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锈渣子往勇哥领口钻,爬得他腰都快折了,通讯器里零姐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刺啦声:“再往前两米就是实验舱格栅,红外感应已经被我干扰了——别把烟屁股掉进去,引燃通风管的灰尘我可不救你。”
“你勇爷爷什么时候掉过链子?”勇哥把烟叼得更紧,猫着腰往前挪了挪,指尖摸到块冰凉的金属格栅——透过格栅的缝隙往下看,实验舱的光刺得他眯了眼。
底下是个足有半个篮球场大的空间,墙面嵌着一排全息屏,上面跳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间摆着三张不锈钢改造台,管线像蛇似的缠在台面上的人身上——那些人穿着破烂的拾荒服,半张脸露着仿生金属板,胸口的皮肉被掀开,露出正在焊接的机械脏器,嘴里插着氧气管,眼窝是空的,只有根数据线连在旁边的主机上。
“星穹财团实验日志:清扫型义体改造体037号,适配度72%,情绪模块已删除,可执行‘废区清理’指令。”
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人站在改造台旁,指尖在终端上划着,他的左眼是个闪着绿光的义眼,白大褂上溅着暗褐色的污渍,说话的语气像在给机器上油:“这批改造体的耐辐射性还不够,下次用次品核融芯的辐射液浸泡两小时,死亡率控制在30%以内就行。”
勇哥的烟屁股“啪”地掉在格栅上——他盯着中间改造台上的人,那小子露在外面的手腕上,刻着道歪歪扭扭的“瘸”字纹身,是铁头说的老瘸子的儿子,前几天刚进“净化舱”的那个。
“操你妈的。”
勇哥的声音压得低,却淬着狠狠劲,他攥着铁头给的焊枪,往格栅的螺丝上一怼——焊枪的高温“嗤啦”烧熔了螺丝,格栅“哐当”一声掉下去,砸在实验舱的金属地板上,溅起一片火花。
瘦高研究员吓了一跳,义眼猛地转向通风口:“谁?!安保系统——”
“系统你大爷。”
零姐的声音刚从通讯器里冒出来,实验舱的灯突然闪了闪,全息屏上的数据流瞬间乱成了码,旁边的仿生安保机器人刚抬起枪,关节突然“咔嚓”锁死,直挺挺地栽在地上。
勇哥从通风口跳下去,焊枪往瘦高研究员的终端上一戳——终端“滋啦”冒起烟,他一脚把研究员踹在改造台上,电击枪抵着对方的义眼:“把这小子的管线拆了,不然我让你这义眼变成烤串。”
研究员抖得像筛糠,手忙脚乱地去拔老瘸子儿子身上的管线——那些管线拔出来的时候,改造台上的人闷哼了一声,眼窝动了动,居然慢慢睁开了眼,只是眼神空得像废区的死潭。
“情绪模块删得不干净,”研究员哭丧着脸,“只能恢复基础意识……”
勇哥没理他,伸手摸了摸那小子的脸——皮肤是凉的,但还有点活人的温度,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在对方身上:“等出去了,你爹给你攒的废钢币够买仨肉罐头。”
这时候,实验舱的门突然“轰”地被撞开——五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星穹护卫冲进来,手里的脉冲枪指着勇哥:“放下武器!否则就地击毙!”
勇哥把电击枪往腰后一插,抓过旁边的仿生安保机器人胳膊,往领头护卫的脸上一抡——护卫被砸得倒飞出去,脉冲枪“啪”地掉在地上。他冲通讯器喊:“零姐,这波有点多,给点支援!”
“早给你留了礼物。”
零姐的话音刚落,实验舱角落的次品核融芯堆突然闪了闪——那是星穹堆在这儿的“改造材料”,零姐黑了其中一枚的温控系统,核融芯的外壳开始发烫,淡绿色的辐射光越来越亮。
“那是次品芯!会炸——”研究员尖叫起来。
护卫们脸色大变,转身就往门外跑——勇哥趁机抓起老瘸子的儿子,往通风口的方向拖,路过瘦高研究员的时候,他把核融芯往对方怀里一塞:“这是你家的‘好东西’,留着自己用。”
刚爬回通风管道,实验舱里就传来“轰”的一声闷响——辐射光裹着热浪从通风口涌进来,勇哥把那小子护在身下,骂了句“零姐你下次提前说声”,通讯器里传来零姐的轻笑:“谁让你动作慢。”
等热浪散了,勇哥拖着人爬出通风管道,零姐已经把修好了的悬浮车开在楼外等着——她把终端往勇哥手里一递,屏幕上是星穹的实验数据:“这是他们的‘清扫计划’,要把废区的拾荒者全改造成义体兵,下个月要往新东京区投二十枚次品核融芯,逼拾荒者去‘净化舱’。”
勇哥把老瘸子的儿子扶上悬浮车,那小子靠在座椅上,眼神慢慢有了点焦距,嘴里含糊地念:“肉罐头……我爹说……”
“放心,罐头管够。”勇哥发动悬浮车,动力芯“嗡嗡”转起来,比上次稳多了,“先送这小子回铁头那儿,然后咱去把星穹那批次品核融芯截了——天尊的规矩,谁动废区的人,谁就得把命留下。”
悬浮车往锈钉市集的方向开,雨又开始下了,霓虹碎光裹着车尾灯,在废区的路上拖出道红痕。老瘸子的儿子靠在座椅上,慢慢抓着勇哥的衣角,手指还在抖,但已经有了活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