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阳光透过花店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宋亚轩正在修剪新到的洋桔梗,林晓抱着小猫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翻着那本画夹。
“哥哥,你看这页。”林晓突然指着画夹里的速写,“这是我表哥以前乐队的排练室,墙上全是他们写的歌词。”
宋亚轩探头去看,速写里的排练室墙上贴着泛黄的海报,角落堆着几个落灰的乐器,最显眼的是墙上用马克笔写的一句话:“要唱到八十岁啊。”他的指尖突然有些发麻,这场景太熟悉了——他记忆深处,也有个类似的房间,墙上同样写着这句话,字迹张扬又幼稚,是七个人轮流添上去的。
“你表哥……他现在还唱歌吗?”宋亚轩的声音有点涩。
林晓摇摇头,小猫在她怀里蹭了蹭:“他喉咙动了手术后就唱不了了,现在开了家修车行,说听见扳手敲螺丝的声音,比鼓点还准呢。”她顿了顿,翻到画夹最后一页,“但他总在修车时哼调子,我偷偷录了一段,你听听?”
手机里传出模糊的哼唱声,调子有点跑,却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宋亚轩手里的剪刀“咔哒”一声掉在地上,他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在医院的走廊里,医生说“以后尽量别唱了”,他当时笑着说“早不想唱了”,转身却在楼梯间哭到喘不过气。
“这调子……”宋亚轩的声音发颤,“是《破晓》?”
林晓眼睛一亮:“是啊!表哥说这是他们写的第一首歌!你怎么知道?”
宋亚轩没说话,走到角落翻出那个旧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嘈杂的欢呼声,还有七个少年跑调的合唱,唱的正是《破晓》。录音笔的电流声里,似乎还能听见当时窗外的蝉鸣。
林晓抱着小猫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声音……和我表哥说的一模一样!”
宋亚轩笑了,眼角有点湿。他突然想起昨天贺峻霖的微信,想起那个在雨夜里抱着小猫的女生,想起此刻阳光里的洋桔梗,原来那些被岁月埋起来的碎片,正以这样温柔的方式,一点点拼回原样。
中午十二点,马嘉祺刚批改完作业,手机响了。是那个男生的爸爸打来的,声音很哑:“马老师,周末的游乐园……我可能去不了,刚接到加班通知。”
“没事,”马嘉祺看着桌上的两张门票,“我带他去就行,您安心工作。对了,他作文里写想坐摩天轮,说想在最高点给您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哽咽:“麻烦您了……这孩子,总说想让我看看他写的作文。”
“他写得很好,”马嘉祺翻到那篇作文,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里面说,爸爸的手虽然全是茧子,却能修好所有坏掉的玩具,比超人还厉害。”
挂了电话,马嘉祺把门票放进包里。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在教案本上,他想起自己刚当老师时,总觉得这里太普通,配不上曾经的“梦想”。可现在看着作文本上那句“我的老师像太阳,讲课的时候眼睛会发光”,突然觉得,所谓梦想,不一定非要在聚光灯下,能照亮别人的日子,也挺了不起的。
下午三点,贺峻霖在便利店的冰柜前补货,手机弹出宋亚轩的微信:“晚上来花店,带两串关东煮,林晓说想吃你煮的萝卜。”
他笑着回了个“好”,转身看见那个总买醉的男人站在货架前,手里拿着瓶啤酒,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打开,而是对着标签看了很久。
“叔,”贺峻霖递过去一瓶温热的牛奶,“这酒太凉,您胃不好,喝点热的吧。”
男人愣了愣,接过牛奶,声音沙哑:“谢了……我儿子以前也总这么管我。”他拧开牛奶,喝了一口,“他说想考师范,像他班主任那样,我总骂他没出息……”
贺峻霖往他手里塞了根火腿肠:“当老师挺好的,我认识个老师,把学生的作文当宝贝似的。”
男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是吗?那我回头……不骂他了。”
傍晚六点,夕阳把花店染成了暖黄色。宋亚轩在门口摆好折叠桌,贺峻霖提着关东煮过来时,正看见林晓举着画夹,给小猫讲画里的故事。
“这是表哥的乐队,这是马老师带学生去游乐园,这是便利店的贺哥哥给流浪狗喂水……”她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白,“这里要画宋亚轩哥哥在花店唱歌。”
宋亚轩笑着接过关东煮,往林晓碗里多夹了几块萝卜:“想听什么?”
“《破晓》!”林晓眼睛亮晶晶的。
贺峻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看着宋亚轩拿起吉他,指尖划过琴弦。跑调的歌声混着关东煮的热气,飘出很远。街角的流浪狗蹲在不远处,尾巴轻轻摇着。马嘉祺带着学生从花店前经过,男生手里攥着作文本,看见宋亚轩时,大声喊了句“宋哥哥好”。
夕阳落下时,宋亚轩的录音笔里,又多了一段新的声音——有吉他声,有笑声,有小猫的叫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少年清脆的附和。
日子还在继续,没有惊天动地的奇迹,却在这些细碎的瞬间里,藏着最踏实的温暖。就像那首没唱完的《破晓》,原来从不需要聚光灯,在寻常巷陌的烟火气里,照样能唱出最动人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