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在鲜花岛外显出身形,正准备进行下一次空间跳跃。周围的时空法则,却因为她在短时间内连续、高频率地介入重大因果节点,产生了某种紊乱和共鸣!
前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散发出不稳定的、银蓝色的时空乱流光晕!一个与她此刻所在时间点极其接近、却又微妙错开的“时空裂隙”,竟被硬生生地共鸣、撕裂开来!
沈青瞳孔微缩,立刻调动灵力想要稳定周围时空,但已经晚了。
一道身影,从那条突然裂开的、不稳定的时空裂隙中,踉跄着跌了出来,砰地一声摔在沈青面前不远处的沙滩上。
那是一个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量还未完全长开,穿着一身略显宽大、却同样式样古朴的月白色法衣,墨色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她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沙子,嘴里不满地嘀咕着:“啧,这时空坐标怎么又偏了?这破法术还得练……”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尚带青涩、却已初现绝世姿容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一丝玩世不恭的好奇,正四下张望。
然后,她的目光,对上了几步之外,另一个“自己”的视线。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十六岁的沈青,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看对面那个穿着同款月白法衣、容颜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气质更加沉静内敛、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沧桑的……女人?
她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了震惊、恍然、探究、以及“果然如此”的复杂表情。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对面的“自己”,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玩味:
“未来的我?”
沈青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鲜活、张扬、眼中还跳动着未经世事磨砺光芒的、年轻的自己,心中也是波澜骤起。
她没想到,会因为时空共鸣,直接撞见了“过去”的自己!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计划和预料!按照常理,她不应该、也不能与“过去的自己”直接相见,这会引发难以预料的时空悖论!
小沈青显然没想那么多,她上下打量着未来的自己,尤其是注意到对方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衣襟上未干的血迹,以及周身那虽然内敛却浩瀚如海的灵力波动,眼中的好奇更甚。
但紧接着,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闭上眼,眉心隐隐有淡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一丝极其隐蔽的兴奋?
“因果线……” 她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在身前虚空中划拉着,仿佛在梳理着无数无形的丝线,“错综复杂……纠缠得跟毛线团似的……等等!”
她忽然瞪大眼睛,看向未来的沈青,声音都拔高了一度,带着夸张的质疑:
“未来的我?十个老公?!假的吧?!!”
沈青:“……”
她难得地,被“自己”这句话噎得一时无语。十个?哪来的十个?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小沈青却仿佛没看到她无语的表情,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手指点着虚空,仿佛在数数:“一、二、三……咦?这条线怎么若隐若现的?还有这条……哇,这条好粗!金光闪闪的,功德?不对,是契约?道侣契约?!还这么多条?还是斩断的!未来的我,你玩得挺花啊!不对!我应该不会喜欢任何的啊,奇怪!”
她抬起头,看向未来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属于“自己吐槽自己”的戏谑和探究:“如果不是未来的你突然出现在这个时间点附近,引发了强烈的因果共振,我这辈子估计都看不到自己身上这些纠缠的细节!可以啊,‘我’!三千后宫男宠计划……原来不是说着玩的?你真付诸实践了?还精简到十个?”
沈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看着眼前这个脑回路清奇、自我吐槽毫不留情的、年轻的自己,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十个?怎么可能。” 她试图维持平静的语气,但听起来还是有些生硬。
“怎么不可能?” 小沈青挑眉,走到她面前,凑近了仔细打量她,仿佛在研究什么新奇物种,“因果线做不了假。虽然有些很模糊,有些被强大的力量遮掩了,但连接是真实存在的。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你身上有很重的、干预重大因果后残留的反噬痕迹,还有功德金光在强行修补……你跑到‘过去’来,是来干嘛的?专门来给自己找老公,顺便改变历史的?还有功德怎么来的?好东西啊,能成为玄仙最好的力量,但是我肯定放弃。”
沈青被她说得再次无言。某种程度上……好像也没说错?虽然目的顺序可能不太对。
“我来救人。” 她简短地说,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古伊娜。她很快会出事。”
听到“古伊娜”这个名字,小沈青脸上的戏谑之色收敛了一些,点了点头:“哦,那个剑道天赋不错、可惜命短的小丫头。我知道,她大概就在这几天会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死去。你想救她?”
“嗯。” 沈青点头,“动必死之人的因果,反噬很大,但……”
她的话没说完,小沈青已经接口,语气带着一种了然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但反噬再大,对你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对吧?”
两个沈青,隔着几年的时光和截然不同的经历,在这一刻,目光再次交汇。她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那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对自身生命的某种漠然,以及对“挑战既定命运”这件事本身,近乎本能的兴趣和……不惜代价的决绝。
小沈青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又带着点恶劣的促狭:“还真是我啊。天生就不怕反噬,或者说……骨子里就觉得,活着没太大意思,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哪怕把自己作死了,也挺好?”
沈青看着她,也缓缓地,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笑容里,有无奈,有纵容,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对。” 她承认了。
两个自己,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有着外人难以理解的默契和疯狂。
笑了一会儿,小沈青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露出那种“快告诉我八卦”的好奇表情:
“喂,未来的我,看在我们是同一个人、我还帮你分担了一点因果共振的份上,透露一下呗?那个……十个老公,啊不,那些金光闪闪的契约线,到底都连上了谁啊?有没有特别帅的?特别厉害的?特别有意思的?”
沈青看着她这副八卦兮兮的样子,实在很难把她和未来那个经历无数、沉淀下来的自己联系起来。她没好气地别开脸:“没有那么多,具体我自己查询不到,但现在告诉你了,未来还有什么意思?”
“嘿!” 小沈青叉腰,瞪眼,“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就是我啊!告诉我怎么了!我提前知道一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避避雷,或者……主动出击啊!”
沈青被她的“主动出击”噎得又是一阵无语。她揉了揉眉心,觉得跟“过去的自己”交流,比跟那些大海上的麻烦家伙打交道还要累。
“总之,古伊娜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别插手,也别靠近,以免引发更大的时空紊乱。” 她正色道,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知道啦知道啦。” 小沈青摆摆手,一脸“你真没劲”的表情,“不过,救那个小丫头,用傀儡替换对吧?需要我帮忙打掩护不?或者,提供点技术支持?我刚研究出一个新的幻阵,保证以假乱真!”
沈青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你在外围接应,防止意外。但记住,绝对不能直接接触古伊娜,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
“没问题!” 小沈青打了个响指,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参与这种“改变历史”的行动充满了兴趣。
于是,在原本静谧的西摩志基村,霜月家道场,一场由两个时空的“沈青”联手导演的、瞒天过海的“偷梁换柱”戏码,悄然上演。
真正的古伊娜在“意外”发生前,便被沈青以法术悄然转移、催眠、保护起来。而道场楼梯下,那具“摔断脖子、香消玉殒”的“古伊娜”,实则是沈青精心炼制的、与真人别无二致、甚至连残留的剑道气息和生命反应都能模拟的傀儡。
小沈青则在外围布下了一层极其精妙的幻阵,确保整个过程无人察觉,连随后赶来的耕四郎和年幼的索隆,看到、触摸到、感受到的,都只能是那具“冰冷绝望”的傀儡尸体。
葬礼如期举行。小索隆哭得撕心裂肺,在“古伊娜”墓前立下“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连她的份一起”的誓言。一切都与“历史”记载吻合,分毫不差。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真正的古伊娜已被悄然送走,目的地同样是“鲜花岛”。她的“死亡”,成为了索隆变强的动力和执念,这是必要的因果。而她的“新生”,则被悄然掩埋,等待未来或许的揭晓。
事情结束后,两个沈青在西摩志基村外的树林里再次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