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安软趴趴的倒在洪小红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小红姐,让我在睡一会,就一会。”
洪小红抿着嘴笑了笑,轻轻的帮陈之安抠掉眼角的眼屎。
陈之安歪过头,不让人打扰他睡觉,脸紧贴在小红姐的小腹。
炙热的呼吸渗透夏季薄薄的裤子,碰撞在肌肤上。
洪小红感受腹部的一丝温热,有了异样的情绪,有些难受又有些舒服。
想要起身离开,又有些不舍这种让她从未有过,直击灵魂深处的感觉。
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眉头一皱一皱又舒缓开。
有些发干的嘴唇,本能的用舌头舔了舔,干痒的喉咙发了嗯的一声。
声音像是呢喃时发出的一样,在宁静的清晨,安静屋子显得特别突兀。
洪小红被自己的呢喃声惊回了神,一下站了起来,带着陈之安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陈之安睁了睁迷迷糊糊的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爬回沙发继续呼呼大睡。
洪小红咬着嘴唇,双手紧张的攥成拳头,面色潮红的蹲下身体捂着脸蹲了一会。
滚烫的脸颊久久不能恢复,待慌乱的心稍稍平复。
捡起地上的掉落的镜子,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镜中人鬓发微乱,眼波里晃动着未褪尽的水光,脸颊上还残留着可疑的红晕。
只瞥了一眼,便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不敢在多看,慌忙起身将镜子挂回原处。
手指在墙壁上摸索了好几下才对准挂钩,慌乱的挂在墙上。
走到门后的木架旁,端起搪瓷脸盆,从水缸里舀起几瓢清水。
水面晃动着晨光的碎片,凉意透过盆壁渗进掌心。把整张毛巾浸入水中,拧起时水珠成串坠落,溅湿了鞋尖。
当湿冷的布料覆上脸庞时,她禁不住轻轻一颤,那股凉意像细小的针尖,刺破了皮肤下躁动的热度。
保持着这个姿势深深呼吸,直到感觉到心跳终于和毛巾一样,渐渐沉静下来,变得湿润而清凉。
推开木门的瞬间,秋风挟着晨露的气息涌了进来,拂过她尚未完全干透的额发。
站在门槛内顿了顿,让风灌满有些发皱的衣衫,才迈步走到院中。
长着青苔的水泥地面上,落着几片被秋风吹来的枯叶,在她布鞋边打了个旋。
俯身从搪瓷缸里取出牙刷,挤上洁白的牙膏,一下一下地刷着。
眼睛望着鸡窝边高高的围墙,墙缝里生命力顽强的细小杂草,正在迎风摇摆。
薄荷的清凉与秋风的清冽渐渐在唇齿间融成同一种味道,属于这个刚刚苏醒带着凉意与慌乱的早晨。
洗漱完,还有些不舍的倒掉洗脸水,回屋放好搪瓷盆和漱口杯。
拿着和面的盆子盛上面粉,兑上水轻声却又用力的揉着面团。
陈之安在沙发上伸直四肢,伸了个舒服懒腰,坐了起来。
“小红姐,早啊。”
洪小红微笑着温柔的问道:“之安,吃面条还是饼子?”
“吃面条。”陈之安肯定的说道,起身穿上鞋子小跑向公共厕所。
公厕外全是排队的人,陈之安又贱兮兮的吹起了口哨。
同事小丽瞥了一眼陈之安,“小孩,你都娶媳妇了咋还这么不着调。”
陈之安打着王八拳,排队上厕所的间隙顺便活动一下四肢,“小丽姐,像你这样很难找到老公。”
“小孩,你什么意思?是想说我长得很丑,对吗?”
陈之安摆了摆手,“男人至死是少年,懂吗?”
同事小丽瘪着嘴,“男人至死都是鬼话连篇。”
这下同事小丽算惹了众怒,其他男同事纷纷和她辩驳起来。
陈之安乐呵呵的听着同事们的各种巧言令色,上好厕所赶着回家吃面条。
回家洗漱完,小红姐已经把面条切好了,小丫头闭着眼睛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吃早饭。
陈之安抬手就给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崩,“咋坐着都在睡觉呢?”
小丫头一下被疼醒,捂着额头,“小哥,你烦不烦?”
陈之安呵呵的笑了笑,“今天又到了哥哥领工资的日子,钱根本花不完,你说烦不烦?”
小丫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把抱住陈之安,“小哥,发了工资把钱交给妹妹给你保管,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存不了钱。”
“呵呵,你看你哥哥我像傻子吗?”
小丫头咯咯的笑着跑去小红姐身边,回头说道:“你回去问胡同里的人就知道你是不是傻子了。”
“这妹妹不要了,谁喜欢谁带着。”陈之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都开始顶嘴了,改天得找借口揍一顿。
“吃饭了,之安。”红姐把面条端到他面前,陈之安接过碗,呼呼吃了起来,心里想着,这才像资本家少爷过的生活嘛!
吃过早饭,各自离开,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中午,领了工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好大哥陈友亮。
打听后才知道,丫的一早就去领了工资。
这么能行,作为兄弟,发了工资要主动去看望好大哥。
陈之安溜溜达达到陈友亮办公室,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关切的喊道:
“亮哥,你最近过怎么样?嫂子也还好吗?”
陈友亮听见提到他没过门,心心念念的媳妇,立马来了精神,笑呵呵的回道:“都好都好。”
陈之安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经济烟递给陈友亮,“亮哥,来把烟抽上。兄弟现在拖家带口,生活困难,你别嫌弃。”
陈友亮接过烟,双手整理着皱巴巴的香烟,“小哥,你不至于吧?你现在工资有54块钱,难道养不活三个人?”
艹,对兄弟就怀疑,对骗子女人就深信,难怪叫这名字的在有本事当不上皇帝。
“亮哥,本来是够的,但是去接媳妇在陕北那里花了不少钱,不然办不成事。这不才拉了饥荒,每月要还别人五十块钱。剩下四块钱,加媳妇的工资,勉强够买粮。”
陈友亮皱眉想了一下,“你家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能吃二十多块钱的粮?”
“亮哥,我媳妇没居民户口,只能买高价黑市粮油。”陈之安说得无奈又真诚,脸上还带着让人一看就同情的神态。
“让你一时冲动……唉~不说这些了。”陈友亮掏出红宝书,拿了两张大团结递给陈之安,“拿着吧!”