咖啡杯或者钢笔尖面前的，就是你！甚至是你老婆孩子！”
“我说！我全说！”赵建国涕泪糊了满脸，屎尿横流也顾不上了，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是…是吴振邦…是他让孙明远找我的…最早…最早是三年前…帝景苑刚开发的时候…吴振邦就找到孙明远…说要在别墅区下面…留点‘后路’…钱…钱不只是那八十万…那只是小头…”
他喘着粗气，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
“孙明远…他…他有个情妇…在吴振邦的景隆集团当高管…叫柳蔓…是吴振邦的心腹！很多事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